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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逛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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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卫司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出门百步虽无商摊,但若想去不远处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半柱香便足以。
她二人嫌弃骑马麻烦,干脆步行前往。
东佳这次算是正儿八经的出玄卫司的门,之前要么匆匆要么糊里糊涂就到了某地,根本没机会好好见识这诺大的京城。
所以他整个人自出门之后,如飞出鸟笼的金丝雀,自由自在地左跑跑右看看,浑身都是劲,廖云歌想拉也攥不住。
大概受不久之后的上巳节影响,一眼望去,街上商摊林立,吆喝声不绝于耳。
街上的女子三三两两一从,娇羞地与身边人交谈。男子虽多独行,但整条街看来也较往日多出许多。大家走走停停,留恋于各色摊贩面前,似乎是在置备节日的东西。
东佳钻进了由一帮孩子们围成的泥塑摊,然后有模有样的和那泥塑贩交谈,引得一圈孩子哈哈大笑。
这边,一个稚嫩的娃娃音传来,撒娇着向她的娘亲求要:“娘亲,我想要吃糖葫芦。”
东佳耳朵尖,一听吃的,立马徇声去找。
只见一个扛着一杵密密匝匝插满糖葫芦的中年男子停在路边上,正抽出一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交到一个扎着朝天双角的女娃娃手中。那女娃娃眼睛圆溜溜,开心的接过糖葫芦,伸出小舌头舔舔,蹦蹦跳跳的,东佳的表情不觉一动。
廖云歌落在身后,见他杵着,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噗呲一笑,原来是瞧着人家嘴馋了。
她立在东佳身后,打趣道:“想吃吗?”
东佳闻言,本能点点头,却又迅速摇头。
“哦!当真不想吃?既然如此,那我吃了。”
她说着避开他上前几步,挥挥手,拦下那往这边走来的卖糖葫芦的小贩,“麻烦给我来一串。”
东佳见状,连忙小跑来到廖云歌身边,仰着脑袋看向她。
廖云歌装作没看见,自言自语道:“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她说着在他眼前晃了晃,东佳眨巴眼,目光跟着糖葫芦转。
“想吃?”
东佳迟疑了一下,疯狂点头。
廖云歌失笑,到底是孩子,遂将手里拿着的糖葫芦递与他,“那便拿着吧!”
一听大人放话,东佳欢喜地接过糖葫芦,嘴角高咧,笑得跟朵灿烂的花儿,舔一口咯咯笑一下。
一个糖葫芦就能开心到飞起来,这小鬼头真是太好哄了。
东佳舔着糖葫芦在前面一蹦一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她有没有落队。廖云歌覆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打量一圈周围的情形环境。
他们走着走着,顺着拱桥往下半街走去。结果发现桥旁柳树下前后围了一圈老幼妇孺男丁壮汉的,一时也想去凑个热闹。
走近一看,倒也不像什么杂耍。他俩又往里挤了挤,原来是瓜战。
所谓瓜战,其实就是一种西瓜赌博,流行于寻常百姓生活的小游戏,一般有三种玩法。
一是猜西瓜的肉色;二是推断瓜中籽的颜色;三是猜剖开西瓜时掉在地上的瓜子数。
一般这种游戏或者属于“出钱偿值”带点赌博性质,或者纯粹属于“以供笑乐”娱乐百姓。
此情此景属于后者。
灰板桌两边各有两个男子,左侧的衣着锦绣绿竹花纹,腰佩羊脂白色和田玉,明显世家子弟。至于右边的,灰麻制粗布衣,发髻略散乱,两者形成了鲜明对比。
廖云歌觉得甚是有趣,不搭尬的两个人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身居一处,除了面上有点纠结。
一个只穿了件白褂的汉子抱了个西瓜撂在板桌上,又一个光头小个子之人戏笑着递上了把锃亮的骨刀。
“第一回是这位兄弟赢了。”那小个子指向那布衣男,面向大众又左右看向桌旁二人道:“现在第二局,二位再猜一下,这西瓜籽是何色?”
围观的叽叽喳喳纷纷起哄猜测,有猜黑色,有猜白色,也有猜浅黑茶白,更有甚者天马行空,赤橙黄绿蓝靛紫猜了个遍。
那世家公子眉头紧蹙久久不展,他已经输了一回,这一局便是赛点,他一定要猜中,否则,他余光瞥视围观人群,他要输了简直丢大面子了。
那布衣男子因着上一局占了上分,看向那世家公子不免带了点得意,围着扶西瓜的汉子来来回回,也不说话,也不猜。
“大人,西瓜籽不是黑色就是白色啊,他二人黑色白色各猜一个不就好了。”
东佳舔了口糖葫芦,对于眼前的戏码提不起兴趣。
廖云歌笑笑不说话。
是啊,非黑即白。熟之便是黑,幼之便是白,处事不深便是黑中透白或白中渗黑。
赢或输,结果就只有一个,端看那结果是谁猜中,可谓简单却也不简单。
“二位,可有结果了?”
那布衣男子顿足,牙齿摆咧,似乎胸有成竹,带有挑衅地看向对面那世家公子哥。
那公子哥握拳锤在板桌上,咬牙道:“黑色!”
“那我便猜白色。”
小个子复述一遍:“这位公子猜黑,大兄弟你猜白色,改还是不改?”
“他改我就改。”
布衣男子指他又指瓜,那世家公子倒是语气较之前坚定了,“不改!”
“开吧开吧!”
“是啊,人家既然说不改了你就赶紧破了这西瓜叫大家见见结果吧!”
“就是就是。”
真相就在眼前却不得,像猫儿爪子挠得人心痒痒,大家七嘴八舌追答道。
小个子递了个眼神给那大汉,转头朝大家露了个讨喜的笑脸,“少安毋躁,这就公布结果,是这公子猜中呢还是这位兄弟猜对,现在就,破!”
"破"字一出,那大汉手中的骨刀应声切下,只见绿皮西瓜一分为二露出砂红的果肉,嵌在其中的籽有黑有白也有中间色。
“这,这怎么判?”
人群中传来几句质疑之声。
“无妨,便是这瓜尚在长育便成了刀下物。那我便邀一人来数这表面的颜色数,数多即为胜,可以否?就那位吃着糖葫芦的少年郎吧。”
廖云歌见那小个子的目光投向自己这边,低头看了眼正开心舔着最后一颗糖葫芦的东佳,没错了,人都到跟前了。
两边人自觉往旁边挤挤挪挪了一步,东佳迟疑地看了眼左右,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怎么突然离他这么远,刚刚还挤得慌啊?
“不知这位少年郎可识数?”
东佳看了眼廖云歌,廖云歌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再看看眼前人带有探究眼神看着自己,“我?”
“你快点吧!”
“一个孩子的,别耽误时间。”
“对啊,就别拖时间了,要不换我来数数。”
人群有点吵,东佳有点懵,小个子也不急,显然是有意为之,倒是那两个猜籽的倒是显得挺淡定。
东佳一听有人敢质疑他,他若不应岂不丢玄卫司的面子,昂头挺胸,“哼,数就数!”
说着,像是交付宝贝一样的将只剩一颗光秃秃杆的糖葫芦递到廖云歌面前,“大人,我去去就回。”
小个子位在东佳右手边,侧耳和他说了几句,然后由东佳数一个颜色他向大众念出个数,前后居然被他数出六七个颜色,廖云歌对面听着都佩服他的眼神。
可唯独那两个猜客所猜测的颜色他独独不念。
时间很漫长,她身边耐不住都走了小一波人。
“这第二局结果已经有了!”
此话一出,人群小声的议论纷纷高昂。
东佳迎着人群目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回来,像是个凯旋而归的将士,接过廖云歌手中自己没吃完的糖葫芦,又像是示好般问廖云歌,“大人,我是不是很厉害!”
廖云歌想笑,实在不想太打击现在像是个骄傲小公鸡的东佳,配合得点了一下头。
如果数籽叫厉害,那么能让切瓜的眉都打结了,那确实挺厉害。
“这第二局,黑籽10,白籽7,这位公子胜。”
于是乎,人群中又是一阵热闹,有人大笑有人叹气。那世家公子明显舒了口气,眉眼间都透出劫后余生的欢喜。
“走吧!”
廖云歌轻敲了一下东佳的额头,转身穿过人群向外围走去。
“大人,我们不看了吗?”东佳快步跟上。
“如果你不想再去别处逛逛,你可以留下来继续帮忙数色啊。”
听大人这样说,东佳立刻一口吞下自己舍不得吃的最后一颗糖葫芦,脚下踏风,左避右躲的跟上廖云歌。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饿了!”
东佳一下跳到廖云歌面前,一蹦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