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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太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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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随风与云想容正在商量要去寻弯弯,云想容难免心生不悦,却又不想阻他进益武功,欲委屈自身以求全法,助他早日得尝心愿,好早日相伴天涯的。不想入海港而来的路上,一位青年策马向前,见他二人拱手问道:“两位朋友,可见一位美貌的绿衣姑娘?”
白随风因想到弯弯曾经说过,有仇家追杀,也不管此人是不是寻她,便说道:“不曾见。”说完拉起云想容要走。
那青年拦住他二人去路,说道:“你都没问我寻的是何人,就说不曾见,别是你们把我的小弯弯藏起来了吧。”
白随风不想多事,便答道:“这位兄台,我二人在此逗留了十几日,期间并没有一个人来过,不管你寻的人是谁,我二人确实不曾见过。兄台还是别处去寻吧。”
那青年并不死心,继续说道:“我知你二人为何如此说,想是这个丫头说有仇家在寻她吧。哈哈哈哈……在下贾炜,蜀山派掌门是我师兄,弯弯是我师兄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侄女儿。因师兄派我二人去蓬莱送信,不想前几日回来路上走散了,我才沿路寻至此地。”
白随风打量他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怎么可能是蜀山派掌门同辈,又怎么可能做得了弯弯的师叔,又见他说话时眼泪流转,不似善类,便说了一声“告辞”,复拉着云想容疾步快走。
那青年兀自在后面边追边说道:“朋友,我刚刚已经听到了,你二人说她要回蜀南,是不是真的?你们何时见的她?她走了几日了?”
白随风见被他识破,又被纠缠不休,推开云想容,抽出短剑,回身便连刺三剑。
那青年只轻轻向后一跃便躲开了,说道:“好快剑法,好一招月下追魂,寒冰门星月剑果然名不虚传。”
白随风讶于他竟识得本门武功,手下却不怠慢,连使三招寒星满天、流星望月、星月争辉。那青年却不还手,只是轻功避开,白随风接连几招皆扑了空,心想,此人年纪轻轻内功竟如此高深,只以轻功便躲开了他全部招式,呼吸却一点不乱,若是自己早已耗费大半内力,怕是无力久战了。
云想容见白随风落了下风,便执双刀欲上前助阵。青年向后跃开两丈远,伸手阻他二人道:“我不是来打架的,二位可住手。我真是来寻弯弯的不假。”
二人见他有意退让,且自知二人联手恐也不相敌,便收了招式。
青年上前几步说道:“你们见到的女子可是穿绿色衫子,骑一匹黄骠马?你的内功是跟弯弯学的吧,她那一点内功修为,自顾尚且不暇,哪里配教人。”
二人见他说的对路,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你们不如跟我学,我比她强多了。不知二位朋友尊讳?”
二人亦看出他身法不俗,料想当今世上,也只有蜀山派能有这样的轻功修为,便信了他八九分,拱手道:“前辈承让。”遂互通了姓名。
青年道:“不要前辈前辈的,叫得我像老头子一样。不如我们做个朋友,你们可称我小炜,或者我们结拜怎么样?”
白随风道:“不敢。既是蜀山派前辈,晚辈怎可造次。”
“不造次,不造次。我辈份是大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我们年龄差不多呀,你们呢叫我小炜,我就叫你们随风、容容,待我找到弯弯那个丫头,让她……”,贾炜只说到半句,却突然住了口,眼睛转了两圈,说道:“你们果真见到弯弯了?她几时说回蜀南的?”
二人不知他想让弯弯做什么,听得莫名其妙,便答道:“两日前刚离开。她给我们留了字条说要回蜀南,悄悄走的。”
“嗯,是她的风格。所以她肯定没回蜀南。不如我们同行吧,待寻到她,我来亲自指点你们内功,不过我可不收徒弟。”说完自己低头“嘿嘿嘿”地笑起来。
二人见他竟如此神态,遂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贾炜笑了一会儿,自顾说道:“我从西北而来,她又没回蜀南,所以我们向南走,对,去吴州。吴州有姑苏山,有太湖,有苏绣,这小妮子惦记很久了。她这次软磨硬泡争取来这个送信的差使,不会那么轻易就回去的。听我的准没错,我们就去吴州。”
贾炜说完,抬头见他二人一幅不明就里的表情,解释道:“这丫头是我师兄的女儿,我从小看她长大,我最了解她了,你们就跟我走吧。”
白随风和云想容只得陪他一起上了路,三人一路南行,过州穿县,不日渡长江,进了吴州地界。只是这一路上行来,白随风倒是与贾炜相谈甚欢,称兄道弟,云想容却嫌他聒噪得很,也不大与他讲话。
只一进了吴州城,那贾炜便要打听太湖边上最大的客栈,只是这吴侬软语,他三个都不听得懂,颇费了一番周折,选了这家梅园客栈。按贾炜所说,这弯弯从小娇宠惯了的,出门怎么会委屈了自己,一定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馆子。
这梅园客栈临太湖,自家兼营一间酒楼梅园居,又离传说中范蠡西施泛舟处最近,以贾炜对弯弯的了解,她肯定会选这里。
贾炜向那店家一打听,果然有一蜀中口音的绿衣女子几日前入了这梅园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只是住了两日,便向店家在客房中存了行李游玩去了,现已三日未归。贾炜闻言,喜上眉梢,遂向白随风二人说道:“我们只管住在这里等她便了。她玩够了自然回来。”
三人要了客房,放了行李,来到梅园居。
贾炜三人在楼上坐了,要了几碟点心、茶果,外一壶上等碧螺春。那窗外船上一老者正在操琴,一曲《湘妃怨》悲悲切切、婉转回肠,那老者边奏边歌,曲声沿湖面传来,更显悲凉。白随风与贾炜正闭目侧听,忽闻云想容呜呜咽咽,轻声和道:“断肠肠断肠已断,泪珠痕上更添痕……”
白随风侧目看时,只见云想容手托香腮,眼望湖波,却早已满目泪痕,于是挪过身去近身坐在她旁边,拿手帕子替她擦了泪,又将她的头揽于肩上,安抚道:“容容,我一心爱你,永不分离。”
贾炜看不下去,故意打趣,假涕说道:“唉呀呀,我的小弯弯,你在哪里呀,师父我找你找的好心焦啊。”
云想容闻听此言顿时羞红了脸,将白随风推开,自低了头喝茶不语,心里念道:“随风,你若负我,我必离你而去,永世不再相见。”
随着那船向湖心漂去,琴声渐行渐远,缥缈似无。
三人吃罢点心,欲回客栈歇息,只刚走到门口,却听里面吵闹声甚,只听一女子高声呵道:“好你个黑心的店家,定是趁我不在,将我的房间与别的客人住了,弄丢了我的东西,若不与我寻回,姑奶奶决不饶你。”
又听店家讨饶道:“姑娘息怒,自从姑娘走了,我即刻命小二锁了房门,这几天委实没有人进去过,想是姑娘记错了,落在别处也未可知。”
“你这店家,明明是你们弄丢我的东西,还赖我丢在别处,等着,姑奶奶去报官拆了你们的店。”
白随风与云想容驻足门外,正进退两难,不想贾炜却以折扇抵着额头,笑得花枝乱颤。二人见他这样失态,甚是疑惑。突然从客栈门内冲出一人,差点撞上,却正是那日岛礁上遇的弯弯。
弯弯抬头见他二人,刚要打招呼,瞧见后面的贾炜,抽身回头便溜。
贾炜一个箭步追上去挡住她去路,说道:“小弯弯,我找得你好苦,见了我招呼也不打便要走么?”
那弯弯皮笑肉不笑地挤出几个字“师叔,好巧。告辞。”
贾炜拦她道:“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也不怕坏人欺负么。你看,你的朋友也在这,不如我们在这游太湖玩几天,再一起回蜀南可好?”说着牵起她手腕迈进客栈。
弯弯自知逃不脱,只得顺从得被他拉进去。白随风与云想容惊奇的看着这奇葩古怪的叔侄二人,无以言表,也只得跟了进去。
梅花一弄弄清风,舞羽翻银瑟瑟冷。
梅花二弄弄飞雪,飘红傲放姿意浓。
梅花三弄弄光影,飞絮漫天戏冰凌。
暗香浮动真君子,花影扶疏伤离情。
琴音悠远,萧声清逸,琴萧合奏于太湖之上,追思千年传说,令游人陶醉忘我。
贾炜连声称妙,连弯弯都一幅神驰之态,不住摇头赞叹。
白随风与云想容再次作这一曲《梅花引》,二人已互有灵犀,世间唯你我而无他,一个是情浓,一个是意深,一个是爱恋,一个是倾慕。
秋风吹过,红叶飘零。碧水微波,枯草如霜。
“随风,我总是梦到你离我而去。”
“容容,你太多思了,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你和别人在一起时那么快乐。”
“我和你在一起也快乐。”
“我只要你一个。”
“傻瓜,我也是啊。”
“随风,你不明白么?”
“什么?”
……
“不要离开我。”
“当然。”
白随风以为,一向沉默温柔的云想容,只是到哪逛去了,直到夜深了她还没回来,直到他发现她的马也不在,他才意识到,一向沉默温柔的云想容,确定是一个人走了,不知为何。
她是从出生就没离开过百部的,她一向温顺可人,她没留下只言片语,她或许已经离开一日了,在这个她从未踏足过的陌生的江湖,白随风才发现,不知该往何处去寻。
匆匆辞别了贾炜和弯弯,一路打听骑一匹黑色骏马的白衣女子。她会回百部去么?
不。她没有回百部,那个叫梦尘的少年用仇视的目光告诉他。
白随风顿时慌了。
“容容,你为什么离开我?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把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