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章·暗潮汹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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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暗潮汹涌
凉几乎是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寂寞萧索的背影，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愣愣地站在楼底，痴痴地望向楼上，是平子丈。沉默将夜色勾勒，唯有北风寒寒。他看上去最近瘦了，又瘦又憔悴，茶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起一个孤单的角。
凝眸，再凝眸，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凉垂下眼，泪水像划过玄色幕布的星子，顺着她的面颊落下。她不敢言语，不敢喊爱人的名字，手中紧紧握着的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平子丈发来的短信“宝贝晚安。”上头还有一句灰色的撤回提示。
她胆怯恐惧，害怕自己现在的狼狈被那双疲惫，但是温柔的眼睛捕捉到丝毫，更害怕自己的喰种身份被发现遭到厌弃。凉轻轻地转身离开，一拐一瘸地消失在转角。
而她的右腿在晚上的乱斗中被人生生剜去一大块，逃回来的路上鲜血潺潺，她只能撕下和服的下摆做了简单的包扎。她还失去了一条右臂，手臂被硬生生扯下来的痛感她感受不到，或已是忘却，却记得仿佛有不属于她的苦痛化作泪从眼角溢出，嘴巴张开却没有任何惨叫能够被发出。只是无声，只是静止。
身为混血，她拥有比一般喰种更强的恢复力，但是今晚出了纰漏，肉与骨似乎总是粘粘黏黏淌着血，摩擦到粗布和服上已经失去了名为痛的神经感触，不用看她都知道包扎用的深色布料已经是沉甸甸的了。
今晚她的尾赫好像也被封锁住了，力量封沉，使用不出来，她只得依靠那两柄武士刀孤军奋战。为了能够重新激发起作为喰种的战斗本能，凉极尽毕生所能，战斗战斗！杀戮杀戮！进食进食！敌人的红，她的血，一齐泼洒在她的面具上，“鬼武士”的阴郁从那两个黑洞洞的呆板的眼睛里愈埋愈深，愈深愈沉。
前几个月她除了日常高强度的训练以外，还参与了大量共喰，按照呗的计划她本来应该能在这一段时间内成功成为赫者，拥有自己的第二个乃至第三个赫包，实力将会有明显的飞跃，但不是的，她只是变成了一个废物！一个连自己原本尾赫都使用不出来的废物！
那两柄武士刀只剩下半柄，锐利的蓝色光线失去了它跳跃的依仗，像一只睁不开眼睛的困龙，昏昏沉沉后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一生。凉将这把断刀用包扎剩下的布料裹好，揣进怀里。
她会拜托刀具店的老师傅重新把它打造成一把趁手的短刀，她知道这把刀里混有昆克钢，所以斩杀喰种也是非常畅快的。这两把锋利的长刀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武士刀的刀柄末处印着“吉时”得字样，前头的字样则是模糊不清。
午夜已到，吉时已去，吉时又是谁呢？
凉感觉到一阵力不从心，疼痛、疲惫、头昏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手机不知掉落在何处，连一个求救的电话都拨不出去。她眼一黑，失足滚下河岸两旁的高坡，只在积雪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掺杂着温热的血的痕迹和一块松落的布条，一点未被风干的血悲凉地拥抱了纯色的雪，红色，白色。一声轻轻的落水声就这么消融在肆虐的寒风中，水很冷，前头的路很黑。
一个邋遢的流浪汉背着他仅有的一只破袋子，从这里晃晃荡荡地经过，发现路上有一个被摔坏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爬满触目惊心的蜘蛛裂纹，他看到手机边缝残存着一点红色，用长长的黑黢黢的指甲却怎么都刮不掉。
老汉想要帮手机寻回主人，回想着白日见到的小青年用着手机，学着他们不熟练地捣鼓了一阵，却发现怎么样都无法开机，唯有张牙舞爪的碎屏裂纹彰显着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想着，既然不能用了，那不如就去卖掉吧，这样这个星期的干馍馍就有着落了。在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生死关头，老流浪汉还是自私地选择了自己，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物归原主，只是想着自己罢了。
凉的小公寓门口留着的那捧花，玫瑰上留有一点雪融化后的水，好像在流泪哭泣一般，有几朵在寒风中已经僵硬了，在死亡中死亡。捧花里还插着一张淡黄色的贺卡，黑色的墨迹仿佛也染上了玫瑰即将消散的馨香。
“献给我最可爱的小女孩：只因为你是我的玫瑰。”
卡片的反面平子丈抄录了《小王子》里这样一段话，顺便把主宾都巧妙地改掉了：“One cannot die for them.To be sure, an ordinary passed by would believe that his very own rose looked just like them,but you are far more important than all of them,because you are the one I have wanted.”最后还加了一行小小的：“would you marry me”
呵！可是除了四天后终于来收走枯花的清洁工，又有哪个人会看到他被死神扼杀的求婚呢？清洁工大叔还在惋惜，这么美的花，这家户主怎么不收下呢，真是可惜啊！
公寓内，金属制的银色打火机上沾了一点灰尘，在透过紧闭的窗帘的一束细细的白光中，折射出冷峻的光芒。确实，还有人在疑惑中焦急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章·暗潮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