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流浪过的地方》sunnydaypark

5、第 5 章

　　春日的时光似乎是被细细碾碎的缅怀，盛放在透明的瓶罐中，陈列眼前。佐助猜想此刻的鸣人有没有寂寞，他的蓝眸有没有流光溢彩，有没有倒映着会回忆中自己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温柔，就像楼下紧贴水面轻轻滑过的风，把心情吹起层叠的波纹，每一枚皱褶之下，都盈满水润的美好。

　　房间并不宽敞，却简单得舒适。佐助注意到床头的柜子里放着几张照片，色彩已然暗淡。仔细去辨，却像极了木叶下起雪的冬天。佐助突然惊慌失措，似乎有东西正在被这场泛黄的意外狠狠的剖解，抽丝剥茧。

　　佐助慌忙把照片放回抽屉，感觉像突然被人抽掉了所有力气。他用力吸着气，清润的空气里带着威尼斯若有若无的水气，滑进肺里让他稍微的冷静。

　　耳边又传来女子低低吟唱的声音，声声入耳，刻骨铭心。

　　佐助闭上眼，有什么已经却已经悄然而至，残忍的预示。

　　小旅馆客人少，很是清净。佐助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可以专注与自己的思考不被打扰。他望着楼下轻漾的流水，眼神里不知不觉凝聚了忧伤。黄昏把红色搅拌成浓稠的夕阳，满满涂在对楼的墙壁上，窗户上，窗台绿色的植物上，屋顶幽雅踱过的猫咪上，楼下的流水也染着一丝橘红，腼腆的淌过。

　　佐助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世界那么厚重，那么厚重，就像这夕阳。

　　他参不透。

　　佐助原本是想吃完晚餐之后出去走走，却被老板娘叫住。

　　她倚在门口，唇角挂笑，温婉动人。佐助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打开阁楼的天窗，顺着梯架爬上屋顶。夜晚的风有一点凉，却吹得温柔。

　　威尼斯的夜很美，流水映衬灯光迷离，缭乱色彩，在眼前轻轻晃荡起来。

　　身体像是乘了风，轻得快要飞起来。

　　“你要等的人……等到了吗？”

　　女人转过头来，夜风吹起她的黑色长发，她浅紫色的眼影下深红的瞳孔突然让佐助有些害怕。

　　有一些什么，呼之欲出。

　　“我很喜欢这里。”女人坐下来，双手撑着屋顶仰头望着星空。

　　“今晚的星星很亮。”

　　佐助看着她，她似乎在自己的世界里很沉迷。

　　“我在这里住了10年了。时间……很快啊。”

　　“……”

　　“我有一个儿子，不过回国上学了。这样也好，一个人，很自在。”

　　“……”

　　“威尼斯是个很美的城市。我喜欢它的氛围，不喧嚣，不浮华……”

　　“你究竟想说什么？”

　　佐助打断她。困惑的皱起眉。

　　女人转头看他。

　　笑开。没有生气。温婉依然。

　　“你应该叫我红。”

　　“坐吧。”

　　佐助犹豫了几秒，还是坐在了她身旁。

　　对楼的楼顶有猫咪走过，它望一眼他们，然后饶到房屋向外延伸的墙头，轻轻一跃，落在这边来。

　　“猫咪，过来。”

　　红向它招手。

　　猫咪并不戒备，几步走上前窝进她怀里。很舒服的喵了一声。

　　“我只是希望你能等到你想要等的人。”

　　红轻挠着猫咪的耳朵，半着眯眼看远方。佐助找不到她视线的落脚点，眉头愈紧。

　　“那时候我也一直在等他。”

　　不插话，等着她继续。

　　“像你一样。可是……”红垂下头，佐助隐约看到她嘴角苦涩的笑。

　　猫咪从红怀中跳下来，走到佐助面前。

　　它看着他，棕色的瞳孔在夜里扩大成一双明亮的圆。

　　然后偎进他怀里，舒适的打起盹来。

　　夜风吹起红的话语。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以。”红抬头看佐助，带着一点忧伤直直望进他的眼睛深处。

　　“……我不再希望你像我一样了。”

　　佐助突然觉得威尼斯的夜空很低很沉重，压在头顶，压在喉头，让他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