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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是谁?是谁?
是想杀我,还是想以死,博一场虚名?
来不及细想,剑已经刺穿我的心脏。我一动不动,只看着那刺客的眼睛,得意,阴鸷,痛快。那神情,好似得势的阉人寻回了失去的□□。
但很快——
黑白两色分明里,迸起绯红血丝。他笑不出来了——
剑身溅上我的血,好似一块肥肉浸入硫酸,只听得“滋滋”的巨响,剑身转瞬腐化成水。少许血滴溅进他的眸中,将眼神中一点讶异和惊惧,迅速烧蚀成烂肉与血水。
肉体凡胎,也想杀我吗?
我冷笑一声,反手扼住他的脖子,稍一使劲,便听得“咔嚓”一声。
身首异处。
“王上!恕臣救驾来迟!”
“枫!”
我飞身扑至你的怀中。不知为何,身上的伤口,忽而变得很疼很疼很疼,一定要你抱一抱揉一揉才肯好。见你眉头微皱,却舍不得再让你担心。我拉起你的手道: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紫璃轩。
书。
九万本佛经,九万本史书,九万本子集,九万本画册,九万本诗集,九万本东瀛语原典,大秦、大食、暹罗原典各数千……
“这是我阿婆和阿娘的藏书。你知道吗,所有的书,阿娘都看过,并且有的不止一遍。”
你捏捏我的鼻尖道:“又胡说八道了不是?这么多,没有几百几千年怎么可能都看?”
我得意地扬起脸:“对,没错,就是几千年。”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世界上还没有紫虚国、没有幻朝的时候,在黑荒原——也就是现在紫虚国北边的那个黑荒原,住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人。他们被称为‘篆灵族’,或‘琉璃族’。‘篆’,金石也。这些人看起来与寻常人并无不同,可是他们却拥有着金刚之躯。他们的血却可以腐蚀刀剑,融化金银铜铁。不仅如此,他们的寿数也是极长,短则百年,动辄千年。”
我踮脚,抚平你眉心的皱纹:“所有人都以为那不过是传说,直到有一天我自己也变成了那样的怪物——阿娘老了。即使是金刚不坏的琉璃之身,也有崩坏的一天。她须得在那之前把琉璃之血传给我。我喝下掺了她的血的茶——对,然后我便是篆之身了,我便是紫虚国的女王,而她却变回肉体凡胎,像个普通人一样死去……你看,所以我不怕刀剑,那些东西,伤不了我。”
你只是问:
“你常来这里吗?”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这里?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大把大把的情欲可以放纵,怎么会把时间花在这些东西上面?
不过这些,我当然不打算对你说。我不回答,目光在书海里搜寻,眼神狡然一闪:“啊,找到了!”
我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来。掸去昔年尘埃,仿若拾得一件珍宝。
我目光灼灼地向你解释:
“这本书上讲,男人身上住着魔鬼,女人身上住着地狱……”
扔了书,一步一步向你逼近:“你猜猜,那天堂呢?天堂在哪里?”
我一手慢慢向你小腹下方伸去:
“把魔鬼送进地狱,人们就能上天堂!”
我饿虎扑食一般抱住你。
我拼命地撕扯彼此的衣服,拼命地吻你。急不可耐中撞倒书架,“哗啦啦”一声——什么金陵十二钗、什么东瀛三十六歌仙、孔圣七十二贤人、水浒一百单八将、儒家三千弟子、江东八千子弟……顿时纷纷散落满地。一个个青衣儒生,一个个道貌岸然,一个个目不转睛,衣冠楚楚地窥视着这一切……
但,还未上天堂,“地狱”便已开始翻腾。我急急地放开你,腹中绞痛万分,好似千刀万剐。
我滑胎了。有些恼怒。昨晚吃下的滑胎药,偏偏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但身下已血流如注,迅速染红地面。凄厉的殷红,在视野里迅速地蔓延。梦魂离散的当口,飘忽至一处迷离的虚空。恍惚中,但见一座荒城,中有无数小孩,只粗具人形,从拇指大至小猫大不等。皆是满身血污,嚎哭不止。中有一个向我嚎哭质问:
“阿娘,阿娘,你为什么杀了我?!”
“为什么阿娘要吃那样的一副药?!”
“阿娘……孩儿好疼……这里好冷……”
“阿娘!孩儿好不容易转世为人,现在被困在这枉死城中,投胎无望,转世无期,好痛,好痛……您为什么要杀我?”
我走上前去,抱起那团血污,温柔爱抚:
“孩子,你来得太不是时候。走得也太不是时候。”
“你是我从前荒淫生活留下的孽种,你本就不该来这世上。临幸过的男宠太多,我不知你父亲是谁。回去以后,为娘一定吃斋念经为你超渡。愿你早日再次投生为人。若是再次投生为娘处,为娘一定好好待你。”
末了,不忘叮嘱:“一定要是我和聂戟枫的孩子。”
那孩子虽是一团污秽血肉,却也聪明:“阿娘!是不是只要孩儿是那位枫公子的孩子,您便不会杀我了是吗?”
我不敢直接点头承认,只是说:“为娘对不住你。”
忽听得背后一声怨毒怒号:
“那为何又杀了我们?!”
我回头却见另一个孩子,牵着一个东瀛浪人飘忽至我身后。略略扫一眼,我惊得魂飞魄散——
那东瀛浪人,被火烧得不成人形,依稀可辨的是那月代头、梅花文、武士刀;而那孩子,剑眉,环眼,唇如锋,眸若星,活脱脱另一个你!
那孩子,那双跟你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渗出鲜血,厉声逼问:“我就是你那位枫公子的孩子,那你为什么又杀了我?!”
那是一双跟你一模一样的眼睛啊——
我忽而头痛欲裂:“我没有想杀你!没有!没有!”
只凄厉地仰天哭号:“我没有!没有!聂戟枫……不要这样看着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求求你不要恨我……”
那孩子奇迹一般地平静下来,仰头问那个东瀛浪人:“这个人,好像是个疯子。”
东瀛浪人道:“不是。不过看样子,应该快了。”
“怎么疯的?”
“她喜欢你的阿爹,但是你的阿爹只当她是仇人。后来她就疯了。”
“这样啊。”那孩子冷淡地挑眉,拭去脸上的血渍,“真是造孽。”
东瀛浪人淡淡道:“不,这是报应。”
那孩子道:“算了,我们不要吓她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好吧。我们走吧。”
“站住!”我勃然大怒——可怜我?他们竟然可怜我?
两个死人,也敢说可怜我?
我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掌却打碎这一场镜花水月。睁开眼睛,是在我自己的宫殿。你见我满头大汗地醒来,便道:“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我大口地喘着气,“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你滑胎了。因为太过年幼,身体不好。毕竟你才十七岁。”
呵,正是那太医给我的滑胎药,他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滑胎的吗?
只是当着你的面,当着我的面,他敢说出来?
“枫,我怕。”我状若惊弓小鸟,趁这个机会,赶紧扑进你的怀中,要讨得你一点怜惜,“我怕……我梦到那个孩子……满身是血……他……”我再也说不话——真话说不出来,谎言又编不下去。只哽咽着把脸在你怀里摩擦,模模糊糊地:“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不对?我和你的孩子……”
“明天去寺庙看看吧。这几天在做法事,超度亡灵。”
我道:“你还信这个?”
你道:“总归是个念想。若是真有灵魂,起码知道它们不会在世上某处孤苦游荡,对于活着的人,也是一个安慰。”
“而且。”你将我揽入怀中,“从滑胎之日至今,你昏睡了整整三日。你日夜噩梦不断,在梦里也不住嘶吼挣扎。”
“乖,听话。”你轻轻吻我额头:“看着你这样子,我也心疼。”
这下,哪有不去的道理?
寺庙的主持法号净慧。年逾古稀,须眉胜雪。他捻动念珠,不紧不慢向我们解释:“婴灵是指尚未真正成人出世,还在腹中便死亡的冤魂。其魂魄散落三界之内,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导致他们极其怨恨父母亲,煞气极重。所以围绕父母身边,不肯离去……”
我撇嘴冷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这死胎能找到?
回来的路上,恰好遇上放莲灯。一时兴起,便也放了两个。幽微的烛光乘着纸扎的莲花,在河里漂啊漂啊,不知去向何方。
我拉拉你的衣袖道:“许愿吧。”
你笑:“我没有什么愿望。”
我不信:“怎么会呢?不行不行,必须许必须许!”
“好吧。既如此,就依你,”你笑着揉揉我的头发。你对着莲灯:“愿天下太平,愿国泰民安,愿阖家团圆。”
“你要得还真多。”我笑起来,把手塞进你的手心里:
“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那一天——
探子是在午后来报的:
“报!王上,枫公子昨天买下了蝴蝶轩。对,就是那个不久前着了火的蝴蝶轩。属下亲眼所见。枫公子是在樱町花姬坊跟七堂主谈妥的价钱。最后枫公子把一个木箱子打开,黄澄澄的全是金条,亮得差点晃瞎属下的眼睛!”
那探子又道:“王上,蝴蝶轩不久前被一场大火焚毁。因为所处的地段极好,即使房屋被焚毁,但光是那一块地皮,也价值不菲——记得枫公子当初是被幻朝逐出军队,身无分文,穷得连师父传给他的佩刀都卖了。他侍奉您的时日并不长,纵使有您的赏赐,也远远不足买下蝴蝶轩。王上,您不觉得奇怪吗?他哪里来的钱?王上?王上?”
“滚!”我怒吼一声,桌上酒盅菜碟纷纷散落。我不知道你钱从哪里来,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发狂一般嫉妒,嫉妒得眼睛都要出血!
蝴蝶轩是她的住处——你买下蝴蝶轩,这无异于打在我脸上的一记耳光——
你还是爱她的对不对?你还是爱她你还是爱她的对不对?!
但那探子又道:“王上不信?只怕说出来王上您伤心。不仅如此,枫公子可是和七堂主谈了一晚上。不知道谈的什么。属下寻思着,就算是讨价还价,是不是也用不着去樱町花姬坊那种地方,是不是也用不着谈上一整晚……?”
“七堂主……是小蔷薇?”
我念着那个女人的名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淬着最毒最毒的恨意——
一个我勾勾手指就可以碾死的女人,一个做皮肉生意的肮脏老鸨,也配我觊觎我的东西?
“把那贱人给我押来!”
一声令下,这贱人便给押来。我伤不了你远在幻朝的那个女人,便把所有的怒与妒都发泄在小蔷薇身上:“给我打!往死里打!”
不知怎么走漏的风声。后来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你踹开大门快步冲进来,衣襟带起冷风,你看也不看我,便直奔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蔷薇:“七堂主!”
“七堂主,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她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从来没有陪我聊过整晚。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你的从前。
你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我。
你从来没有这般亲昵地叫过我的乳名。
你从来没有这样疼惜地看着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我妒火中烧,暴怒不止,“哐当”一声掀翻长桌:“聂戟枫,你敢!”
小蔷薇闻言不由得闪身一躲。你一愣,抬头看着我:
“你真是疯了。”
我已歇斯底里:“疯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你疯还是我疯?蝴蝶轩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买下蝴蝶轩?你哪里来的钱?为什么要买?你还想着她是不是?”
你道:“买下一栋宅子你也能想到那里去?那蝴蝶轩遭了大火,七堂主以低价盘了过来,不过没有精力打理才卖给我。我手上恰好有银两便买了过来,这又触到你哪根神经了?至于钱,是我这些日子倒卖古董赚来的。这也不对?还是说这点钱你觉得我应该拿去找女人才对?”
我仍然嘴硬:“那这个女人呢?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是樱町花姬坊的老鸨啊,你不嫌脏啊?”
你亦冷笑道:“脏?青螭,若说小蔷薇脏的话,那你真是从头脏到脚,从皮肉脏到骨头,从骨头脏到心脏!但凡有半分的良心,也不会像这样折磨一个无辜的人!”
“聂戟枫!你若是再敢碰她一下,我就把你们碎尸万段!”
你丝毫不为所动,冷冷瞧着我,眉目如锋:
“请便——只要你能,只要你敢。”
语罢,抱起地上倒在血泊里的小蔷薇,“咣”一声踢开大门夺路而去。
当晚,你彻夜未归。
次日,你不见踪影。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
第五天……
过后方知,那些天你都在樱町花姬坊陪着小蔷薇——既是因为愧疚,也是为了防止我再下毒手。为了补偿她,你还答应以高得离谱的价格盘下她手上几间卖不出去的破屋。
而我不敢再多说。
你不肯回来。群臣见我消沉,轮番上阵,好说歹说才把你劝回来。一见你,我立即服软,为你斟茶:“枫,你喝了这杯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你道:“七堂主受了你那样的折磨,郎中说只要再重一点,她后半辈子便再也站不起来——这些,一杯茶便过去得了吗?”
我的声音低下去,近乎哀求:“那要我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我从未这般低声下气:“求求你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我看着你慢慢将那一杯茶喝下去——
哈!
你是我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次,然后一次又一次。我是一个煮鸭子的人。这一次,在你飞走之前盖紧锅盖,我要把你关进我为你量身定做的地狱,你半分也休想逃离!
六根六尘六识,此为十八界。若十八界不得其所,则为十八重地狱……或有地狱,名曰极热。“啪”地一声,你手中茶杯顿时粉身碎骨。你呼吸急促,喉结滚动,脸发烫,眼发红,哑着嗓子吼我:“毒妇!你给我吃的什么?!”
“你说还能有什么?”
我诡魅一笑,剥落一身衣裳。
痴缠而疯魔,绝望而热切,命令一般,却又仿若哀恳地:“枫……”
九王爷和桑梓的故事请戳本人的另一篇文《蝴蝶斩》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72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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