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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死薄前 命断恩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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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放着一本记簿,貌似普通,可实际上它却掌管着万物生灵的生老病死。
手指轻轻勾上了桌案,似乎被强压住了,敖烈感觉眼前这个东西在他的灵识里不断的引诱着,指尖不自一点点的翻开生死簿。
龙族作为异族摆置在了最里面的外层,从上而下,仔仔细细寻找自己的名字。他的几个父辈以及子兄弟都摆在最上头,离死亡的最后期限还有数几亿年。可他的名字却在最后一栏被画起了红线,上面写着:
敖烈.隶属应龙一脉.南海龙王之子.死于四千三百岁.未果未因死后堕阿南狱。
...
敖烈如今已是四千二百八十二岁,也就是说,距离他的死期仅仅只有十八年。
而寿命只剩两年意味着什么?
他敖烈堂堂南海龙王的龙太子,居然只能再活两年?
...怎么可能?
敖烈恶劣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去抒发,他颤抖着手想仔细再好好看一下,却发现后面还有一小点被下一张盖住了,上面隐约刻着一行小字:
生死难定魂归其身,缘人续命再论尽生。
好像是琢磨出了点什么,敖烈突然着急忙慌找出另一册属于人族的生死簿案。他仔仔细细一页一页翻找脑中浮出的那个名字,却发现根本查无人迹。
姓玄之人原就少之又少,所以决不可能遗漏掉。
这么说...
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于生死簿上!
还没得敖烈想出这其中怪异,那边的交谈便已经结束了。不得已敖烈只能插了个决敛住龙息,阖上生死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窜回了主殿。
今日原本就非有何等要事,阴阳两界的掌权者也只简单洽谈片刻事情便解决了。
敖烈心中想着事情,放空脑袋跟在太宗后,经过奈何桥时褂摆被桥边一株深红色奇花的暗刺刮破都没有注意。
这裂纹到是开的挺深,毕竟衣料只是凡间俗品,扛不住这冥界残积怨念浓郁的刺头。
敖烈虽然是感觉到了底摆被牵拉住,却也没起任何注目之心,随意轻拍了衣服就又跟紧了脚步。
而在桥拐处,在那株奇花的身旁,一个着着布衣的老人慢慢不急不缓地用长勺搅动着她身前那口平淡无奇的大锅。
虽说她是孟婆,不过这锅内却并非熬的是孟婆汤。
今日里刚下来的小鬼全都先被领进了第三殿内,做孟婆汤也是无用。看了眼那抹在视线中摇曳身姿的红色花影,老人脸上浅浮起一抹淡笑,苍桑的轮廓却隐约还能见到当年的风姿。
“这地府内确实太过无聊了......”。
这声音飘飘荡荡,无根无源,在空中晃悠了几圈后就散开了。
孟婆轻悠悠拿起勺柄,舀了一勺锅里的汤轻轻浇在地上,汤汁渗透进土里浸润在花根周围。
“多得情深,多得痴情,省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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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从梦中惊起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寝宫内所有的奴仆全都候在殿外,一时间这诺大的地界竟显出几分空旷。
太宗微微思酌,重重咳了几声。
此时江成在外殿勾着腰,微眯着眼睛。听到这咳声,脑中就好似敲着一支鼎钟,‘腾’的一下就醒过神来。
慌慌张张抖了几下衣物的褶皱处,江成恭肃着脸推门便入。
稳着步子,江成上前几步道,
“陛下这是醒了?是否要叫御膳房准备几样羹汤和开胃的小菜?”
“这些你吩咐下就可以,”殿外的侍女听得殿内声响,陆陆续续进内伺候。
“...国师在哪?”
着了一身常服,太宗洗漱净后,问向江成。
“国师在吩咐好殿内的一切后就离开不知去向了。”顿了一下,江成接道,“离开前,国师向陛下你讨要了摆在殿内的一株木芍药。”
太宗瞥了一眼他,语气毫不在意,“既是国师要求的,你只管派人送去国师府便可。”
“是。”
“将这几天攒积下的谏书送去东殿的御书房,待朕用膳后过去查阅。”太宗理了理衣襟,“今日是几时了。”
“再过三日便是桂月中旬中秋佳节。”江成想,再过三日也是他离乡背井整满十年了。
勾着腰,他的视线悄悄瞄了眼宽大袖口内别着的小巧精细的罗帕。
脸上藏不住笑意。
那个御膳房新来的小宫女手倒是相当的巧。
“嗯,”太宗吭沉一声,“这几日宫中闱乱杂事,确是扰了不少的清闲,趁此佳节,正清一清这殿间的怨愤气。”
“陛下的意思是...?”江成恭敬微低着头,心下里大概已经明白了太宗的意思。
“宴请百官于太极宫,让司部那边处理好所有相关事宜。”
“是。”江成领了命,“那陛下,国师那边是否要派人去...?”
“这是自然、”太宗顿了一会,又稍稍回想了下玄奘往年的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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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次国宴是否邀玄奘国师前来?”
“邀。”
“......陛下,国师、国师传信说他近来红鸾星动,害怕引发祸端,已经离开国师府了,此次国宴恐来不了,请、请陛下勿怪罪。”
“...罢了。”
“...陛下,国师、国师说他近来身体适,恐是邪气入体,怕是来不了。”
“...派人给国师府送些上好的补药,嘱托国师,好好将养身体。”
“回陛下,国师云游去了。”
“...恩”
“国师他...”
“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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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国师不来,也不必禀告了,随他去吧。”
太宗这话语中也不显生气,但听着这话的江成却是不仅打了一个寒颤。
末了领了命,也只能暗叹一声,这待遇普天之下也只有国师享的起了。若遇上其他人敢这般推脱圣望,怕是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这边国师府内,却是一片和祥。
敖烈从那地府中脱出后,入眼便是一大片花白,脑子晕晕乎乎的晃了晃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躺在宫殿的地上。有些凉意的地面对于敖烈身上厚叠的龙鳞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伤害作用,但背颈莫名鲠起的触觉却让他极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