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之祭》若无兮辞

4、拉文德的眼泪（四）

　　“哥！咱们什么时候下山啊？”
　　“就今天。”子烨整理好药筐。
　　“哥，你是怎么确定下山的时间的啊？好像每次你下山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大户人家的人死哎。”拉文德肩膀上趴着拉小德，也帮忙整理。
　　“因为一个吊坠。”子烨神秘一笑。
　　“吊坠？我好想有那么一点印象。话说，和你过了十几年，我好想还没看到你有戴过吊坠哎。”
　　子烨一扭头，就看到星星眼卖萌的拉文德和拉小德。
　　“你要看？”
　　拉文德和拉小德乖巧点头。
　　“好吧。”子烨从怀中拿出一个吊坠。吊坠是两个银色羽毛，上面分别镶嵌着绿色和红色的玉石，其中绿玉羽毛还在发光。
　　“这是什么？好漂亮。”拉文德伸手想去摸，却被子烨一手打回来。拉文德委屈地摸了摸被打红的手。
　　“这是青丝令。”
　　“青丝令？是什么法宝吗？”
　　“不告诉你。”
　　“呵。就知道卖关子。”
　　“今天好像街上有什么活动哎，好热闹。”拉文德背着药筐，里面藏着拉小德。
　　“你想去看看？”
　　“走吧，一起。”奉献了超高回头率的二人一同走向了最热闹的人群。
　　“大哥，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么热闹。”拉文德问旁边的一个人。
　　“哦，就是一个奴婢，冲撞了贵人，正在受教训呢。”那人不耐烦地回答。
　　拉文德和子烨挤进去，看到一个少女跪着的侧影，少女前面站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
　　“这人瞅着有点眼熟。”拉文德眯起眼睛。
　　少女悄悄一回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对上了拉文德。
　　“珈蓝！”子烨和拉文德惊呼。拉文德正准备冲过去，却被子烨一把拉住。
　　“你干嘛不让我去帮她？”拉文德怎么也挣脱不开子烨。
　　“你现在去智慧火上浇油。咱们要救人也得先摸清楚状况吧。”子烨压低声音。
　　好像有理。拉文德静下来，看着面前低头跪着的珈蓝。
　　“说吧，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你想怎么赔？”小姐拍着自己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都不看珈蓝一眼。
　　“小姐，奴真的没有碰到您的衣服。”珈蓝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需要诬陷你这么一个贱人？”
　　“奴不是这个意思。”珈蓝的声音弱下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样吧，本小姐也不强求你。既然你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这衣服顶多也就值个千两黄金，你的命，虽说也值不了几个钱，但赔一件衣服还是够的。”小姐勾起嘴角，唤来家丁。
　　当街打人！
　　拉文德忍不住了，捋起袖子就冲过去。
　　“你，休想动她。”
　　拉文德停住了。珈蓝面前站着一个俊朗的绿袍男子，黑发只被一根丝带绾住，未绾住的发丝随意搭在肩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可眼中看不出一丝笑意，深邃的眸子就这么盯着面前的小姐。
　　“你是何人，竟敢盯着本小姐？你可知本小姐的父亲是谁？”
　　“愿听其详。”男子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
　　“本小姐的父亲是当朝吏部尚书孔祥。”
　　“真是不巧。”男子笑着说，“小生无意间冲撞了贵人。”
　　“知道就好。”孔小姐冷哼了一声。“还不快让开，挡着本小姐教训人了。”
　　“小姐请慢。礼尚往来，小生也应自报家门。”
　　“说吧。”
　　“在下，皖乐王，东方翎夏。”
　　人群骚动起来。
　　“皖……皖乐王。”孔小姐向后退了一步。
　　“令尊昨日还找过本王，想让本王隐瞒他私下与别人一同贪污受贿之事。”东方翎夏拉起跪在地上的珈蓝，“想必姑娘这身衣服也是那些不干净的钱换来的吧。所以，你的衣服，玷污了珈蓝的手。”
　　东方翎夏的笑意从脸上淡去：“所以，要赔啊。”
　　“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子，怎值得被人赔偿。”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令尊的贪污的事本王已向皇上禀报，所以现在，你们一样都是婢子，而且。”东方翎夏顿了顿，“你比她更卑贱。”
　　“带走！”
　　旁边来了几个侍卫将呆住的孔小姐一行人推推搡搡地向前走。
　　“你是皖乐王？”珈蓝从东方翎夏的手中挣脱出。
　　东方翎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本王唐突了。”
　　“你们俩认识？”
　　珈蓝和东方翎夏同时回头，都被黑脸的拉文德吓到。
　　“不认识。”珈蓝摇头。
　　“本王也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东方翎夏解释。
　　“不认识那你靠她这么近干嘛？”拉文德一把拉过珈蓝，护到自己身后。
　　“你也是，不认识人家还和人家站那么近。”拉文德骂完东方翎夏又转过身骂还处于蒙圈状态的珈蓝。
　　“我……”
　　“我什么我啊。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珈蓝低下头。
　　拉文德捏住珈蓝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能不能有点骨气，不要动不动就低头，你比别人差不了多少，别人比你也好不了多少，别把自己看得那么低，一天到晚就是这种怂包的样子，看得我很烦哎，知道吗？”
　　珈蓝看着拉文德淡紫色的眼瞳，从他的眼中又看到此时的自己。
　　离得太近了吧。
　　珈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想要扭过头又觉得动不了，自己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沦陷在那片紫色的海中。
　　“你……可以放手了吗？我的头有点酸。”珈蓝终于忍不住开口。
　　拉文德放下手，狠狠瞪了东方翎夏一眼：“我不管你是‘碗乐王’还是‘盘乐王’，我警告你，以后，你和珈蓝不许靠得那么近，你们的安全距离是十米，知道吗？”
　　东方翎夏头一次被一个不知名的小辈教训，还被教训地这么理所当然，觉得好气又好笑：“凭什么？”
　　“凭我哥比你厉害！”拉文德拽来在一旁静静看戏的子烨。
　　“你哥？是皇上吗？”东方翎夏不以为然。
　　“他比皇上还厉害。”
　　东方翎夏闻言，将视线投到那个背着药筐的白衣少年身上。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但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老成的样子，就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仙人一般。子烨冲东方翎夏抱歉地笑笑，这一笑，让同为男子的东方翎夏脸红了。
　　怎么回事，自己竟然看到一个男人笑会脸红。不就是对方长得好看点了吗。看来得找大夫好好看看了。哦，对方好像就是个大夫。
　　拉文德看到东方翎夏扭过去后不自然的脸，嘲笑道：“你脸红什么？我知道我哥长得好看，但你不用这么明显吧？”
　　周围的人群还未完全散去，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笑起来。
　　东方翎夏怒视着拉文德。珈蓝和子烨似乎能看到两人对视产生的噼里啪啦的火花。
　　“我记住你了。”东方翎夏咬牙切齿。
　　“呵，我知道我长得帅，不用你提醒。哦，对了，别忘了我说的话‘离珈蓝远一点’。”拉文德拉住珈蓝，向前走去，路过东方翎夏时还特意踩了他一脚。
　　东方翎夏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觉得分外扎眼。
　　“另外两个人是谁？”东方翎夏问旁边的人。
　　“他们啊，在这一带挺出名的，这家大哥医术好，心肠也好，隔一段时间，他们两人会下山来卖草药之类的。很多女孩子们都挺喜欢他们的。”一个卖肉的汉子磨着刀回答，“这二子呢，脾气是急了一点，性子也直了一点，没心没肺的，想到啥说啥，但也不坏，就是皮了点。王爷，刚刚他说的话您也别往心里去。”
　　“当然不会，本王怎会与小孩子计较。”东方翎夏说。
　　呵呵，怎么可能不和他计较，居然当众让自己出丑。
　　“可那小的明显不像是大丘国的人，反而像是番邦的。”
　　“那咱们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那家大哥去外面捡回来的。”
　　东方翎夏若有所思。启原大陆自从被大丘国稳定后，番邦也就只有拉温国一个，七帝国一般人是出不去也进不来的。这孩子，眼睛颜色还是紫的，好像和那个家族有点像啊。
　　东方翎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个计划从他脑海中闪现。
　　他笑了。这样做，也算是帮了皇兄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