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之谎》雪寅

49、第 49 章

　　或许与伊凡提到过的特殊脑电波有关吧，王洛兮的意识恢复的异常的快。虽然意识恢复后，身体却还属于瘫痪状态，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皮，哪里都不能动弹。

　　王洛兮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用听觉嗅觉触觉打探起了周围。

　　周围很安静，像是在一个密闭空间，隐约可以听到某些有规律滴滴声。四周的空气似乎是向着一个固定方向流动的，空气中带着些消毒水的味道。身上冰冰凉凉的，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从那异常的麻木感与眩晕感本身推测来看，右臂和肋骨怕是骨折了，头部估计有些脑震荡，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内外伤。

　　所以，自己这是在医疗仪里吗？

　　发生什么了？如果只是中了神经鞭，伤势不可能这么严重，重到需要医疗仪长期输送麻醉剂的地步。而且，这个伤情的模式……倒像是认为殴打造成的。

　　这是怎么一个状况？用神经鞭将自己无力化后，胖揍了一顿，然后又放进了医疗仪救治？王洛兮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得罪过这样一个变.态……不对，或许还真有一个，就在这皇城内。

　　等等，自己还在皇城吗？皇城里的事怎么样了？伊凡和林沐，还有普兰克家……

　　似乎是特意为了解答王洛兮的疑惑一般，由远及近的一个脚步声，带来了一段对话。

　　“你们这帮疯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是伊凡的声音。

　　唔，听他这精神满满的口气，应该是每吃什么苦头吧？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王洛兮竟然松了口气。

　　“不是我们干了什么，而是你们。”另一个声音是尼娅公主的。

　　王洛兮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抵抗麻醉剂所带来的困意。

　　所以伊凡也被囚禁了？就在自己隔壁？

　　“什么意思？”王洛兮似乎可以想象得到伊凡那张阴沉下来的脸。

　　“昨晚与今日皇城发生的事，搬到大众面前的解释，只可能有两种。要么，是刺客混入了母皇寿宴，普兰克上将与其几名心腹为了阻止刺客恶行，身受重伤，不得已地选择了将家主之位传给身为长子的你。”那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打量伊凡的反应，“要么，就是普兰克家妄图在寿宴中谋反逼宫。”

　　“……疯子。”伊凡憋了半天，憋出了两个字。

　　“选择权在你的手里，伊凡。”

　　“啧，我说过，我对皇城的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这已经由不得你了。普兰克家根基太深，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一场内战。汉尔和希尔与上将走的太近，母皇不会接受他们俩。所以，在皇城消息还没传出，叔叔被囚禁的现在，由向来对权势不感兴趣，与各方势力关系都不太深的你，出面继承家主之位，无论于你自己，于普兰克家，还是于皇室，都是最优的选择。”

　　“让我当你们的傀儡，接管老头的人？算盘倒是打的挺响。不过，可惜了，我没这能耐。”

　　“你是长子，继位名正言顺，有着皇家的支持，以及近些年来我们埋下的棋子的帮助，接手普兰克势力，并不难。只要你同意合作，无论是你自己，还是叔叔、汉尔和希尔的性命，都可以保住。汉尔和希尔在过了风头浪尖后，只要他们懂得审时度势，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至于叔叔……他们不会动他的，毕竟，他算是这世上唯一的成功案例。”

　　唯一的成功案例？王洛兮注意到了这个形容。

　　什么案例？难道上将当真……

　　“案例。”伊凡哼了一声，“你们想要的，到底是普兰克家的势力，还是普兰克家的秘密？”

　　“……两者。”

　　“胃口真大，就不怕噎死？”

　　“皇室助你继承家主之位后，普兰克宅密室里的东西，就要麻烦你拿出来共享了。”

　　“密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伊凡。”

　　“呵。我以为，你我之间，你才是和老头走的更近的那个。毕竟，在老头当教授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学生了。”

　　是吗？尼娅公主与普兰克上将之间，还有着这样一层联系？

　　“……”

　　“我如果拒绝呢？”

　　“……那就对不起了。同时没了叔叔和你，以及叔叔的一批心腹。我不觉得汉尔和希尔能带领剩余的人掀起多大浪花。”一字一顿道，“斯塔家的帝国，从来不会惧怕内战。”

　　王洛兮一直知道尼娅不是个简单的人，却没想到她不简单到了这种地步。这次的事情，到底是明面上所说的，由女皇授意，还是说，是她尼娅……

　　“将普兰克赶尽杀绝？不，你们做不到。因为你们并不知道老头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也不知道老头为了保护这些秘密，都设下了哪些陷阱。他是个连自己的父亲与孩子都能够当作棋子，随手操控他们的记忆、身体乃至性命的人。你们一个普兰克都不敢审不敢杀，怕动了一个，密室里的东西就得不到了。”

　　“或许吧。”尼娅叹了口气，“普兰克只能囚不能动，”声音变得阴森了起来，“那她呢？”

　　“她……？！你！！”

　　不知为何，王洛兮觉得，两人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

　　“不管有没有自知，她都是普兰克势力的一方代表。如果不合作，我们没有不动她的理由。虽然那突然多出来的她与王家的关系，使得我们动手前多了些顾虑。但与得罪王家相比，装在她脑袋中的技术，还有她那异常生理特征……”

　　“够了！”伊凡好像一拳敲在了墙壁上。

　　尼娅似乎轻笑了一声，“放心，知道这些的，目前只有我。哪怕同是一家人，我也需要留些底牌的。况且，我个人看她挺顺眼的，并不希望她被剖开。”

　　“……”

　　“所以，你这是答应合作了吗？没想到最后还是需要将她搬出来。”

　　“……”

　　“说句公道话，刺杀先皇，建立非法情报机构……叔叔这些年干的这些事加起来，付出的代价却只是被囚禁，其实已经轻到不能再轻了。你没必要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愧疚。”

　　“这就是你说服自己背叛的理由？”

　　“背叛？在你看来，这是背叛呐？没想到，你这位逆反了一辈子的长子，竟然打算在随后时刻，敬一场孝道？”

　　“孝道个屁！”

　　尼娅又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合作愉快了，新普兰克家主。”

　　“……”

　　“你的平民过家家游戏也该结束了，皇室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位置。地面检疫区负责人殉职后的空缺职位，很快就要被你们所长填上。所以，第一军属研究所所长办公室，以后是你的了，普兰克先……不，现在该叫普兰克上校了吧。军属研究所所长，领文职上校军衔。”

　　竟然还是将伊凡放在了研究所，是不觉得他能够在原地囤积势力掀起浪花，还是说……

　　尼娅的下一句话就解答了王洛兮的疑惑：“普兰克家的秘密……古代遗迹的研究，就要靠你们研究所了。莉亚会去当你的助手。”

　　莉亚？四皇女莉亚·斯塔？

　　这可还真是……盯得够紧。

　　本以为对话至此就该结束了，新的一轮困意也正好涌了上来，可就在王洛兮的意识开始放飞自我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句：“那她呢？”

　　“她？”尼娅像是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伊凡指的是谁。

　　“她在哪？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哦，她啊。”虽然没睁眼，但王洛兮依旧感受到了尼娅看过来的目光，“她就在隔壁，睡着呢。稍微出了些小意外。”

　　“意外？”伊凡的语气变得危险了起来。

　　“大可放心，人生龙活虎。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意外。烂摊子我也处理了，毕竟，她身上的秘密，我还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

　　秘密？什么意思？难道尼娅早就知道了自己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听她这说法，伊凡也知道了？

　　难道这种现象……症状，真的是还可以体检出来的？那自己这些年来岂不是……

　　王洛兮本以为，自己虽然没有掌控全局，但勉勉强强也能算是势均力敌。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因为敌暗我明罢了。实际上，只要自己愿意，就能做出出其不意的一举。

　　但事实却是，自始至终，自己的处境都与伊凡说的一样——只是颗牢牢握在棋手掌中的棋子，自以为的筹码其实是棋手的暗桩，自以为的秘密其实早就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至于她的处置……那就得看她醒来后的态度了。我希望，她和你一样，是个明智的人。”

　　后面的对话，王洛兮已经听不清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无力、疲倦与困意将她席卷，使得她的意识带着身心的不适，飘去了虚空静界。

　　算了，累了，真的累了，也该累了。

　　普兰克怎么样，皇城怎么样，帝国怎么样，人类怎么样，世界怎么样什么的，与自己何干？哪有养伤和睡觉重要？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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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顺口把司时里的虚空静界拿来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