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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布局江湖 ...


  •   【五年五月,陈师犯我西域。】
      炽刃军营。
      这一切都在心念的预料之中,她迅速分配任务,调配兵马,唯独没有给云恪安排什么事,还把他单独留下了。
      “姐……”
      云心念抬手止住了他,“老二,你大婚在即,我怕此次出征三个月内赶不回来,误了婚期。你确定要去吗?”云心念不是开玩笑的,西境她还是第一次去,陈国也是第一次交锋,她真的没有把握。。
      “这……”云恪犹豫了一下,这婚事并不是谁逼他的。
      “你喜欢秋家梧桐。”去年秋猎回来没多久,心念就这么说。确实,他是喜欢梧桐,而且梧桐……“既然两情相悦,那你就去提亲吧。”当时心念这么说。
      秋家也算是书香世家,世代入朝为官,梧桐的父亲现任吏部侍郎,祖父曾任礼部尚书。梧桐这个人也不错,温婉大方,知书达理,识大体明事理,想来日后不会给云恪惹什么麻烦。
      云恪纠结了好久,“姐……”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
      “要不,你帮我个忙,去趟东海。”云心念说,“那边州府边疆换防需要一个人去看着,你去吧。不到两个月就能回来了。”
      “行。一切都听姐姐的。”
      “你也快要成家立业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有的事情我不能替你想一辈子。”云心念拍了拍云恕的肩膀。不觉之间云恪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和哥哥身后的小萝卜头终究长大了。

      果然如心念所料,这一仗一开始打得确实不怎么样。这西漠的战法和南境还是有许多不同,她一下没有适应过来,吃了点儿小亏。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幸亏陈国那边只是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并没有打算强攻,这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双方的伤亡也不多。
      陈、东宫。
      如今陈帝风峒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朝中许多大事都交由太子风烜处理。“燕国北境有个骠骑将军就已经很让我们头疼了,这西漠又有个炽刃军,又有个云心念,这实在是……”回到后殿,他对妻子楚昕抱怨道。
      “可惜了。”楚昕拂着怀中白猫说,“我如今,也帮不上殿下什么忙。”她这话酸酸的。确实,云恒的游说太厉害了。直到现在宫中的那位还怀疑着她,甚至……她的眉头皱了皱,捋着猫毛的手止住了。
      “他……现在还这么对你吗?”风烜问。
      “云恒说的不假,陛下终究是陛下。若是……有许多事情殿下就好办许多了。”
      “非也……他毕竟是我父皇。而且,只要云心念在,这事无论谁在位都要解决。”他看了一眼楚昕,“你那些手段纵然有用,但始终见不得人。战场之上,还是要找一个能人贤士。”

      西境,镇远关外。
      “殿下,他们退兵了。”
      “退了?多少里?”
      “二十里。”
      “走吧,撤兵回去。”
      “殿下,二十里而已,为何不追?”徐嶙又来问了。
      最近心念的心情很好,并无斥责批评,只是耐心地解释道:“二十里,等我们追上去也都累了,损伤太大,目前没有这个必要。”
      “殿下着急回去,还是为了丹王殿下的婚事吧。”魏阑在一旁说。
      心念也不避讳,“算是吧。”

      心念紧赶慢赶,在婚礼的前一天下午赶回了帝都。城门口,竟然看见了云恪在等她。心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上一次魏阑等他,告诉她军中有人闹事了。这一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姐,悠娘不见了!”
      果然,云恪没带来什么好消息。
      “怎么会这样?”云心念一听就炸了,“人好好的,怎么就不见了?”
      “她留下信件,说是出去几天。”云恪说着拿出了信件,递给了心念。那边云恪继续说:“她打晕了随从,还把玉佩留下了,已经走了七天了。禁卫军,各府府兵,也找了七天,毫无线索。”
      “行啊,这丫头长本事了!”云心念愤愤地说。说完,她策马往回走。
      “姐,你去哪儿?”
      “回营,调兵,把这丫头找出来!”云心念吼道。天知道,父母去后,她把这个妹妹看得有多重。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唯一知道的是,这种愧疚和懊悔会伴随她一生,千万年永不消散。
      天下有许多事情,就是机缘巧合。云心念刚刚调转马头没多久,就有一道熟悉的影子擦身而过。
      “吁……”三个人同时拉紧了缰绳,停了下来。
      “悠娘!”云恪和心念异口同声。前者更多的是惊喜,后者更多的是生气。
      云悠此刻只能强颜欢笑了,她扬起甜甜的笑容,“云悠见过姐姐,见过二哥。”她看了一眼心念,继续说:“姐姐,你回来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心念竟然没有问她去哪儿了,只是,铁青着脸,冷冷地说:“跟我进宫。”这些年,云心念很少生气,像今天这样动怒,更是平生第一回,云悠和云恪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二哥……回去嘛……”在宫中的甬道上,跟在心念身后的云悠轻轻地扯着云恪的袖子。
      云恪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你不见这几天,皇兄很生气。”
      “对呀,他生气我才不见他呀……”云悠都快哭出来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关心你罢了……认个错,皇兄不会把你怎样。”云恪说道,“走吧……”
      尽管云悠是万般不乐意,但她还是依云恪所说的去做了。一进御书房,她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云恕揉了揉额头,看着云悠问:“知道错了?”
      “知道了……”云悠低着头回答,“悠娘不该私自离开,让皇兄担心了。悠娘知错……”
      云恕似是轻叹一声,“去清宁殿思过一个月。”
      “是……”云悠蔫蔫地答道。
      云恪也叹了口气,“皇兄,我送悠娘去。”
      见云悠和云恪走了,心念长舒了一口气,一转头,发现云恕在看着她。“心念,你也,别再骂她了。”云恕说。
      “哥,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我是真的怕她出事……”心念轻轻地说,“说实话,我还真不舍得打她骂她。”

      夜里,云悠坐在清宁殿院中的台阶上,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下弦月,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对玉佩。她拎着玉佩的绳子,把它们吊了起来,夜风吹过,玉环碰撞,清脆悦耳。
      突然她感觉肩上多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摸,竟是一件厚实的披风。心念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姐……”她连忙站了起来。
      然而云心念却抢先一步,坐到了她旁边。“这玉佩挺好看的。”她赞美道,“你的玉佩,收好。算你这丫头有点儿良心,还知道留下玉佩,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姐,姐姐……”云悠抱住心念,“明天二哥大婚,我能不能去呀?”
      “不行。”云心念说,“规矩就是规矩,你明白吗?”
      “明白……”云悠嘟着嘴说,“姐姐,明天你能不能把这对玉佩带给二哥。”
      云心念接过玉佩,上面刻着一对鸳鸯。“这是哪儿来的?”她问。
      “我亲自去蓝田采的,想二哥大婚送给他的。”
      “你呀……”云心念无奈地说,“想要什么说一声不就完了吗?何必跑出去让我们担心?”
      “可那些都是皇兄和姐姐给的,都不是我的,我觉得没心意。”云悠说。
      心念摇了摇头,“罢了,我也不说你了,下不为例。悠娘,不早了,回屋歇息吧,我走了。”

      翌日,丹王府。
      “姐,怎么了?”云恪突然被心念叫了出来,很是疑惑。
      心念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云恪,说:“悠娘给你的,她偷偷溜出去就是为了亲手给你备份礼。”
      “这丫头……”云恪看着盒中躺着的玉佩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悠被禁足的这一个月不仅不能踏出清宁殿半步,还要打扫这里。云悠以前哪里干过这种活儿?一天下来,累的不行,趴在正殿的桌子上就睡着了。
      “这丫头……”心念将手中的烛灯放在一边,看着熟睡的云悠。云恕摇了摇头,拿起烛台,“把她抱回去吧……”
      云悠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那么好抱起来了。心念把她放在偏殿的榻上,给她盖上了被子。因为云恕此次来清宁殿是和心念密谈一些事情,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太多,所以二人都没带侍从。想不到,这倒给心念添了不少麻烦。云悠睡得很熟,这么折腾都没有醒。心念搬了张凳子坐在踏边,铺开一卷银针,拿出一根在火上烤了烤。银针扎在云悠白嫩地手指上,几滴滚圆的血珠跳了出来。心念把血滴到事先准备好盛好药的瓷杯里边,看着血珠慢慢散开,药汤依旧澄清,心念长舒了一口气,把云悠的手放回了被子。“还好。”她转过头对云恕说。
      云恕略微颔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回去说吧。”
      回到立政殿后,云恕依旧是屏退左右,连王青都没有留下。兄妹二人只是普通的对坐,完全没有君臣之分。其实云恕从未把心念当臣子看过。
      “哥,悠娘还好,一切正常,你就别担心了。”心念说,“你那边,我也看了,起码还要一年多。这事急不得。”
      云恕只不过是稍稍颔首示意他知道了,“这事别让他们知道。”随后又问:“那边的事怎样了?”
      “哥,放心,绝对不会让悠娘和小五知道。还有,江湖之事你就放心吧。我也知道朝堂终非你我可以久留之地,终究要离开。那边,我一定会未雨绸缪,好好经营。哥,你这边朝务繁多,别管这件事儿了,我能干好。”心念信誓旦旦地说,她真的是担心云恕操劳过度。她殷切地看着云恕,希望他能答应。
      “罢了,我就不管你了,万事小心。”云恕说,“你打算用多长时间?”
      心念略加思索,说:“我现在的身份完全不能用,一切只能从头开始。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
      “还好,不算太久。”
      “对别人来说或许等得起,但是,哥,照你这么个熬法……”心念摇了摇头,“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云恕垂下眼帘,没再看着心念。“家国天下,我也没办法。夜深了,你也回去吧。”
      “好。”心念叹息一声,起身离去。

      然而,心念并没有向答应云恕那样回去歇息,府里,还有人等着他。
      “赵公子,久等了。”正厅之中,早有一人等在那里了。“烟儿,你先回去吧。”
      “嗯……”烟儿走后,心念领着那人去了书房。
      “多谢了。”落座之后,心念给那人斟了一杯茶说。
      “殿下客气了……”
      心念摆了摆手,“别和我说什么救命之恩,雁塞一事,那是我该做的。再说了,朔州之事,你帮了不少忙。”
      赵隐笑了笑,“殿下说的是,但我此次帮殿下并非报恩。”
      “那是什么?”心念饶有兴趣地问。
      “我觉得殿下这个朋友值得一交,亦值得用一生去帮。”赵隐认真地说,“江湖之上,都是些快意恩仇的事。我只是随性而为,并无他想。”
      “那你可知我想做什么?”
      “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我所知道的只是殿下在布局,在江湖之中下一盘很大的棋。”赵隐回答。
      “呵……不错。”心念了然一笑,“你也说了,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自然要下很久。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
      赵隐点了点头,“这个我想过,无妨。不过我还是想问殿下一个问题:您这么做终究是为了什么?”
      心念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有些事情……”她苦笑了一下,“说不清……等我想好怎么说,再告诉你吧。”
      “殿下……”
      “既然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为何还要如此称呼?”
      “殿下名讳,我不敢用。”赵隐倒也坦诚。
      “你说的也是。既然你我年纪相仿,那便以字相称吧。”
      赵隐点了点头,问:“不知殿下表字为何?”
      “聿君。”心念说,“林栖,我还有一事,望你谨记。”
      “殿……聿君请讲。”赵隐意识到他的错误后立马改正。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希望江湖上有其他人知道我是谁。日后我的身份,还望你保密。”
      赵隐皱了皱眉,问:“为何?”
      心念依旧是一笑,还是那个回答,“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你也别费心里,猜不到的。”
      “那好。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
      “多谢。”心念由衷地说,“不过我可以这局我想如何布局。”
      “愿闻其详。”赵隐自然是感兴趣。
      心念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张地图,铺开在桌面上,将自己的计划一点一点讲给赵隐听。
      在整个过程中赵隐时而点头,时而疑惑,或是停下来同心念讨论一番。他不得不承认,心念想问题比他全面得多,清楚的多。每一步怎么做清清楚楚,如果事情和预想的不一样怎么办也想得明明白白。在佩服云心念的同时,赵隐也在好奇,云心念花这么大心思,耗这么长时间布这么一个局为的是什么?她的最终目的是想创建一个组织,在江湖之上赢得一席之地,可她为何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呢?她可是一国长公主,一军统帅。
      心念的计划本来就复杂,加上二人又针对许多问题讨论了许久。等这讲完了,都已经是五更鸡鸣了。“问了这么多问题,耽误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赵隐有些惭愧地说。
      “无妨……”心念笑了笑,“这一论,我才知所思确实有不周之处,受益良多。”
      “天快亮了,我不再叨扰了,告辞。”
      心念拿起案上的烛台,起身道,“我送你。”
      因为量没有哪个毛贼那么不识趣敢来这里闹事,所以长公主府的守卫不算森严。晚上外院几乎没人守夜,内院的防卫都交给冬缘。看着赵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念亲自把府门关上。此时东方已经隐隐泛白。“走吧,练武去。”心念回头对身侧的冬缘说。
      冬缘把身上的毛一甩,轻轻地叫了一声。“好……”心念什么能不明白它的心思,“我这就回屋休息,晚些再练早课。”

      大半个多月后,清宁殿。
      今日心念进宫给太祖太皇太后请安,顺道来看看禁足即将结束的云悠。姐妹二人并肩坐在廊下,云悠手边还放着一把扫把。“悠娘,你真的想好要出去了?”心念问。
      “嗯……”云悠点了点头,“姐,你们都出去过,我也想去嘛……皇兄都答应我和四哥一块儿去了。”
      “行。老四出去,也是寻访名师,你也多跟着学点。别给人家添乱。”
      “嗯……姐姐放心。”云悠使劲地点了点头。

      “孟安。”
      “臣在。”
      “派几个精明能干的人,跟着他们两个。若有闪失,拿你是问。”
      “臣,遵旨。”

      元府。
      “父亲,您唤孩儿何事?”
      “跪下。”元肇头也没抬冷冷地说。
      元莱乖乖跪下,“父亲,到底是何事?”
      “这奏折可是你要呈给陛下的?”元肇把一份奏章扔到地上。
      元莱捡起奏折,看了一眼,“是。有什么不妥吗?”
      “炽刃始建不过一年,你就上这样一封奏折,是何居心?陛下会怎么想?还有,此皇族家事,是你该管的吗?”
      “父亲,孩儿绝无他想,只是陛下对长公主太过信任了,她要什么陛下全都答应,完全不设防。炽刃之中都是长公主的人,兵部完全管不了炽刃。而且丹王殿下也在炽刃,我是怕……”元莱辩解道。
      “不管你有没有他想,陛下都会觉得你这是在夺兵权,你懂吗?”元肇愤愤地说,
      “可是父亲……”
      “这事我已你同说过许多次了。莫管,莫用手段,为何不听?”元肇真的是很火,“你可知这奏折呈上去后会是什么后果?”
      “孩儿想过,其实陛下也不能怎样。”
      “是不能怎样,可这就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你这一生就毁了!”元肇怒斥。
      “父亲……”
      “出去!”随着一声怒吼的,还有元肇把砚台推下桌案的声音。
      元莱灰溜溜地走了,元肇坐在那里,喘着粗气。“莱儿和长公主有何过节?为何如此……”平静下来后,他喃喃道。

      月余。
      深夜,正当心念放下手中的书卷,准备就寝时,冬缘跑了进来。它的嘴里叼着一只信鸽。心念认出来那是赵隐的鸽子。她连忙起身,从冬缘口中取出那只鸽子,冬缘很小心并没有伤着它。“乖……”心念摸了摸冬缘的脑袋说。
      信是赵隐寄来的,心念盯着那字条想了一会儿,这才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下一行小字。看着信鸽离去,心念这才回屋。躺在床上,她想着这件事,久久不能入眠。

      翌日早朝后,御书房。
      “哥,此次驻军制的改革和炽刃无关,你为何还要问我?”云心念问。自从领兵以来,心念对这方面的事就极为谨慎。兢兢业业干好分内之事,其余的事绝不插手,以免落人口实。
      “看便是,说便是,何须问这么多?”云恕说。
      “哦。”心念乖乖遵命,接过奏折,站在一边,认真地读起来。“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心念看完之后说,“只是……”
      “心念,这两年来,你我兄妹疏远了。”
      “哥,没有,你别乱想,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心念解释道,“我不想落人口实,给兄长添麻烦。如今兄长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在人前怎么做都无妨,但只有你我二人时希望你不要有所忌讳,明白吗?”云恕很认真地对心念说。
      “明白。”
      “说罢。”
      心念理了理思路说:“第一,多久一换,一次换多少人,在何处换,这个四境都有所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第二,此次改制过程一定要严加监管,不能让不轨之人有可乘之机。第三,将四境守军中老弱换去驻军自是好事,不过也不能只换老弱……”
      “还有吗?”
      “还有,我想出去一趟,有些事要处理。”
      “知道了。”

      沧州,某处茶铺一隅。
      云心念透过半卷的竹帘看了一眼外面,转而对对面的赵隐说:“林栖,谜语传书到底是为了何事?”
      赵隐指了指斜对面说:“这间青楼有问题。”
      “问题?”心念皱了皱眉,从外面还真看不出什么。
      赵隐见她不解解释道:“青楼之中人迹混杂,各色人等混迹其中,再加之美色以诱惑,有些人难免失口说出一些秘密。所以青楼是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之一。而这种生意背后的老板,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就是有江湖帮派在背后撑腰。我查过这家青楼,竟查不出它背后的势力,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它和陈国有关。”
      听到陈国两个字,心念顿时提高了警惕,她又想起了楚昕。
      “聿君。”见心念发怔,赵隐叫了她一声,“你是否知晓什么?”
      “玄武十七年,南境迷亭谷,之所以那么惨烈,是因为有细作混进了皇宫,窃取了机密。经查,那是青国祁陵公主派的人。”心念顿了顿继续说,“平宁元年,南境一战,我军本已渡江,可突然断粮,只好撤回。正是如此,既定围青救凉的计划失败。后经查,此事是元肇和周亭所为,但他二人皆不知这么做的后果,此事只是巧合。但我想,这依旧是楚昕的手笔。”
      “你是说,这幕后之人依旧是祁陵公主?”
      心念点了点头,“林栖,找个人,把这里盯住了。”
      “好。”
      “看来,以后还得多留个心眼了……”心念幽幽地说。

      一个多月后,年关又至。
      炽刃军营。
      夕阳西下,心念和云恪并肩往辕门走,准备回城。
      “姐,今年老四和悠娘还回来吗?”云恪问。
      “昨日悠娘刚来信,不回。”心念说,“老四没和你说吗?”
      “没有。可能直接和母妃说了。”云恪说,“那今年过年又冷清几分了。”
      “你都成家了,怕什么?起码家宴后回府,还有人陪着。”心念说。
      “姐姐,你为何不成家?”云恪问。
      心念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天下,不太平。”
      “什么意思?”云恪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心念继续往下编,“老二,你信不信明年还有战事?”
      “哪边?”
      “南面。”
      “为什么?”
      “感觉,猜的。”
      “姐姐……”

      清宁殿。
      “今日老二同我说,你说明年南境必有战事。”云恕一本正经地说。
      “哈……咳,咳……”心念正喝着茶,差点把自己呛到。这个云恪还真是老实,她这么想。“哥,那是我骗老二的。”她解释道,“青国那边就算想打,也至少是后年。他们去年,粮食收成不是太好……”
      “好端端的,你骗他作甚?”云恕问。
      “他……他问我,为何不成亲。”心念如实回答。
      此话一出,便是冷场。最后,还是心念主动打破了僵局。“哥,两年了,珣初那边就这的不曾怀疑过吗?”
      “她本无心这些事。再者说,她怎可能想到这点?”
      “也是。”心念说,“哥,还有什么事吗?”
      “炽刃已露锋芒,你小心些,尤其是,陈国那边。”云恕叮嘱道。
      “明白。”

      除夕。
      家宴结束,心念回到府中。她独坐在铜镜之前,放下半束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年又过了,还有半个月,她就二十三岁了。可这张脸,还是和七年前一样。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如同换了个人。她看着自己的手,想起那句,“我最讨厌活成别人的样子了……”,轻叹一声。外人皆说,她和云恕长得像,性子却迥异,但又有几人知道,夜深无人时,她沉思的样子和云恕是何等的相像。一样,不同,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自己早也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可这张脸,为何还不变?会不会,有一日,连她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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