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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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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罗帐春意暖,白夜漏屏晓光寒。
疼痛,深入骨髓的疼痛,他被压倒在地下,以一种极为令人不耻的姿势。身体很疼,他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桌上的红烛在噼里啪啦的燃烧,而他正在与他所谓的亲生父亲在做苟且之事。
他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在肮脏的地上,他扫过泥泞不堪的地板,竟然只是在想,真脏啊,原来真的脏了啊,都和他一样的脏了啊。
楚越突然笑出了声,歇斯底里的叫压在他身上的男人顿住了动作。孙守根本来不及拔出那被包裹的玩意儿,便突然感觉不到大脑和身体的联系。
咕噜噜地,一颗大好头颅就这样滚出好远,肥硕的身躯依旧压在楚越身上,瑰丽的血色喷洒在破败的房里,染红了楚越的破碎衣。
孙守二月,卒,不瞑目。
向候他的小断闻声而来,见到恐怖同修罗的楚越哭的泣不成声,他能推开那具无头的尸体,却扶不起瘫成水的主子。
“不苦,报官。”
楚越神色冷静的吓人,他看着能让他恶心到吐的尸体,阻止了不苦的瞎忙活。这么大的事瞒不住官府,左右最糟糕不过是再去地府走一遭,他去,便是了。
“母亲。”
楚越看着漫步走来慈眉善目的女人浅浅出声,他周身依旧一片狼藉,那女人却并不嫌弃,她干干净净的鞋踩在泥泞的血水里,矮身将楚越绵软的身抱在怀里。
“囝囝,不怕。”
她还是像在多年前哄处于婴儿时期的楚越那样,柔和的声音能软化了楚越一颗铁石一般的心。
他淡淡笑开,未曾言语。人有双面,善恶兼存,纵使是他这样的人,却也愿意被神明的光普照。
衙役来的很快,残存着血腥的现场便显得恐怖可怕,可他们看着瘫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羸弱公子却说不出一丝责备的话来。
为首的班头叹气,孙家的腌臜事儿他听过不少,但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说杀人偿命,可在这事儿上,却真不好说。
楚越身子亏的厉害,站不得,更坐不得,只能侧卧在软榻上,任衙役将他抬上了衙门。
谭崧岩看着手中的万民书,觉得好笑。分明就是孙家的家事,可有人却偏偏能将它同百姓扯上关联。他抬头,那漂亮的孙家小少爷就这样直直的映入了他的眼底。啧,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堂下可是孙氏之子孙楚越?”
“是。”
稳坐高堂的堂官看起来严肃极了,楚越不知道范氏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有信心保他一命,但他知道,范氏是不会言而无信的,他信她,那个女人从未让他失望。
“孙楚越你可知罪!”
惊堂木高高拿起,低低落下,声音小的让人觉得可笑。谭崧岩的目光没在美人身上多做留连,虽说该走的程序一个也没落下,却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楚越不知为何有些莫名想笑,但一想到现在的场合,便忍了下来。
他打小便知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却不知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诱人。越是美的东西,越容易引起人类想要摧毁的欲望。谭崧岩看起来正经的不得了,他扫了眼艳丽到绮丽的少年,压下了那股涌上心头难以言喻的念头。
“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正是葫芦官乱判葫芦案,谭崧岩也没想着要怎么办这个案子,“此事虽是孙氏家事,但事关人命,本官就判孙氏一族缴金万两,堂下之人可有意义!”
“无。”
楚越看着乱判案子的小堂官,突然觉得这日子突然有了些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