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幻之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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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被虎化的敦卷着从空中落下，芥川“嘁”了一声，在半空中展开【罗生门】，这里的高度大约有四十层，直接落下必然尸骨无存，活命的方法唯有用衣服的利刃刺入墙面来停止下落。
芥川因为是在老虎的冲击下摔出来的，与墙面有着一段距离，他将【罗生门】集中在一处尽力贴近墙体，在燃烧着的夕阳中，他和虎一同朝着地面下坠着。
[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芥川就快要成功了，但老虎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虎牙上下贯穿了芥川的肩膀，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鲜血从芥川的伤口飞溅出来。
“可恶！”芥川咒骂着，胸腔里充满了不甘的意味。哪怕就这样冲击地面，有着强韧身体和可怕再生能力的中岛敦也能活下来，但芥川的异能仅仅是操纵身上的外套而已。
[在下还不能死！还没有把银救出来……必须要带着银活着回去，然后去迎接那个人的斥责。]
芥川眼前浮现出L的脸，忽然明白了她阻止自己前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L小姐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即便如此，在下也非来不可。]
芥川想象了一下L见到自己尸体之时的神情，尽管那个人坚强到即便流干了鲜血也不会落泪的地步，但是说不定，在看到自己养育的孩子停止呼吸的时候，也忍不住会哽咽呢。
“还没有结束啊！”
芥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号叫，将布刃收回来集中成刺，汇成一束咬入虎的脖颈，遭到了猛击的白虎发出一声悲鸣，不得不放开了芥川，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根钢筋从芥川身旁飞过，捅入了黑手党大楼的墙壁。
在隔着道路的对面，宫泽贤治站在正在建设中的高层建筑物中，腋下夹着钢筋，钢筋举起，像标枪一样投射了过来。
“请抓住这个！”
钢筋如炮弹般砸了过来，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划过远距离刺破了大楼的外壁，整栋大楼都在震动，芥川集中意识，用布料勾住了伸出来的钢筋，停止了下落的趋势。稳住身形的芥川朝下方寻找着白虎，但那个巨大的白色影子却消失了。下一瞬间，芥川的身体受到了往下的强劲拉力——变回了人形的中岛敦抓住了他的外套。
“不会让你逃的，”中岛敦用猛兽的眼瞳向上瞪着他，“我要实现和院长的约定！”
“这么说来，我是你的阻碍。”芥川将衣摆变成刺甩开了对方，同时用【罗生门】变成蛛腿般的尖刺，使自己贴在大楼的外墙上。“但对于要救回妹妹的在下来说，你也同样是阻碍。那么就来看看，究竟谁的信念更强大吧。”
白色的死神发出濒临疯狂的咆哮，挥动着拳头朝芥川砸去，而芥川一边以迎击一边跃往上方。两名异能者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在黑手党本部大楼的墙体之外战斗着，【罗生门】咬穿了虎的拳臂，而虎的利爪又撕裂了【罗生门】制造的空间断绝，两人的鲜血化入了赤色的夕阳，他们就这样残酷地交战着，终于抵达了大楼的顶端。
黑手党大楼的屋顶被建成平坦的直升机亭机场，这里却并没有直升机的影子，有的只是红色的诱导灯和用于着陆的诱导涂装，是一块完全的平地。【罗生门】勾住了屋顶的地面，而虎的爪子也同时攀援上来。两人都已到了极限的状态，倘若这里等候着别的异能者，几乎可以对着这两个伤痕遍布的少年坐收渔翁之利。
芥川听见自己碎裂的骨头发出机械生锈一般的吱呀声响，而中岛敦虽然靠着异能不断迅速愈合着伤口，但也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芥川的外套向外扩张着，虎的拳风怒吼着，两人在这一瞬间都明了：在这最后一击里，必然决定出胜负。
然而这决定胜负和生死的关头，两人的战斗却突然被打断了。楼顶吹袭着的强风里迸发出一个命令般威严的声音：
“都给我住手！”
这个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所发出的“停战”的军令，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无论是敦还是芥川都无法自控地停下了攻击的动作。两人不由朝声源处望去，在视野尽头的黄昏之中走出了一个人影，这个身影就像从天而降般，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片开阔之处，来人似乎刚刚奔跑过相当的距离，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喘息。
芥川睁大眼望着那个人，首先认出了她的外貌，然后才识别出了她的声音。
“已经够了，芥川，敦。”L说到，“银已经被平安救出，作为交换条件，侦探社也以放归了镜花，你们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
中岛敦望着L无法移开目光。眼前之人在他看来实在太过怪异，她只穿着一件单薄如雾气的外衣，身上似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同时赤裸着双脚，就像是刚刚从海洋之中诞生的女神。这样的武装在黑手党的警备下脆弱如同羽毛柔软的燕雀，但L身上却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几乎具象化的强大的气势，有那么一瞬间，中岛敦感到她并非入侵者，而是这座大楼、乃至这片天空的领主。
中岛敦的理智让他质疑对方的言辞，但L坦诚的神色又令他本能地相信了。
“镜花已经……没事了吗？”
“被毫发无损地放走了。”L说，“侦探社原本也不打算为难她，因为尽管身为黑手党，她也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去杀人。”
中岛敦因为松了一口气而放松了肩膀，以揣度的目光端详着L：
“您就是收养了芥川的人吗？四年半之前，您真的曾经寻找过我吗？”
“你已经听说了啊，”L看着敦的双手恢复了人形，“有过那样的事，但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我这样……也很好吗？”
中岛敦望着L，困惑而迷茫。但是他忽然之间理解了芥川的强大：
[除去天生的强大异能之外，那份骇人的顽强是因为他是这个人的孩子啊！假如在那个时候，我也曾经遇到这个人的话……]
另一边的芥川对着转过来的L低下了头：“对不起，在下违背了您的命令。请责罚在下吧。”
L原本的怒气忽然无处可出，她露出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教训你才特地赶过来的吧？你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两次，我对此已经习惯了也说不定。”
第一回没听L的话而擅做决定的芥川，用震惊的神情死死瞪着她。这时候大楼边缘忽然刮来一阵大风，一架直升机朝着楼顶移动过来，飞机上的国木田朝着几个人招手示意。
“从楼顶回到地面去吧，”L对两人说，“银还是镜花都在那里分别等待着你们——等在那里的还有与谢野医生的柴刀。”
“与谢野”的姓名让芥川本能地缩了一下肩膀，他随即惊讶地问道：“您不一起走吗？”
L用一副无人可读懂的神情眺望着天际的残阳，轻声说道：“只是想在晚风里稍微看一会儿夕阳罢了。”
芥川点点头，用【罗生门】挂住直升机的舱门把自己送了上去，而中岛敦在临行之前，犹豫着回头看了L一眼：
“那个，L小姐，请问您曾经见过我吗？”
L用平静的眼神看向他：“不，在‘这里’是第一次见。”
提前与黑手党接洽过的直升机顺利飞离了黑手党本部大楼的楼顶。L神情安然地眺望着天边被黑夜渐渐吞没的晚霞，转身之时眼神骤变，对着夜幕的一角射出锐利的目光。
“你还打算在看戏到什么时候，太宰？”
蜷缩在阴影里的青年走了出来。那个角落像是被特意设计一般，和周围的平地连成一片，令人看不出端倪，直到青年从那里转身出来，才让人惊觉那里竟是一块巧妙的掩体。身穿黑色大衣的青年似乎融进了渐沉的夜色里，却又比子夜的暮色更加黑暗。
那是港口黑手党传闻中的首领，太宰治。然而，或许是因为自己此刻所面对的对象也绝非凡人，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此时的太宰治并未向往常一般散发出冰冷而寂静的气势。他的肩膀颤抖着，微不可查却难以抑制，他近乎于焦灼地朝前走出两步，却仅仅走了两步，便硬生生止住了步伐。太宰治翕动着双唇，唤出了那个似乎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说出口的姓名：
“L小姐……”
姓名的尾音散在风里，声音的碎片眨眼间便消散殆尽。太宰治的眼中浮出一丝微笑，像是追忆，又像是叹息：
“就算我瘫痪了整座城市的飞行器，你也还是来了呢。”
“但是，就连这件事也在你的意料之中。”L说到。“否则，你不会给中也下达‘假如监护人现身便连同少女一起放走’这样的命令。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注定会来，敦告诉我说，你在四年半前就对他秘密下达过一道奇怪的命令：如果遇到手持长剑、几乎不具有任何重量的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伤害她。”
像是因为情绪太过强烈却又无法宣泄，太宰治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涩。
“敦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曾经寻找过他，但是你已经收养了芥川，所以为了达成目的，敦必须加入黑手党。镜花也是一样，只有将她留在黑手党的夜色中，敦才有战斗的动力，唯有这样，他与芥川的战斗才足以达成——”
“为了让这两人在关乎生死与信念的战斗中相互透彻对方的力量与灵魂，只有这样才能造就一对无法被击败的搭档，”L没有在意太宰治的顾左右而言他，接着他的话说到，“但是，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话题重新回到正轨，不同于面对织田作时的轻松态度，太宰治罕有地欲言又止：
“那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当你在最初的世界死去之后，在其他的世界之中，无论你以何种方式现身，有过怎样截然不同的经历，最后却都死去了。而唯有在这里，你仍然存活着，成为首领也好，栽培敦也好，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只是希望你能够活下来，在这个唯一可能的世界中——仅此而已。”
“太宰，你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L忽然以一句似乎无关紧要的话打断了他，太宰治惊讶地望着她，然后慢慢浮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三天前？三周之前？我已经不记得了，像我这样的人，即便能够睡着，在黑暗的大脑里浮现出来的也只有噩梦而已。”
太宰治只要闭上眼，就能看见属于不同世界的自己无数的记忆，而L一次次的死亡编织成为太宰治的噩梦。但他绝不会将这种事说出口，因为那是唯有他独自知晓、与对方无关的记忆罢了。
“你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太宰治看见L以悲悯得近乎心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在记忆中早已熟悉的、却是第一次真正得到的温柔的目光。他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等待这个目光而已。
“是值得的，”从对方的神情里读出“不值得你这么做”的太宰治回答，“就算多花一倍的努力也值得，因为你并不知道啊，L小姐，你对我来说——”
似乎有什么肺腑之言即将脱口而出，而永远理智的太宰治则堪堪收住了话。L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深知对方不会补上刻意消隐的下文而问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
与之前两重幻境中的太宰治不同，因为这个世界偏离了现实世界的投影而发展成为可能性的世界，因而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也不再是只能看透唯一世界的角色，而是通过异能无效化的能力继承了来自别的世界的记忆。失忆之前的L恐怕已经发现了这样的不对劲之处，但因为被夺走了记忆，而一次又一次地遗忘了。
“不可能的啊，”太宰治无奈地笑了，“从最开始的时候，乃至之后的无数次，一旦我接近了L小姐，你最终都会被杀死。无论哪个世界的我，都见证了你的死去，而在此之间有一截断片似的违和感，虽然我对此并没有记忆，但在无数的经验中已经确证了：杀死了你的，正是我啊。”
“不是的，”L反驳到，“那并不是——”
“那并不是出于我的自由意志，”太宰接上她的话，“但我的确被利用了——被无法违背的神秘意志利用了。”
L听见太宰治叹了口气，眼神中像是积攒了数百年的忧郁。
“这个世界只是存在与那本‘书’里的可能世界中的一个，每一个可能性世界都存在着接近根源的‘书’，呼应着外面世界的召唤命令，一旦外面的‘书’被改写，这里的世界也可能会被废除，而我利用自己异能无效化的能力，从‘书’外面的自己，乃至所有可能世界中的自己身上继承了记忆。”
太宰治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但是，果然是这样吧？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甚至连‘书’之外那个最初的世界也并非真实存在。在最初的那个世界里，在L小姐你身上就有着微妙的违和感，仿佛已经在黑暗中知晓了某些尚未发生的未来。那个时候你一反常态主动提出从mimic手中救助黑手党的成员，你当时根本没见过芥川，但是却透露出称得上熟悉对方的语气，从你在这个世界收养了芥川和银看来，你当时是为了芥川才去的——早在见面之前，你就已经认识芥川了。”
L神情平静地倾听着太宰治从蛛丝般的线索中推导出真相。
“从在酒吧最后的那一次会面来看，安吾是搜查官这件事，你在真相揭露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或许早在一开始就心知肚明。而且你料到了在森先生的计划中，原本与纪德决斗的对象是织田作，所以才会代替他赴约。”
太宰治略微停顿了一下。
“不管在哪个世界里，你都会救下织田作，真是的，简直就像……”
“对你而言‘最初的世界’，是我所经历的第二重幻境。”
L忽然说到，太宰治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第二重？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还有第一重，这里则是第三重？怪不得，明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的你，身上却携带着‘太宰治’在最初的世界中送给你的那对手/枪。”
至此太宰治已经明了，而L则完全透彻了第三重幻境的建构方式：不同于之间对现实历史的简单重现，这里乃是对可能性世界的无限延展，如一匹精妙的天女织就的锦缎，除非用剪刀将整匹锦绣粗暴破坏，否则将无法找到出路，永远身陷其中。
“幻境的主人是？”
眼前的太宰治如是问，却露出已经预料到了的神情。而L给出了他所预期的答案：
“是‘书’啊。”
但即便如此，太宰治仍睁大了眼，像是看见了一个漩涡或黑洞一般的残酷的现实。而后，他朝着对方露出了笑容：
“那么，L小姐，你其实早就知道了离开幻境的方法了吧？”
在第三重幻境中，如在现实中一般，L的行动始终围绕着“书”而展开。L加入异能特务科的真正原因并非纸面上的“坂口安吾”，而是为了借助特务科的职权接近书。因为幻境终究只是现实世界的可能性发展，因此在这里的规律放在真实的世界中同样适用，一旦L窥探到了“书”的秘密，“书”为了自保便不得不消除L的记忆，同时清楚相关的各类资料，这便是L在四年半以来不断失忆的真相。经历了三重幻境的L根据对创造“书”的那套规则的了解，已经推测出了打破幻境的方法，但她却迟迟不愿行动，因此才在这里空耗了四年半的光阴。
L静静地望着太宰治仿佛早已做好一切准备的神情。
“无论多么高超的幻境，都会藏有一把‘钥匙’，所谓的‘钥匙’便等同于幻境的破绽。”
“没猜错的话，这把钥匙就是‘太宰治’吧。”微凉的晚风吹拂着太宰治毛绒绒的头发，“而你之所以不愿意使用‘钥匙’的原因，是因为‘钥匙’的使用方式是将其折断。”
太宰治朝前踏出一步，L却立即出声阻止了他：
“不可以！和这个世界所存在的异能一样，‘书’乃是招致灾祸的神之造物，是能够改变现实的‘潘多拉之盒’。‘书’所创造出的幻境与书写于其上的文字一样，都将改变外面的现实。如果你轻举妄动的话，外面的太宰治也会——”
“也会死去吧。”没有听从对方的警告，太宰治继续朝着L的方向走来。“既然太宰治的夙愿便是拥抱死亡，那么这样反倒能得偿所愿吧？”
看见对方皱起眉头，太宰治抢先一步解释到：
“这样说的话，一定是会被L小姐斥责的吧？但只要是L小姐你的话，一定不会让我自杀成功。”
太宰治终于站在了L面前，在他的想象中，他伸出的手指已经穿过了对方的发丝，抚上了那面冰冷而柔软的脸颊。然而太宰治只是凝视着L子夜般的双眼，唯有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微微颤动。
“虽然在这里是初次见面，但是有句话在最初的时候就想说了：那个时候之所以想让你加入黑手党，不是为了让组织得到你的力量，或许只是为了稍微拉近和你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罢了。”
L看见他的眼眸中闪过无法解读的光芒，而太宰治眼睫轻颤，便将目光投向飘风尽头残火烧灼的天空，发出一声叹息。
“黄昏已经降临了，这时候的天空就像琉璃一样的绚烂而寒冷。”
[没有时间了，]太宰治想，[必须在被“书”的意志掌控之前结束这一切。]
在他移动脚步前，L再度阻拦了太宰治。
“不要这么做——既然‘书’能够夺取记忆，为了防止我在幻境中得到不利于它的情报，它是不会让我带着记忆离开的。回到现实之后，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会记得。”L的眼神否定着太宰治的大胆决定。“除了折断‘钥匙’之外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太宰治同样用眼神拒绝了她的劝阻。
“如果‘书’无法创造出不符合现实性格的人物的话，那么我的愿望同样也是‘太宰治’的愿望。”他看着L，露出了明澈的微笑。“如果真正的我会因之而死，那么那个时候，就由L小姐来拯救我吧——即便失去了所有记忆，你也一定会救下太宰治，我相信着这一点。”
太宰治与L擦肩而过，朝着楼顶的边缘脚步轻快地走去。而这一次，L不再阻拦他。
黄昏时分的风汇集为巨浪，吹拂起黑手党首领黑色大衣的后摆，也飞扬起来自异界的少女的长发。本该毫无瓜葛的两人在夕阳的残照里忽然有了某一丝联系。
“那么，多谢了。”
远眺着残阳的太宰治听见背后的那个人，并未回头的如是说。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可以称得上柔和的带着黄昏色温暖的微笑，像单薄的叶片般从大楼的楼顶纵身落下。如同一枚砸向玻璃的子弹，太宰治的周围出现了巨大的没有尽头的裂缝，L听见身后传来了姗姗来迟的、幻境破碎所产生的巨大的爆裂之声。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幻之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