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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江湖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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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完全黑了,犹如道厚厚的屏障,罩住了整个宫城。其他地方早已熄灯,只有御书房中还灯火通明。“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王青犹豫了好久,才小声地劝说。
云恕似乎没有理睬他,依旧对着案上的那一堆奏折,沉浸自己的思绪中。自己即位已有一年,但依旧有人欺负他年轻,在私底下肆意妄为。呵,真以为他云恕是吃素的吗?这么多年来,燕国朝堂能有这般相对清明的风气,和先皇云显的励精图治有关,与他的雷霆手段也脱不了关系。若非如此,如何镇得住朝野上下?见如今京中还好,有些州府的官员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实在过分。看来,是该用些铁腕,整肃朝纲了,不然这朝中风气就败坏了。
还有,齐州等地上来奏折,今年收成不是太好,恐怕是只有往年的一多半。此事也不得不重视,无论秋收过后结果如何,都需要让户部早做准备。以便及时安抚民心。
除了这些朝政公务以外,云心念的事也让他担心。这丫头出去一个月了,音信全无,真是不令人放心。
陈国,国都
“真的是千里殊风雨。”云心念看着满天白雪说,“这不过九月金秋,此处竟然已经下起鹅毛大雪了。”
“是啊。”云恒附和,“若在苗疆,此时还温暖如夏。”
“不过,这雪下得很是时候。”云心念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你想干什么?”云恒警惕地问,以前每次见到她这么笑准没好事。
“没什么。”心念敷衍。
“阿念,你可别鲁莽行事。”云恒叮嘱道,现在,他越发看不透云心念了。这次出来,阿念的行事让他摸不着头脑。明明早就有了离息之毒,却还要来陈国。来陈国了,却又四处挑战高手。如今又到了最危险的国都,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
心念并未听进云恒的劝告,她来这里,做的事,就是要冒风险的。这里既无解法,又无良药,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一座城。这几日的逗留,她已经画出了城墙街道市坊,唯独不了解那座宫城。她想,趁着夜色,借着大雪,去那巍峨庄严之地走走。
夜色,确实是最好的掩护,许多白日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在它的掩护下悄然进行着。大雪,又能掩盖住这些蛛丝马迹。云心念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在这座沉睡的城市里穿梭。皇宫的布局大同小异,她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自然是了解无比。不过是看上几眼,又不是刺杀,她有信心不被人发现。事实也如她所料,漫漫长夜,心念穿梭在那重重叠叠的屋檐间,亭台楼阁,宫墙殿宇,无不印在她脑中。
客栈之中,灯火之下,她一笔一笔地画下了记忆中的宫城。一停一顿,小心翼翼。火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蜡烛,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不觉之间,已从三更到天明。宫城的轮廓在笔下一点一点清晰,云心念放下笔,后退了几步,欣赏着一夜的劳动成果,笑了笑。窗外,隐隐有鸡鸣声。她放下笔,走到窗前,推开窗。雪已经停了,但风依旧不止。寒风从打开的窗户中灌入,掀起了图纸的一角,熄灭了桌上的油灯。
燕,北境。
虽不如陈国境内那般寒冷,如今的北境也飘起了雪花。高处山坡上,并排站着两个人。
“这北境冬日严寒,殿下可还受得了?”一个铁甲褐衣的青年问身边的人。冬日里,他依旧只穿着一袭单衣。
“还好。”红衣少年搓了搓手,掸了掸落在肩头披风上的雪花。“估计习惯就好了。也不知道姐姐在陈国那边怎么样了。烟儿姑娘到了都有好几日了,她怎么还不回来?姐姐会不会出事?”
“放心吧,长公主殿下不会出事的。”
远处,白雪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似乎是两个黑影。“长旌兄,长旌兄。”云恪扯了几下韩旆的衣角,“那是什么?”
韩旆眯起眼,努力地分别纷纷白雪中的那两个身影。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越过山丘,朝他们这边奔来,看清了,是两个人。朔风吹起他们身上的斗篷,加之有飞雪扰乱视线,韩旆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他有些警惕地摸了摸挂在马背上的长弓。云恪的眼神儿好,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是谁。他按住了韩旆刚抬起的手,在韩旆不解的眼神中,往前跑了两步。彼时,云恪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没那么稳重,他边跑,边喊,“姐姐,姐姐!”
“吁……”见有人呼喊着跑来,心念和云恒勒紧了缰绳,马儿发出了嘶鸣声,随后停在了原地,两人也翻身下马。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朝他们跑来,近了,才看清,是云恪。
“姐姐,云恒哥。”云恪见了两人,很是开心。
“恪儿。”
“恪儿,好久不见。”
此时,韩旆也牵着马走过来了。“长公主殿下,云公子。”他对云心念和云恒拱了拱手。军中之人,行礼总是这么简洁。
“少将军。”二人还礼。
韩旆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雪,对面前三个人说:“此处风大寒冷,几位还是先回军营吧。”
“老将军。”夜晚,韩老将军还在批阅军中文书,尚未就寝。
“请进。”老将军说。
云心念从帐外走了进来,“老将军。”她拱了拱手。
“长公主殿下。”老将军起身还礼,“殿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心念只是想问问老将军,这段时间陈国有没有什么异动。”云心念说。
“陈国并无异动。”老将军回答,“殿下放心,老臣定不会让北境寸土有失。”
云心念点了点头,起身说,“打扰老将军了,心念告辞。”
“殿下慢走。”
帐外,云恪等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姐姐。”他见心念走出来,迎上去说,“姐姐,你明天就要走吗,不多待几日吗?”
“军营重地,我不便久留。”云心念解释道,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恪儿,怎么不见许缁?”
“半个月前回帝都了。”云恪回答。
“她怎么回去了?”云心念好奇地问。
“哦,那个,半个月前,军医诊出子素姐有喜,所以老将军就把她打发回去了。”云恪漫不经心地说。
云心念看出了他的不悦,半是调侃地说,“看来缁儿走了,没人陪你打架了。”
“是啊。”云恪说,“老将军也好,长旌兄也罢,每日都挺忙的,也就子素姐清闲,每日能陪我过上两招。”
“果然是人以类聚。”云心念叹道,“也就是你们两个武痴能天天对打也不嫌烦了。”她又想起在东海的时候,许缁每日一大早就去找她,美其名曰切磋一下,一日不停。她都腻了,这小墨依旧兴致勃勃,丝毫不见倦怠。
“大姐,姐姐!哼!”云恪气哼哼地走开了。
心念笑了笑,连忙跟了上去……
江湖之远,江湖之大,确实让心念长了不少见识。直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随心而走,到了一处,总要寻寻江湖高手,切磋一下武功,总要找找杏林名医,请教一下医术。遇到不平事,也要仗义行侠,遇到穷苦的病人,她也会救治。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还有时不时地和云恒调侃,和烟儿拌嘴。她过得倒也逍遥。
云心念还算有良心,知道太久不寄封信回去,云恕会担心。在出门三个月后,总算写了封信,寄回帝都。云恕接到信后,苦笑了一下,这丫头终于想起他这个哥哥来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云心念还是那个云心念,骨子里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变。
那日仲夏,在昆仑山,玄门所在地,见完玄门掌门问无愧后。
“殿下,这个人也太没个正形了吧。”烟儿向云心念抱怨道。
“以前,我也曾和问掌门打过几次交道。”云恒说,“他这个人虽然放荡不羁了一些,但还是很重情意的。”
“小丫头,你说谁呢?”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烟儿打了一个冷颤,“这人的耳朵怎么这么好使?”
“烟儿,别闹了。”云心念嗔了一句,随即对云恒说,“云恒兄,玄门一向以玄妙莫测闻名,我本以为这里能找到奇方解离息之毒。”
“是啊,江湖上许多难破的功法,难解的毒药都能在玄门找到相应的破解之道。”云恒说,“为何就没有离息之毒的解药呢?”
“离息之毒,乃是陈国最厉害的慢性毒药。”众人抬头,发现问无愧穿着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屋檐上,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玄门确实解不了离息,不过,一物降一物,总有东西能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师父,您是在骗他们吗?”若虚抬着头,问。
“不是。难道为师在你眼里就是这幅尊容?”难得见问无愧这么正经,他看着山下几个黑点说,“陈国之毒并非真的无解,只不过是要拿一命换一命罢了。”
“那这和无解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无解。”问无愧意味深长地说,“用亲人的命换来的命,谁用着能安心?”
山下,茶铺。
“北境、西域,都找过了。东海我也拜托过舅父和表兄了。”云心念掰着手指说,“还剩南境和苗疆。云恒兄,你觉得接下来去哪比较好?”
云恒翻着一本手稿说:“苗疆。”
“云公子,为何?”烟儿抢先问。
云恒扬了扬手中的手稿,说:“这是家母府中乐师生前留下的游记,我仔细读过,才发现这位先生和我们一样。”
“找离息之毒的解药的?”云心念问。
“对。”云恒点头,“他踏遍天下四国,万水千山,去寻找离息之毒的解法。然而手稿上唯独没有任何关于苗疆的记载。”
“您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殿下又是去北境,又是来这西边的崇山峻岭的。”烟儿嗔怪。云心念敲了她一下,“就你这丫头嘴多。”
云恒笑了笑,解释道:“我也是这几日才发现。”
“无妨,无妨。”心念摆了摆手,“云恒兄莫要听烟儿那丫头胡说。这出来多走走挺好的。见识下各地的风土人情,游游这高山大河,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比在帝都自在多了。”
“殿下,我看您在帝都的时候也挺自在的。”烟儿嘟囔道。
“你。”云心念拿起云恒的扇子,又敲了敲烟儿的头。“还不长记性?让你说,让你说。”
“殿下……”烟儿做委屈状,“奴婢本来就不聪明,您再打就更傻了。嗷……”
“行了,你俩都别闹了。”云恒笑着劝架。“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赶路吧。”
嬉笑打闹中,三人踏上了旅途,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欢乐惬意的时光中,另一场阴谋正在悄悄地酝酿。
帝都。
“西凉之事,诸卿如何看待?”
“回陛下,前些日子兵部接到前方斥候回报,西凉战事已陷入胶着,两边儿都不得好。臣认为青陈两国已无心分兵犯我大燕,陛下可令北境撤兵。”兵部尚书说。
“臣认为卢大人说的有理。臣附议。”白昼第一个赞成。
见有人赞同,那些军侯便一个个凑了上来,说赞成。云恕不愿听这等无用之言,小声地问莫廉:“莫统领,此事您怎么看?”
莫廉略微点了点头,“臣认为可行。”
云恕知道,莫廉此人智计谋略一般,但为人耿直,不会趋炎附势。再加上他也曾浴血前线,对战事的敏感还是有的。他说可以,应该错不了。云恕自己也推敲过,认为西凉之战已陷入僵持状态,没个三年两载肯定打不完,北境可以撤兵。可是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也不知为何。
“云恒兄,怎么了?”
那日三人正准备启程,云恒却站在柜台前,迟迟没有挪步。
云心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连忙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云恒听见她下楼的声音,连忙把书信收到怀里。“阿念,我有些事怕是陪不了你们去苗疆了。”云恒匆匆说。
“云公子,您这是……”烟儿有些不悦,“怎么说走就走?”
“烟儿。”云心念拉住她,“既然云恒兄有事,我也不好阻拦,云恒兄,您请自便。”
“阿念,恕我失陪。”云恒看起来有些神色慌张,急急忙忙拿了行礼,就出门了。
“殿下。”烟儿凑到云心念耳边,“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胡闹!”云心念说,“既然是人家的私事,怎么好偷觑?”
“殿下息怒,奴婢知错。”见云心念真的动了怒,烟儿不敢再造次,连忙低头认错。
“行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记性,我就很欣慰了。”云心念站了起来,“走吧,继续去苗疆。”
六月末。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便又是大半个月。这都到六月了,心念和烟儿才到西南边陲,接近苗疆的地方。
“殿下,这离利州城也就十余里,明日我们便可以入苗疆地界了。”烟儿蹲在心念的
案前,托着腮,说。
“烟儿,给太奶奶买的东西有多少了?”云心念问。
“回殿下,这回少,不过就小半盒。”
“你方才出去,还是没有看到卖当地风景画的吗?”
“没有。”
云心念叹了口气,轻声说,“太奶奶在这宫中几十年,她老人家老是说特别想看看这大千世界,听听这民间故事。可惜了,我不擅丹青,画不出这秀丽风景,只能给她买些小玩意儿感受各地风俗了。”
“殿下,我们这一路上也有不少见闻,您可以写出来呀。”烟儿眨着大眼睛说。
心念眼中的光明少了几分,“你说,我们这一路上都干了些什么?”
“唔,还挺多的。”烟儿掰着手指头说,“最主要的还是打架和看病。”
“这些有什么有趣的?”云心念说,“比武之事说给老二和小墨还差不多。”
“这一路上不是还有许多见闻吗?”烟儿说,“您不记得了?”
心念真的记不得了,离一年之期越近,她就越不安,也没了刚开始的闲情逸致。这些琐碎的趣事哪里还记得住呢?还是烟儿这丫头好,没那么多烦恼,每日乐乐呵呵的。
“殿下,您真的不记得了?我们在谷子镇那个茶楼里遇到的那个糊涂的伙计,您不记得了?我们吃面想要碗醋,结果他转了一圈,迷迷糊糊地问我们是不是要一棵树……”烟儿趴在桌子上,露出了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有。”她拉了拉云心念的衣袖,“还有,那个白字儿先生。认识的字儿都没我多,闹了个大笑话……”
“行了。”心念也是笑着说,“有故事好好存着,回帝都慢慢给太奶奶讲。早些睡吧,明日可还要赶路,可别又起不来啊。要再起不来,可别怪我一盆冷水泼下去。”
翌日。
“殿下,殿下。”烟儿努力地催马向前,可还是被云心念落下好一大截。
“吁……”心念停了下来,等着她追上来。
“殿下,我们歇一会儿吧。”烟儿追到了城门口,喘着气说,“您看,这儿有个茶铺,就歇一会儿嘛……”
“我看不必了。”云心念说,“这马上就进城了,没这必要。”
烟儿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殿下,我们赶路,早饭都没吃,饿死了,就吃点儿东西,喝口茶吧。殿下,您总不能看着奴婢活活饿死在这边陲之地吧。”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着泪光,似乎下一秒就会有泪珠滚落。
云心念实在受不了她这个样子,摆了摆手,“行了,去吧。”说完下马往茶铺走去。坐在茶铺的木桌前,老板过来,殷勤地问:“两位姑娘,来点儿什么?”。心念要了两碗茶和两盘点心。烟儿坐在对面,一手抓着肉包子,一手抓着鲜花饼,肉馅、饼的渣子粘的满嘴都是。转眼之间,包子和饼已经被她吃光了大半。云心念一点儿东西都没吃,只不过喝了半碗茶,就开始望着远处的云彩发愣。
一阵马儿的嘶鸣声把心念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也把烟儿从美食的喜悦中扯了出来。二人回头,但见一个身着盔甲,将军模样的人朝茶铺走来。
“老板,来两碗茶,两盘儿点心。”那人对茶铺老板说道,声音略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云心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这茶铺不大,拢共也就只有一张桌子,那人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心念和烟儿旁边。离着近了,看见那人的相貌了,心念便想起这人是谁。正巧,那人也在往这边看,也看到了心念。他露出了一丝惊讶。
“孙将军。”云心念对那人拱了拱手。
“末将见过长公主殿下。”那人起身还礼,言语之中压抑不住心中的惊喜。“您怎么在这里?”上回平叛西蛮之后,二人京城一别已有三载,但孙戣却忘不了云心念这个奇女子,忘不了她的智勇双全。
“不过是出来游历一番,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云心念轻描淡写地说,“不知将军出去是有何事?”如今,孙戣接替了叛将荀令之位,被封为骁骑将军,镇守西南两州。若是无事,他本该驻军利州城外。这番从别处回来,定是有事。
孙戣喝了口茶,说:“益州太因克扣驻军粮草,末将奉命带兵抓他去了。”
“益州太守?”心念问,“可是蔡太守?”
“不是。”孙戣摇头,“蔡大人半年前就被调回帝都任职,现在户部。殿下不知道吗?”
“我离开帝都已有八九个月,朝堂变化,确实不知。”
孙戣看起来是在等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同云心念讲起了这件事。“蔡太守离开后,这个新来的太守姓刘。刚开始一两个月还老老实实的,可从第三个月开始,就开始克扣益州守军的粮草。那个月呢,他偷的不多,我们疏忽,竟没发现。这厮的胆儿就大了起来,接下来那个月竟敢对饷银下手,这下子就被魏阑发现了。他就将此事跟末将说了,末将便将此事告知陛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刚报上去,陛下就派大理寺的白大人来彻查此事。白大人拿到物证后就准备抓了这姓刘的。这不是怕出事,就请末将带兵去镇着,帮着抓人。”
“那孙将军辛苦了。”心念说。
“没什么,抓一个小毛贼而已。”
孙戣是武将,此事并没有想那么多。但心念却看透了其中的玄机。大理寺卿白昼为何会来的这么快?抓人为何还要孙戣带兵协助?看来这个姓刘的不是那么简单,恐怕是身背着什么重案要案,而他调任益州就根本是个局,做局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远处,又传来战马嘶鸣的声音,又有人朝这边走来,似乎是来找孙戣的。“孙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也要继续赶路了。告辞。”
“殿下慢走。”
“你找我有何事?”
“云恒兄,我请你来不过是想问问,云心念她不在帝都究竟在哪里?”
“云慕,难道阿念在何处,你们就查不到,为何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问我?”
“她小心得很,生人一律进不得身,四姐的人查不出来。云恒兄常在江湖,又和她关系颇好,应该能找到她。”
“你找她干什么?杀了她?云慕,我劝你别再犯傻了,你上次就已经害死了先帝了,还把皇后搭了进去,那可是你父皇!阿念她可是你姐姐!”
“我就是要害他!他杀了我母亲!云恒,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她跟你在一起吗?我本是想给你个机会,想不到你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我就把话挑明了,若是你今日不帮我,你也休想离开此地。”
“呵……云慕,你别以为你会武功就了不起。你有几下子,我云恒还是知道的。”
说罢,一下挑开云慕的剑,又一脚将她踢到。“云慕,你最好别再来找我,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云慕抹了抹嘴角的鲜血,“云恒,你以为,你们还能高兴多久?”
“殿下,这就是苗疆了?”烟儿问。
“是啊。”心念回答,“方才那个老伯说了,过了这个碑,就出了青国,到苗疆境内了。”
“苗疆,不是多巫蛊之物吗?”烟儿打了个冷颤,还是有些害怕了。“殿下,我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其实巫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心念说,“你看,这良药可救人,毒药可害人,药本无害,只是用药人有好坏之分。蛊也是如此。”
“哦……”烟儿还是有些害怕。
心念不知从哪里搞出一把粉末,撒在烟儿身上。“殿下,这是什么?”烟儿抬起手,想拍去身上的粉末。
“别动。”心念说,“那粉末可是驱蛊的。云恒兄就给了我这么一点儿,别浪费了。”
“哦。”烟儿把手放下了,看了一眼占满灰色粉末的漂亮衣服,有些心疼。就在她怜惜之际,云心念已经策马继续往前赶路了。“殿下,殿下!您等等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