《木从远方来》小瓷白

7、第 7 章

　　徐凡是在一次失控中遇到森的，此时她已经杀红了眼，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森差点就要杀掉徐凡，幸好他看到了被徐凡护在怀中的木沐。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木沐出了什么事，变成这样将死之状，还被一个怪物死死的护在胸前。

　　森沉默的听徐凡讲完全部事情经过，抬头看了看已经丝毫没有人样，青面獠牙的徐凡，又看了看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木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到:“木沐的事，我暂时没有办法，先来看看你吧，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子。”

　　他仔细探查了徐凡的情况，然后说到:“你吞了妖丹，却没来的及修炼，让它化为自己的力量就私自使用，就好比把妖直接请在了自己的身上，妖力想侵蚀掉你，你的身体在拼命抗拒，但长久后，你终会被吞噬掉，你现在之所以还能保持清醒，是因为你吞掉了许多不同的妖丹，这些妖丹在你体内争夺主权，帮你延长了时间……”

　　“如果我完全失去意识的话，你能杀了我吗？我这样，留着也是祸害……”

　　森摆手，说到:“也并非没有办法，人是很神奇的，他能包容万物，你可以通过修炼，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到时你就能恢复原样，”

　　“真的？”徐凡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久，这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你修炼时不可再吞食其他妖丹，而且过程会很漫长，大概得要几千年，也许几万年，这要看个人天赋，但这些对你来说并不算事，毕竟，你并不算是人类了。”

　　“谢谢”徐凡说，她举起那节枝丫，问到:“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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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的方法。山后面依然是山，海之后依然是海，看不到希望，触不到未来。

　　徐凡静静地盯着被埋在土里的树枝，叶子依旧没什么精神，徐凡伸出手去摸露在外边烧黑的部分，粘了露水，有些微凉。

　　她近似强迫的把上面粘的一点泥土擦掉，直到没什么可擦的，她才把手收回来，把手帕小心的放回怀中。

　　她看着嫩芽，笑着说:“木沐，你表兄真的很厉害呢，他找到救你的办法了，我们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以后有你还的了，而且，你看我，”她站起来，自顾自的转了一圈，说“我变回来了，虽然只是幻术，但是我还是很开心，你要好好的呆在这，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被埋在土里的树枝，上面的叶子被风吹的微微晃动，像在冲她招手，她也笑着摆摆手，然后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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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长的时光中，我们渐渐的失去自己。

　　徐凡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她最近爱上了喝酒，她不挑酒，只要喝下去能醉了就好，不醉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一直喝下去，不管什么酒，总会醉的。

　　看到森，她走过去，将手中的酒递过去，问到:“喝吗？”

　　森摇摇头。

　　徐凡自己喝起来，问到:“你从不喝酒吗？”

　　森看着她，说到:“酒太差，不想喝。”

　　徐凡笑起来，她说到:“你有好酒，不如请我喝一杯？”

　　森回:“没有，我从不酿酒。”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喝的酒不行，你要知道，就这点酒，还是我费心从小猴那讨的。”

　　“我认识一人，极善酿酒”

　　“那确实应该认识一下。”

　　“他脾气糟糕的很，人又小气，这样的人，没有认识的价值，认识了只会让人难受……”

　　徐凡无所畏的笑笑：“没人比我脾气更差了，不过，你这么说的话，那位应该是你极好的朋友吧！”

　　“怎么会这么想，我不会这么形容朋友的”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衣袖。

　　“你刚才的那些话，不想是真的讨厌一个人，倒像是抱怨似的……”

　　森没有接口，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徐凡到不在意，接着喝她手中的酒。

　　沉默了一会，森说:“你最近小心点，山里的妖怪出了诛杀令，你可值一万年的修为。”

　　徐凡耸耸肩，说到:“尽管来，来得越多，我就越开心。它们想杀我，我正好也需要它们的力量，各取所取罢了，输赢全凭本事。”

　　“你……”，森没法接话。

　　对于如今的徐凡来说，既然没有未来，不如活得随心潇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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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沐本体几乎全毁，妖力散尽，只能以大量妖力注入其中，补其体，重塑其魂，”他看徐凡看自己，摇摇头，说:“我不行”

　　不行什么，他没说，徐凡也没问。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上面放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不必问，不必讲。

　　徐凡又问:“用我的可以吗？”

　　“你的不够”

　　“你不是说我可以修练吗？我可以努力修炼，几千年几万年我都可以”

　　“他等不及”，森看着木沐说到:“他只有一百年的时间，必须要以强大的妖力一次性修复他所受的伤害。”

　　徐凡不甘心的望着森，说到:“我们走到这一步，真的很难，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请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快速的获取大量妖力，我求你。”

　　徐凡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杀妖吞丹”他看着徐凡，说到:“受噬魂之苦，为天地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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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我今天去看了青青，青青是我的一个朋友，她与我和木沐关系可好了，可是我到处找不到，这时有个老太太告诉我她早就过世了，最搞笑的是，你知道那个老太太是谁吗？她居然是青青的最小的女儿，她小时候我常带她出去玩，我居然没有认出她来，你说好笑不好笑？”徐凡边擦眼泪边笑着说:“我居然没有认出来，小姑娘怎么就那么老了，我坐在青青坟头想了好久，才发现原来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森只是听着，并不说话。

　　徐凡“咕咚咕咚”喝完瓶中的酒，看着远方，接着说:“其实如果没有出这档子事，也许我也该埋在土里了，还能与青青做个伴，我最近常在想，我遇到木沐，木沐遇到我，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她自顾自的说着，好像要把一直以来藏在心中的话都吐个干净“还有啊，上次出去的时候，你不是说我哪来的新衣服吗？是那边”，她用手指了指远处“那儿的村民送的，说是感谢我替他们除了祸害，我现在是他们的大英雄呢！哈哈哈，还大英雄……”她的声音低下来:“我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啊，就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祸害了那么多条命，我才是真正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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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凡看着那株嫩芽问：“你说，我把妖力给了木沐后，他会立马醒吗？”

　　“不会，他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最多一百年以后就醒了，很快的”

　　“他还会记得我吗？”

　　“他的魂魄受到太多损伤，很多记忆都会丢失……不太确定”

　　“……忘了呀……”徐凡轻轻的点了点叶子，说到“我原来还想着怎么跟森开口，抹去你的记忆，现在这样，到是省事！”

　　她转头，面上无悲亦无喜，宛如时间被停止的湖泊，对着森说道“开始吧”

　　大量的妖力被引入木沐的体内，那棵小芽转眼就长大，升高，重新变成一颗参天大树，散发出勃勃生机。

　　体内的妖力突然失去，那些陈年的旧伤无法抑制，痛一点一点袭上全身。她再也维持不住幻术，獠牙利爪一点点露了出来。

　　徐凡用手半遮住脸，她向着森微微弯了一下腰，说到:“真的谢谢你，不过，能否请你稍微回避一下，我想同他说说话。”

　　森点头，然后消失不见。

　　“木沐”徐凡开了口，却突然没了话，她愣愣的看着这棵参天大树，仿佛看见少年正冲着她微微一笑，于是她也笑。

　　鲜血从她的眼睛里，嘴里，耳朵里涌出来，染湿了她的衣服，连视线中的少年也被染红了。她想起了那年的灯节，整个河面都被灯染红了，漂亮极了。

　　“怎么什么也没写，是因为没有愿望吗？”

　　“不是，是因为愿望太多，写不下。对了，你写了什么？”

　　“想和凡凡在一起。”

　　“哎呀！真糟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木沐！”

　　“干嘛？”

　　“愿望要成真了哟！”

　　木沐，果然，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