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过时(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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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已经采取行动，有问题的巴比妥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但是老人身上的药物残留一时却无法去除，必须在药物被完全代谢掉之前，确定这件事。
梁浩迅速带人赶往养老院，与辛然汇合。
经辛然指认，刑警队确定了几位老人，以调查虐待案为由索要了老人的病例并要求进行身体检查。毫不意外地，病例没有任何问题，但几位老人体内都检查出了巴比妥与微量□□。
而这几位老人的负责医生都是同一个人，郝逑。
“解释一下？”梁浩挑眉看了郝逑一眼，把结果扔在他面前。
郝逑翻开看了一眼，咽了口吐沫：“怎么回事？”
梁浩看着他上下浮动的喉结，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你负责的病人，问我？”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郝逑说着，不觉又咽了口吐沫。
人紧张的时候吞咽动作会增多，显然郝逑已经慌了。梁浩心里掂量着，觉得这个人应该扛不了太久。
“药不是你开的？”
“……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哪来的。”
梁浩没有理会他的后半句，问：“为什么病例里没有处方纪录？”
郝逑愣了一下，解释道：“是老人家说上了年纪，晚上睡眠不好，让我给开点安眠药，我没想着让他们长期吃，没写到病例里，直接拿的药。”
“处方呢？”
“没有处方……”
“二类精神药品没有处方能开出药来？”梁浩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路上让闵超群罗里吧嗦地给他科普过一番。
郝逑噎了一下：“有处方，我是说病例里没有。”
“你改过病例？”
“没有没有。”郝逑慌忙否认。
梁浩瞥了他一眼，看了看鉴定组发过来的短信。经初步鉴定，病例都被改过。
“你是说我们技侦弄错了？”
“我……”郝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为什么说谎？”
“我没有说谎，病例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梁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自己写的病例你不知道？就算病例的事你不知道吧，为什么会开巴比妥？现在用的不多了吧？”梁浩见郝逑的神色一变，趁热打铁道：“而且为什么忽然断药？”
“没有忽然断药，精神类药物都有依赖性，不宜长期服用，停药是正常的。”
梁浩不问了，抓起电话给王宁打了过去。
“药房那边情况怎么样？处方上显示的停药时间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边不知道王宁说了什么，郝逑的脸色却越来越白。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梁浩挂掉电话，看着郝逑说：“怎么样？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所有人一起停药？”
郝逑顿了顿，憋出两个字：“巧合。”
梁浩忍不住一哂：“那还真是够巧的。”
两人正僵持，国伟走了过来，附在梁浩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梁浩转向郝逑：“你刚才说那几位老人失眠？怎么老人家自己不知道？”
“是从睡眠质量上判断的。”
梁浩实在懒得再跟这种人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我也不想跟你绕圈子了，有没有滥用药物这种事还是由专门的机构鉴定比较好。本来想给你个机会，你自己不要我也没办法。”
“真的是正常用药。”郝逑还想强辩。
“等鉴定结果出来你跟他们说去。”梁浩说着，拔腿就要走。
郝逑心知这种事不难查，但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很少有人这样较真。他本来心存侥幸，但见梁浩如此不依不饶，明白这次不可能蒙混过关，急忙出声道：“警察同志。”
梁浩止住脚步：“想起什么了？”
“您刚才说给我个机会？”
“要不要争取宽大处理自己看着办。”
郝逑压低声音：“您想知道什么？”
梁浩皱了皱眉，打量了郝逑一眼，忍不住问：“你有行医资格吗？”
郝逑连忙说：“有的有的，您要看？”
“不用了。”梁浩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行事风格实在不像个医生，天知道资格证怎么拿的。林子大了总有几只不上道的鸟，梁浩也不在此事上纠结，问：“巴比妥是谁让你用的？”
郝逑明显紧张了一下，没有说话。
梁浩又问：“你知道那药有问题为什么还用？”
“那药有问题？”郝逑惊了一下。
“没问题你停什么药？”
“院里让停的。”
“谁？”梁浩见郝逑不肯开口，又问：“突然停药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我没多想。”
“那你心还真够大的。” 梁浩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是优点，到里面的时候心大一点日子好过些。”
“警察同志，您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刑警来查的是什么性质的案件？”
“警察同志，我最多也就是滥用了点药，别的真没什么。”
“没什么？”梁浩笑了笑：“看来你也是代人受过。但是你现在不肯解释，以后可就说不清了。”
郝逑被梁浩笑道心里发毛：“警察同志，那药是院里让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院里是谁？你不说清楚我们可没法查。”
“是……高院长。”
梁浩敛了笑：“都到这份上了，你不如痛快点，把事情交代清楚。”
“其实，”郝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养老院一直存在滥用药物的情况，特别是遇到难缠的老人，很多时候都会开一些镇静类的药物，让他们整天昏昏欲睡，没力气找事。反正老人自己不懂，糊里糊涂也就吃了。我来之前就这样，也不是我自己做得主。”
梁浩听得心头火起，勉强压住了，说：“不是你自己做得主？还有人用枪逼你开药不成？”
“那倒不至于，院里的压力还是有的。”
“又是高院长？”
郝逑没有回答，表情却是默认了。
他娘的，这高院长戏真多。梁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警察同志，你说什么？”
“没什么。”梁浩随口掩饰过去。这种吐槽肯定不能让当事人听到，否则刑警威严何在。
如果是这样，刚才郝逑的一系列表现都说得通了。他未必是真那么不会说谎，他只是不知道巴比妥可能存在问题，以为随便扯几句就能蒙混过关。他心里清楚所有事情都有高鸣理的参与，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会出面想办法摆平。
这样看来，郝逑很可能没有说谎。梁浩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仿佛哪里出了问题，却又说不清是为什么。
“警察同志？”见梁浩不说话了，郝逑小心翼翼地叫道。
“哦，没你什么事了。”梁浩说着，向高鸣理的办公室走去。
临走忍不住瞥了郝逑一眼。你大爷的，就这点破事，痛快交代不完了？浪费那么多时间。
医护办公室在住宿部，这样有情况可以第一时间赶到，办公区在另一栋楼上，需要穿过养老院的院子才能到达，梁浩走到楼下，忽然顿住脚步。
这个养老院的巴比妥明显有问题，可是现在他们缺乏证据。刚才王宁在药房查过，这批药都已经被处理掉了，仅凭几个老人的化验结果很难证明是药的问题。
还是慢了一步。梁浩有些头疼地想。
正郁闷时，忽然背后有个声音传来：“梁队长。”
梁浩回头，见是秦小清。
梁浩有些意外：“找我有事？”
秦小清站在走廊里向梁浩招手：“梁队长，您跟我过来一下。”
梁浩跟着秦小清走到走廊尽头无人处，秦小清忽然把一个纸盒塞给梁浩。
梁浩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愣了。
秦小清有些窘迫地说：“那天我跟您聊完，总觉得这家养老院不对劲，就留心了一下。这几天发现他们在大批量处理这种药，觉得肯定有问题，就在他们处理的时候偷出来一盒。”
秦小清说到“偷”字，表情有些不自然。梁浩立刻说：“谢谢你。这盒药对破案非常关键。”
秦小清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那么胆小，早点把事情跟您说了，可能那几个老人就不会出事……”
“即便是刑警办案也是要证据的，那种情况下很难做出判断，你不用自责。”
秦小清点点头。梁浩又问：“你拿药的时候有人看到吗？”
秦小清摇头：“应该没有，我当时很小心。”
“好，注意安全。”
秦小清笑了一下：“没事，反正这家养老院这个样子，我也不想在这干了，过两天就辞职。”
梁浩点点头，没说什么。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无权干涉。但是梁浩心中还是有一点安慰，毕竟他们当年救过的孩子如今学会了回报。
拿回这盒药的时候刑警队的一帮小崽子开始起哄：“队长，那个秦小清是不是看上你了？”
梁浩赶苍蝇一般挥手：“去去去，胡扯什么，都回去干活。”
小崽子们一哄而散，嘴里还叫着：“老铁树要开花啦。”
梁浩却没有跟他们胡闹的心情。经检验，秦小清送来的那盒巴比妥里确实还有微量的□□。如今物证有了，办案简单很多，然而梁浩的心里并没有觉得轻松。
因为他心头还有个疑问，这□□是从何而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过时(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