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狼君》斩风月

4、男色之争

　　“无故寻烦恼，叹年华似水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令人头晕目眩的脂粉香气里，抚琴轻吟的曾静官再也唱不下去——他被许夫人那丰盈的胸脯压得喘不过气来。奋力推开黏腻在自己身上的肥胖女人，静官撞开房门，落荒而逃。
　　“你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会再来，我要你的人！你是我的！”这声音回荡在受惊少年的耳畔，久久挥之不去。静官头也不回地奔跑，仍旧难以甩去身后那老女人几乎癫狂的呼唤。罗婆婆不在了，这可怕的声色场里，已再没人能够保护他。他该怎么办？悔约，就要交纳十倍的罚银；继续，这个许夫人他得罪不起……几天来，她已经吃腻了他的“豆腐”。今夜，她终于按捺不住，想动真格的了。
　　夜清冷，院中四下无人。静官勉强定了定神，走到井边，提起一桶水，“哗啦！”一声全数倒在自己的头上。伴着透骨寒意传入他耳中的是远处飘渺一段《贵妃醉酒》，那是男宠绝尘音的拿手好戏。此人的绝活不单是唱《贵妃》，还要扮贵妃。一台戏下来，所取悦的恩客不分男女，路子宽广也是其成为这嫣红阁中男色头牌的原因之一。然而羡慕无用，因为这种男女通吃的“气魄”是一般人所效仿不来的。
　　常言道“同行是冤家”，男色之间为了争宠一样会勾心斗角，且阴残比之女子有过而无不及。而静官对自己的“职业”颇为反感，所以对同行只有“同情”。长叹一声，他垂头丧气地走回“蜂巢”。所谓“蜂巢”是旧日里对风尘男子居所的戏称，取意于招蜂引蝶。当然，这里所招引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狂蜂浪蝶”……
　　“呦~静官今儿个回来得早啊，今天那个出绰号‘出手金的’许夫人又指名要你了吧？按她的套路，我还以为你夜里在劫难逃了呢~”擦拭三弦的男色花名叫“青阳子”，是阁中一个“过气”的老男人。
　　静官初来之时，只有这个男人肯与他搭话。乍一听那名字，加之其满口的玄学命理，静官还真以为青阳是个道人。而青阳自己的观点是——他乃披着道袍的男色，是为满足女性对某些圣洁职业的幻想而降临人间的圣人！听前辈们讲，早先似乎还有一个叫做“情僧”的男色在此处红及一时，只不过那人被大理寺卿的寡妇姐姐给“包养从良”了。
　　每个人坠入风尘的原因都各有不同，交往的过程中，静官对青阳率真的癫狂嚣张最是欣赏。但青阳自从那次被人毁容后，他的生意便越来越少。老板曾经警告过他：这个月如果再少于十个人指名他，他就可以夹着东西滚蛋了。明明是失了生计的大事，青阳却满不在乎。甚至戏言自己要去东南沿海的船上为水手服务，原因只是海客们迷信“女人上船不吉利”。就此，天真的静官还曾好奇地问过青阳，都是男人该怎样交合，结果被青阳骂了回去。
　　见静官的琴不在手中，青阳已经猜到了几分原由，于是安慰道：“小弟你这招‘丢卒保帅’不错！不过别担心，你的琴一会我去帮你取回。”
　　“今日真是一言难尽……有劳青阳兄费心了。”被青阳这么一说，静官这才晓得自己逃得匆忙，竟不曾将“吃饭的家伙”拿回，当下便羞臊得玉面上满是绯红。
　　“这婉若水仙般别样纯净的美，恐怕贵妃醉酒的媚态也难以与之相比。”青阳忍不住开口盛赞静官的娇羞，却并未留意到门口那身着女装、面色微恙的绝尘音。
　　一句无心之言，又免不了引起一场无谓之争。

　　青阳本无意踩低以表演“贵妃醉酒”著称的头号男色绝尘音，怎奈阴错阳差，方才一番话竟被早归的他听了去。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依青阳对“老对手”的了解，此刻即便解释也是多余。
　　“呼呼~想不到今日青阳兄也是这么闲。若再没人指你的名，看来我们未来相处的日子似乎不常了~”绝尘音眉梢一扬，提着衣裙进入了门。见青阳与静官都不再说话，他又怪笑道：“难不成是绝尘音惊扰了二位的雅兴？那可真是罪过，我现在就回自己专用的房间去，你们继续！”他所指的“专用”房间，曾经是属于青阳的。
　　绝尘音路过静官身边，忽地用他那细长的指甲搬起静官的下巴。此举吓得在旁的青阳赶紧起身欲加阻止，可他却立刻被绝尘音的保镖按了回去。
　　“你与我有宿怨而已，今日不慎诟病于你的也是我青阳！绝尘音你何必跟一个晚辈过不去？”青阳被保镖压制在地，口中愤愤说道。
　　“耶？我只是想指点指点后辈，前辈你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啊~真是不好意思！忘记了，这两个保镖也是昔日跟随青阳你的。被自己曾经踩脚下的人反过来踩，这滋味一定不好受。算啦，你们放开他吧。”说着，他又再次将目光转向静官道：“恩~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是个不错的胚子……只是眼中充满了多余的情感，那是你成为至尊男色路上的障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一些技巧。先别急着拒绝，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说完，他手一挥，松开了静官的下巴。
　　静官这一下险些跌在地上，浑身冷汗，他压抑住心底的怕，稳住声线道：“多谢前辈提点，静官无意久留欢场，不劳前辈费心了！”如果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师傅，那他宁可这个人是青阳。
　　似乎并未将静官的话听入耳。见众多同行相继归来，半个身子已然进入里间的绝尘音突然又探出头来道：“静官！买不起‘画雀’的衣服，尽可穿体现你纯净本色的棉布长杉，没必要弄这么件女人一撕就破赝品让同行笑话！”几句戏谑，引得墙头草们一阵哄堂大笑，更让生性好强的曾静官无地自容。
　　关于穿劣质仿冒缎衫这件事，原本静官的意见就与绝尘音一样。但因为罗婆婆的坚持，静官念在其多年照顾自己不易，便没再多争。万万想不到，今日自己不小心迁怒了绝尘音，这缎衫倒成了把柄与笑柄……
　　
　　御番龙亭的最深处，喘息之声仍未消止。西门寒照对玉露连日的“操练”，早就使她的气力消耗殆劲。
　　“你那里的弹性还是这么好，就跟第一次时一样。每回本大爷只要稍微松懈一点，便不能进入了。”西门寒照宣泄过后，从后面松开瘫软的玉露，披了外衣独自坐在窗台上饮酒。
　　玉露并不想听到这样的夸赞，这对她来说无疑是种侮辱。其实她早就没有必要害臊，除了那里，眼前的男人早就熟悉了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玉露也曾想过自尽，可西门寒照偏偏为她列下了包含男女老幼百十来口的《陪葬名单》，其中许多都是曾经照顾和服侍过她的下人。被迫承欢于这样一个邪毒的男人，她惟有恨此残生无绝期……
　　明知玉露再被自己弄上一弄就得死过去，西门寒照还是冲着她调笑道：“露露你今晚的表现不坏，想要大爷我给你什么奖励？再做一次好不好？”
　　“不许你喊我露露……这个名字只有姐姐可以喊！”无视对方的调情，玉露拼尽气力警告完，便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