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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耻索赔 ...

  •   楚东海抬起手,倒是有一张好皮囊,即使全身湿哒哒的落魄样,也显得风流倜傥。他指着自己的脸,带着莫名的自信说道:“你家的狗把我咬成这个样,难道你不赔吗?”

      段灵生扶着门,第一次非常后悔要了黄蝴蝶。

      楚东海笑了,了然的道:“快过来,扶我!”

      段灵生自知理屈,但是他也没有伺候过人,他非常嫌恶的扛起楚东海,将他放置在耳房的床上,待遇和黄蝴蝶一样,一人一狗,以过道为界。段灵生没看楚东海那缤纷的脸色,道:”一个半月后,请你自己离开。“

      楚东海觉得自己定是第一好脾气的了,他道:“不稀罕你家的狗窝。”不过他猜这个少年医术一定不错,灵犀湖愿意开一个独院给他,说不定是什么直系弟子。这个少年性情很冷,但是不坏,这就够了。他和这少年处着,总好过他闹出动静来,追杀他的人能从东海排到荆州。最好要那些人误以为他死了,他恢复之后就能不动声色的拿到东西。

      段灵生捏着拳,第二次非常后悔要了黄蝴蝶,他转身出去拿药的时候,楚东海喊道:“喂,我饿了,顺便拿些吃的。”

      该用什么药,该要多少剂量,该怎么烧制,段灵生都非常清楚。但是,不同的人应该要有不同的待遇才是。

      “哇,你和谁学的医啊,这药也太难喝了!”楚东海没有想到段灵生是有意要整他,当他的腿被段灵生正骨的时候,他大概就明白过来了。

      “不错。”段灵生将包子递给楚东海,他下手给这人正骨力道不小,这人骨头也硬,冒着冷汗却不喊疼,有些骨气。他又灵活的往楚东海脸上糊了块膏药,楚东海感受到那个均匀的力道,不偏不倚的,这才是真功夫。

      楚东海接过,打量一番段灵生道:“肯定比你强。对了,闹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楚东海说话口气确实狂妄,问人名字都这么粗鲁。

      少年人本就争强好胜,一向寡言的段灵生捏起拳头道:“段瓷。比你更名改姓的强。”

      楚东海嗤笑一声,道:“陶瓷的瓷?我还以为你叫断辞梅呢!”他鄙夷的颠了包子一下,不大满足的吃进嘴里,这时候不是吃饭的点,能找到一个包子已经不错了。只不过这个包子没什么肉,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只有一股子肉味,吃到嘴里眨眼功夫就没了,只是越吃越饿罢了。

      断辞梅是当今武林的第一杀手,请动他得花十万两白银。段灵生曾听十长老说起过这号人,一听楚东海又嘲讽他籍籍无名,便不再接话,拿着东西就出门去。

      楚东海撩拨的得意,尽情的给段瓷想外号,段瓷确实像他的名字,白瓷一样的皮肤,精致而干净。但是不妨碍外号怎么好听,段小瓷?听着像女孩名了;段小刺?嗯,这个念着挺有意思。楚东海砸吧这个有趣的名字,梦里都是段瓷听见他这么喊他时候的表情。楚东海醒来的时候,自觉地摸了摸脸,心里纳闷自己怎么梦到掉进水沟里了,他睁开眼才发现黄蝴蝶正非常开心的舔他的脸。

      楚东海强忍住将狗打死的冲动,阴郁的推开这死赖皮狗,大喊“段瓷,你是故意的吧?你要不信我会动刀杀狗,你便好好过来瞧瞧。”

      段瓷正打算往后山腰处,听见楚东海的声音,又折回去,这才看见黄蝴蝶正一脸谄媚的对着楚东海发痴。

      段瓷记得,这是他第三次非常后悔要了黄蝴蝶。

      楚东海眼睛尖,见段瓷手里拿着帕子和皂角水,忙道:“喂,你家这狗真是不怕打,刚把我都弄脏了,你要帮我洗干净。”

      过了一段长的像是冬眠一般的沉思,段瓷道:“.......你等着。\"

      楚东海这一等就是等了两个时辰,等段瓷回来的时候,他又饿又烦,正百无聊赖的和黄蝴蝶对话“你为何要咬我的脸?你难道不知道脸是人身上最关键的部分吗?”

      黄蝴蝶非常喜欢这个被它找到的物件,“汪汪”的回应着,还嫌不够热情,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你咬我,我也要咬你!汪!”楚东海高兴的还要汪几声的时候,就看见段瓷双手端着一个大盆,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仿佛再也不想和他说话。这人最关键的地方居然在脸上,果然没有脑子。

      楚东海瞪眼道:“段刺儿,你都要把我和它饿死了!”这才多久功夫,一人一狗,这么快就已经成了盟友,一起来剥削这可怜的劳动力。

      段瓷皱眉,明显是不大高兴他的新名字。

      楚东海可没有关心这么多,他叫道“段刺儿,你捧的是什么?”

      段瓷梳洗干净了,浑身散发着清爽的气息,他捧着的却是黑漆漆的草药汁,直让楚东海再次疑心他是不是要报复。段瓷正色道:“先把你自己一擦,再吃饭。”

      楚东海看见他白皙的手探进漆黑的水里,捞出一条帕子,一时感到不可思议。他看向段瓷,一言难尽的样子。他鲜有这样的表情,一般来说,只有他让别人这个脸色的份,没想到这回才叫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个黄毛小子段小刺的小阴沟里翻了船。幸好这儿没有别人,要不然他的脸面该往哪搁?以后落下这么个笑柄,还怎么在江湖里混?

      段瓷微不可见的笑笑,道:“先给你擦脸。”

      楚东海心想总该不是墨水一类上色的,总比狗的口水要强。“段刺儿,那你快些。”楚东海以前家里养着的是一个退休的御医,自然知道他那一套的精细小心。他也遇着不少外头的江湖游医,了解江湖的粗糙潦草。但他确实没见过这样,极像江湖赤脚医生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偏方,然后用御医的手法调制护理。总的来说就是一个词“不伦不类”,要不是段瓷干干净净的清爽样,楚东海一定要怀疑这盆黑水的来历。

      这是新鲜的茶叶水兑了艾草灰,滴加了几滴醋,这药水用来消毒生肌的效果非常好的。艾草灰很细腻,比例控制的很好,不沾帕子。不想楚东海不识货,他一脸嫌恶的让段瓷给他擦去狗皮膏药,恨不得把眼睛鼻子都给堵上。段瓷又将他整张脸擦了一遍,重点清洁了他被黄蝴蝶留下的那个大牙印。黄蝴蝶也真是下了狠嘴,再差一点,楚东海的脸要被戳出几个洞来。现在看楚东海的侧脸,就像是布着的大窟窿的月球表面。

      段瓷给他擦完脸,将帕子换洗了一遍,交给楚东海自己擦身。

      楚东海不依,非要段瓷给他擦,不然就一直“段刺儿,段刺儿”的各种长唱短叫的喊。黄蝴蝶凑热闹,叛变了一般,叫的热闹极了。一人一狗好像一个德行,难怪黄蝴蝶一眼就相中了楚东海,这不是臭味相投么要是三长老来了,肯定以为这儿出了什么大事。

      段瓷无奈了,简短的道:“不羞不臊?”

      楚东海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人伺候还不好么?反正我是没有力气自己洗了,你在旁边看着也是看着,帮我擦擦怎么了?”

      厚颜无耻之徒向来是不知道什么叫羞臊的,知道羞臊的向来就做不来无耻厚颜之事。

      段瓷心里想着要是给楚东海洗了第一次,这必定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时候可得有多麻烦?楚东海亏长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这么不会看脸色。他体贴的道:“你要是可以忍着一个半月不洗澡,那也行。”

      楚东海自诩完美的笑容,曾经俘获七旬老太三岁女童的笑容此时禁不住有了一丝破裂的痕迹,他索性怨念的看着黄蝴蝶。黄蝴蝶被他盯着,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威胁,反而欢脱的围着他跳。

      段瓷将帕子递给他,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他走到油灯前,用针将灯花挑亮了些,反身道:“看得清吗?”他的脸一半在阴影处,反而将他的面庞衬托的十分安宁柔和,就连有些薄的双唇也都被打磨出了旖旎的色泽。

      楚东海怨气跑的比临海一带的龙卷风还快,他愣愣道:“段刺儿,你长得真好看。”楚东海往日也经常这么对他那些红颜知己说这话,故今日用起来那就是一个脱口而出,说完这才顿时觉得这种措辞不太好。

      段瓷没好气道:“是啊,关你什么事呢?”

      楚东海撇嘴道:“我嫉妒行了吧。”他解开自己的黑衣,心里道段瓷小气,连给他换身干净衣服都不愿意,却愿意牺牲他张干净床。他确实是从高山摔了下来,所幸磕磕碰碰的地方少,是直接落在了上游一个潭中,除了脑袋进了水带来的胀痛,还有腿骨折了外,也没什么大碍。他怎么会知道段瓷早已经将他的病症看的清清楚楚,压根不愿意多伸手照顾一下这个好像病危的楚东海。

      楚东海劲装时已经衬托出他的精壮,此时一脱更是明显,他炫耀般的冲着段瓷挥舞了几下,洋洋得意道“哥你那么大的时候,早就出来闯荡了。到现在,从未在什么人面前败过。”

      一个人要是从来没有败过,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武功登峰造极。其二就是他还没有遇见比他更厉害的人物过,所以井底之蛙沾沾自喜。

      段瓷见楚东海如此年轻,自然不相信他会是第一种,于是对楚东海又多了一个坏印象:自大愚蠢。

      楚东海是人精,怎会不明白段瓷沉默的含义,他没强辩。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道:“我坠崖前,曾听说灵犀湖精英悉数前往广东,怎么你没一起走?”有的人过目不忘,有的人却过耳不忘,楚东海恰好是第二种人。言下之意,段瓷要么是贪生怕死,要么就是灵犀湖的庸碌之辈。

      段瓷道:“你从东海来,怎对内地之事如此了解?”

      楚东海笑了,并不避讳的道:“你猜到我的老底了?”

      段瓷盯了他一会,而后拿起一本医书看的认真,整个房间安静的只有灯花爆开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要忍不住放轻,楚东海以为段瓷又不搭理他了,就放下方巾,披上段瓷给他准备好的衣物时,他的手一顿,段瓷头也不抬的道:“没有。”

      楚东海笑的更开心,道:“你不怕你救了一个大魔头?”

      段瓷书都没放下,接道:“能救当然也能灭。”然后神色如常的翻开下一页,看样子很是专注。楚东海没好气道:“段刺儿,你真刺儿!”楚东海心里摩拳擦掌,道早晚要让段刺儿变成断刺儿,服服帖帖的。

      段瓷从小到大都是独居,性子早就是孤零零的冷清了。楚东海对他的亲近对他来说就和黄蝴蝶一样,麻烦了就拴着,顺眼了就养着。他不知道他对楚东海的爱理不理反而让楚东海生出更多逗弄的意思,就像逗猫一样,被咬了都是乐趣。楚东海确实不是常人,至少这个脸皮就是好几个普通人的叠加厚度了,更何况不怕死,胆大妄为。楚东海大概没有想到自己往日呼风唤雨,在段瓷面前还得吃上几回苦头。段瓷医毒双修,能救当然也能灭。

      段瓷现学的医,先学的毒。说起来,要灭楚东海,应该要比救楚东海来的顺手些。

      楚东海确实有个宝贝,刚刚他脱衣服的时候,段瓷就注意到他藏着东西,看样子还是匣子装着的。段瓷心想这人因为夺宝而遭追杀,江湖里现在有他的消息才是,这倒可以问问十长老。段瓷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是这人十恶不赦,时间一到,便将他送往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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