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职场生涯》韵华

18、离别愁绪

　　程翰林最终因为受不了这种十年·动乱的诬陷和无止境的精神折磨，当月就辞职离开了公司，一个月后，柳玉彬也离职了。我当时也已经做了离职的打算，并且已经找到了下家。就是在即将离职之前，我跟大学同学聊起我在公司的种种不愉快，我也知道她舅舅家是祖传学习周易命理。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这一步，就像到了十字路口，有点犹豫有点迷茫，我鬼使神差的让她找了舅舅，帮我算了算，算的内容无非就是事业和婚姻。事业上，舅舅让我蛰伏在公司里十年，说这十年会让我快速成长，并且一切终究都会过去。而婚姻上，他给我和李泽旭合了八字，舅舅说我和李泽旭至此已经走不下去了，并且很快会分手，从命理来看他婚姻不顺，而我婚姻平顺，并不是能走到一起的一路人，所以最后分手是必然，不过他的未来会走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位。舅舅说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很难有十全十美的命格。

　　眼见到了十一月底，随着程翰林、柳玉彬的相继离开，我还是听了同学舅舅的话，就此蛰伏了下来。自从找舅舅算了命，我更多的时间在考虑的是我和李泽旭的事情。该来的，总要来，我没有想到我们分手的那天是那样的平静，更像朋友之间的分别。
　　那天是个周末，我像往常一样，洗洗晾晾床单被罩，就到了中午，李泽旭的电话就来了。
　　我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轻快，他说：“在宿舍吗，吃午饭了吗？”
　　我说：“在啊，还没吃呢！”
　　他说：“你下来吧，我们去吃午饭。”
　　我惊讶不已，他平时很少在周末请假出来，汽车开过来近四个小时的路程。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了楼，坐上车。
　　他说：“我们去吃西餐？”
　　我脱口而出说：“你不是不喜欢吃西餐？”
　　一般来说提出吃西餐的人总是我，但凡我提了，他自然是不会有异议的，若是我不提，他肯定不会想要吃西餐。他主动提吃西餐，我就明白，大概我们是真的要结束了。
　　还是之前一直去的那家饭店，饭店很清净，没什么人，西餐厅的装修风格也十分西式，透过落地窗的白色窗纱，看出去是一大片草坪。那天，从头到尾，整个西餐厅就我们这一桌客人。
　　我们坐在那里，一阵沉默，这是从来没有的。他喜欢说话，且十分有亲和力，很少有冷场。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说：“李泽旭，认识你这么多年，有话就说吧。”
　　他抿了抿嘴，说：“我工作要调动了，有特殊性，我们以后不能联系了。”
　　说出来，大家都坦然了。
　　我说：“我已经感觉到了，你把人人网（就是当初的校内网）和Q·Q空间的照片都删掉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浅绿色的袋子，说：“马上就到你生日了，今年的生日礼物。”
　　我拿过袋子，里面一个浅绿色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四叶草项链。
　　他说：“我托战友给你在专柜买的。”
　　我鼻子一酸，说：“你对我倒是挺好的，分手了还送礼物？”
　　他倒是被我逗笑了，说道：“其实订婚的戒指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不是有任务，我这次来应该是……，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说什么了，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戒指？”
　　我说：“嗯，拿出来，我看看。”我心下想着他这个人没什么审美，估计这戒指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给我看，一枚蓝宝石戒指，外面镶了一圈钻石，我拿出来试了试，很惊讶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戴这个号的戒指？”
　　他说：“你平时那些戴着玩的戒指，我拿了一个。”
　　我一边脱下戒指放回盒子里，一边说：“我说怎么莫名其妙少了一个戒指。”
　　他笑了笑说：“你戴这个戒指很好看，要不就戴着吧。”
　　我摇了摇头说：“这么贵气的戒指，怎么戴得出去，生日礼物嘛，你也拿回去吧。”
　　他知道，我说不要，就一定不会要，所以识趣的把东西都收进了包里。
　　十一月，虽说已是深秋，白天却并不算很冷。
　　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驱车来到海边，看着海浪一遍又一遍的向岸边冲刷，我们就坐在那里，静静的吹着海风。往后余生，相忘江湖，我们就这样结束了，以往说不完的话，大多都是展望未来，如今未来落空，哪还有什么话好说？
　　秋天的风，吹着让人清醒，我说：“你知道吗？叶叶姐姐转业了，她爸也退了。”
　　他摇了摇头。
　　我接着说：“咱们这一个院里长大的孩子，继承父辈这身戎装的不多。父辈里，走得远的就属你爸和叶叶姐姐她爸了。说实话，能走到最后的，能力、耐力、心计，缺一不可。军队到底是男人的天下，要在一个性别的人群中脱颖而出，都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你的身份，只能比别人做的更好。我与军队失之交臂，再不能实现理想，但希望你能比父辈们走得更远。”
　　他依旧默然。
　　我转头看着他说：“我给你算命了，人到这个时候，多少有点迷茫，也包括我。不管你信不信，算命先生说你往后事业上一路顺风顺水，会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位。我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了，算命先生也算到了。”
　　过了许久，他说：“我的人人和Q·Q没有注销，只是不会经常上，我们可以互相留言。”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还要赶回去，我们回吧。”
　　这一路，他开得特别慢，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这一天到底是来了，我以为我准备好了，可是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真的准备好。
　　到了宿舍楼下，我下了车，和从前一样跟他道了别。
　　他却下了车，说：“云羿，我能不能抱抱你。”
　　我点了点头，他很绅士的过来抱了抱我。就那么几秒钟，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夹杂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连手都很少牵，更别说拥抱了，没想到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我望着汽车远去，从此萧郎是路人。我们都有理想，都希望有生之年，能做些什么。
　　初恋就这样画上了句号，再知道他的事情，已是多年以后。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清冷的夜晚，我在宿舍的大平台上吹着冷风，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这个秋天，无比的萧瑟。

　　同年的十二月，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他爸的新任命，果然是到了更高的高位，而我们也确实不再是一个阶层。我拉开抽屉，看着那两个首饰盒子，不知道分手那天什么时候，他把项链和戒指塞到了我的包里，我给他快递了回去，却又被他的战友给退了回来，他战友说他已经调离了。这两件首饰，就这么安静的待在了抽屉里，我从来没有戴过。

作者有话说

　　人这一辈子，要经历过，才会成长。没有经历风雨，即便看了再多的书，也不能体会，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自己体会，才会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就非常成熟，那他一定经历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