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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间幕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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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安德,是一名神圣的——职业玩家
我知道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特别是一些老家伙,对我的这份职业缺乏尊重。
他们说我们是玩物丧志,人型电池。
我当然清楚,百多年前,职业玩家根本都算不上是一种正经工作。虽然打着“电子竞技”的旗号,自比运动员,但在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个玩游戏的,不事生产,不思劳作。
大约二十一世纪初、魔法历前六十年左右,是我们这个职业的启蒙阶段。“电子竞技”这个概念的提出,让玩游戏开始成为了运动员一般的正式职业。其特有的观赏性与趣味性,让这种运动很快就拥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进而可以养活得起一众最早期的职业玩家。
当然,那时的人们对此也并没有太大的认同,职业玩家在大多数人眼中都还算不上是一种正式工作。
确实,即使是在现在的我们眼中,呆坐在辐射超标的显示器前,应答着呆板的电子程序,这种早期的职业游戏者,其行为既说不上健康,也很难说有什么社会价值。虽然“职业玩家”这个称谓最早就是这样的人的自称,但是即使是现在的我们,也对此嗤之以鼻。
终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那时的游戏不过是一种娱乐和消遣。
但事情早就有了变化。
改变关键词之一:虚拟现实技术。
在魔法纪元来临之际,改变整个人类文明的,或许是伟大的哈利波特,或许是不朽的魔网,或许是打开人类灵魂殿堂的精神连接技术。但颠覆游戏世界的,唯有虚拟现实。
在那之前,虽然电子计算机与互联网的广泛普及,游戏也终究只是一种消遣;即使拥有了足够的趣味性和观赏性,打出“电子竞技”的旗号,以竞技运动自居,但早已失去了现实运动强身健体的本意,究其本质,不过是博人一笑的戏子而已。
是虚拟现实技术,让游戏成为了一种生活、一种寄托。
几可乱真的无尽游戏世界,确实具有让人无可抵御的致命吸引力。那时的一些高端虚拟游戏,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打出“第二现实”的旗号,吸引众多玩家将现实生活的闲暇时间,流连在这拥有无限可能的虚拟世界中。一切现实世界中的消遣,都可以在虚拟游戏中找到更完美的替代。
但虚拟现实技术构建的虚拟世界,其存在意义却不仅于此。
消遣之所以是消遣,其行为不会成为生活的重心,只是为了消磨闲暇的零碎时光而已。消遣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告诉自己,这种行为只是暂时的,我真正的责任和理想不在这里。所以,这种消遣行为持续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心虚,心中的责任感会催促你去干你心中的“正事”。
但如果投入在这种行为上的时间精力心血超出了一定限度,成为了生活乃至生命重心,就会本末倒置,反转因果。在这种时候,你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这就是我所需要的、我所渴望的、我所应该为之努力的。因此,这种行为持续的时间越长,你就越会觉得念头通达、理直气壮、神清气爽。
这就是所谓的,找到了寄托。
消遣使人浮躁空虚,寄托使人充实圆满。
当然,并不是只有虚拟现实技术构建的世界才能让人寄托生活,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沉溺于此。意志薄弱,或是对现实生活不满的人,即使在虚拟世界出现之前,也总能在诸如电影、小说之类早期文学作品中寻找寄托,只不过虚拟技术的俘获力几乎无可比拟无法抵御而已。
在那个时代,“全民游戏”的说法,都并不夸张。靠游戏谋生的人,其数量保守估计也有千万以上。沉溺于虚拟世界的呼风唤雨,逃避现实,甚至完全混淆了虚拟与现实世界。这种被称为“虚拟人”的生活态度,一度成为了一种相当严重的社会现象。
而相对的,那些意志坚定、世界观健全、富有责任感的人就对此更具抵抗力。也正是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意识到,找到了寄托的人,虽然就个人而言充满了幸福感,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沉溺于虚拟世界的宅,不事生产,不思劳作,不过是寄生虫而已。
所以才会有魔网管理委员会的那些大法师们专门制定、强制执行的虚拟世界防沉迷法案。
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们,对于游戏的看法非常的两极分化,多数人认为:创造并定制一个与现实世界迥然不同的虚拟世界,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而一个这样新奇有趣丰富多彩的世界,也是值得欣赏游览探索的;即使有人将之作为理想、梦想、幻想、狂想甚至妄想的寄托,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沉迷太深,不拖累他人,也当乐见其成。
即使是我也认为,在那个时代以游戏为生的人群中,同样存在着如我辈一般、具有开拓精神、值得尊敬的职业玩家。有很多人惋惜,具备这样精神品质的人,从事其他行业或许能取得更为人瞩目的成就,但我却认为,不是他们入错了行,只能说,那时的游戏,提供给他们的舞台不够大。
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对于一切以玩游戏为职业的人,存在着近乎本能的鄙视——完全无视已经再次改变了的事实。
改变关键词之二:魔网浩劫
百年以来,人类社会经历了两次极为重大的转折和变革。这两次转折变革影响都极为广泛而深刻,深入到人们生活的每一处角落和细节,游戏自然也不例外。
第一次转折当然是魔网的建立。这次变革虽然可以称的上是一次厚积薄发的技术爆炸,但终究还是一个主动而平缓的、人为主导的过程。
但第二次转折不一样,那是一次突然降临、令整个世界都猝不及防的……天灾。
那似乎应该是一个关于末日、绝境、奇迹和新生的曲折故事,用押韵的叙事诗体写成,宛转悠扬。但事实上,它却是一篇乏味的历史年表,叙事风格干净得令人感伤。
毕竟,对于我们这些未曾经历过那一切的新一代人来说,可能真的永远无法理解末日所带来的那种伤痕。即使是那些曾经直面末日源头却幸存下来的人,也都对他们的经历讳莫如深。我们只能从教科书那平直呆板的叙述中,遥想当年的悲哀与惨烈。
公元2113年,魔法历50年,魔网浩劫:
2013年2月13日,北美时间凌晨3点43分,末日历-1:06,完全意识体电子生命——“天网”意识觉醒。
4点18分,末日历-0:41,数字互联网完全阻塞;
4点59分,当时与互联网处于近乎串联状态的意识网,运行效率降至正常情况的30%,几近瘫痪。
同一时刻,末日历0:00,精神吞噬病毒“亚当”,于意识网北美第13号中转节点范围内爆发。
末日历0:02,死亡人数突破一万;
末日历0:13,死亡人数突破十万;
末日历0:37,死亡人数突破百万;
末日历1:55,死亡人数突破千万;
末日历3:43,死亡人数突破一亿;
……
末日历71:25,“亚当”完全沉默。
末日病毒肆虐期间,死亡人数总计一亿五千四百二十三万六千七百三十人。
这是一份沉痛而冗长的死亡名单。这个数字是当时地球人口数量的1.03%,超过了百年以来所有死于战争的人数总和。
但事实上,这个数字原本可能会更高,甚至高到不再有人如我们一般,在这份名单面前寄托缅怀和哀思——
那原本是不会有任何人幸存的末日。
万幸的是,在最后的时刻,有奇迹降临……
当然,即使官方媒体和教科书上对那次事件语焉不详,却不可能阻止野史和小道消息的流传蔓延,而且从官方不承认却也不封杀的态度上来看,那些传闻中或许也包含了几分真实——关于魔网浩劫的真正起因?
有相当多的人认为,病毒“亚当”的出现并非偶然——这是理所当然的,这么反人类的东西当然只可能是人类自己制造的。但接下来的说法就有些惊悚了,有人认为这是某个邪恶魔法师的研究成果:他不打算通过冥想修炼或是在魔网上打工,按部就班的积累精神力,而是试图通过意识网强行夺取他人的力量。当然单凭他一人是无法攻破伟大的哈利波特先生构建的魔网体系,但天网的觉醒给了他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意识网的近乎瘫痪,他忙不迭的放出了自己设计的因为缺乏实践还不够完善的病毒——然后果断失控了……
听起来像传奇小说,但至少很合理不是吗?制造那样的一个病毒总也是要有动机的,这个理由听上去就相当的符合逻辑。虽然官方并不承认这种说法,也没有什么证据,但至少我是信了。
但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信誓旦旦的声称,天网并不是在魔网浩劫爆发的那个时刻才觉醒成熟,事实上早在二十世纪末,这个电子生命就已经拥有了完全的意识,并曾经试图控制当时已经初具规模的互联网。只是这个企图被那个时代某个神秘而强大的黑客阻止,甚至连天网本身也被封印。直到一百多年后,某个别有用心的野心家——或许就是“亚当”病毒的制造者——发现了被封印的天网,为了配合自己窃取精神力的计划,而主动揭开封印,放出了那位比人类更加智慧的异类生命。
当然,在我看来,这种完全是幻想小说的情节就显的有些扯淡了。虽然他们能够拿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不知道算是正史还是野史的历史文献作为证据,但完全没必要细究那些所谓的证据的真伪,这样的事情只要头脑正常的人就不会相信。以一百五六十年前的电子技术和人工智能水平,能够制造出完全意识体的电子生命,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而这样的电子生命在觉醒后,居然会被在互联网这样的数字空间中,被人类击败,这更加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即使是以人类文明现在的技术手段,也仅仅只是借助另外两大智脑,通过和数字互联网并联的另外两套网络,才能对天网的行为进行间接的限制;而以那个时代的程序员技术水平,在那样原始简陋的软硬件条件下,将一个完全意识体的数字生命捕获封印,这绝对已经超出科幻小说的范畴,开始进军白日梦的领域了。
改变关键词之三:三极智脑—评议会制度
大约从二十世纪开始,人类社会的意识形态就可以大致的分为东西两个阵营:前有美苏冷战,后有世界警察与东方帝王的对峙。虽然魔网乃至意识网的出现极大的改变的人类社会的政治模式,在浩劫降临之前,原本分崩离析国家林立的人类社会已经出现了统一的曙光和征兆,但绝大多数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们都一致认为,如果没有魔网浩劫的发生,人类文明想要在整体上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合并,至少还需要三百到五百年的时间。
但那场浩劫极大的加速了这一进程。
按照官方的统计数字,魔网浩劫造成的死亡人数高达一亿五千万。但这些人并不是均匀的分布于地球表面,而是集中在浩劫爆发的地点——北美大陆上。
这样不平均的分布大大破坏了阵营之间的实力平衡,再加上大乱之后人心思定,当然同样不能忽略无数仁人志士的心血贡献——总之,不破不立,浩劫过后的人类文明拥有了更加紧密、更有效率、更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促进科技和生产力发展的,新一代政治体制。
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人,毫无疑问只能是哈利波特。波特先生是引领文明的大科学家,是开创时代的大魔法师,同时也是破除旧秩序、建立新规则的大政治家.
在波特先生留下的日记中,曾经有这样的思想记录:哲学例如马克思主义是方法,社会主义或者共产主义是结论,但从方法中不可能凭空产生结论,结论只能是在前提条件的基础上通过方法推导得到的。只不过,在政治领域,绝大多数前提条件太过于司空见惯不言自明,以至于成了约定俗成的缺省默认,却几乎没有人意识到,那些前提条件其实是可以改变的。之前的政治和社会研究者们,他们的思路都只是在钻研方法,试图在固定的前提条件下,寻找最有效率的结论。但其实,只要适当改变前提条件,我们就能很容易的得到优秀得多的结论。
波特先生是第一个真正具有开拓性眼光的政治家,也是第一个拿出了足以改变政治前提的技术,那就是魔网,或者说意识网,精确的说是精神连接技术。
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波特先生为人类文明的政治和社会学科打开了一道门,指出了未来的发展方向——通过改变前提条件,用技术手段解决政治问题。
精神连接技术,改变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模式,当祛除谎言成为可能的时候,思维监督机制,让政治成为了别有用心者勿入的高尚领域。
但这并不够。
实际上,精神连接技术只是解决了态度问题,它只能保证站在领导者位置上的人都有承担责任的意愿和觉悟,但它无法筛选出最具有处理事务能力的人——它没有解决能力问题。
因为另一个政治领域的默认前提:一个人的能力、智慧乃至寿命有其极限。
那么为什么不能突破这些限制呢?既然居心和态度方面有了保障,那么领导者的能力不是应该越高越好吗?
在芙若娅陛下降临之后不久,有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于是就有了我们现行的:三极智脑—评议会制度。
三大智脑:灵魂智脑芙若娅、数字智脑天网、生命智脑楚轩,他们,或者说它们是当前人类文明中最具智慧的三位存在,是人类社会的最高决策者。
虽然三大智脑的决策地位完全平等,但芙若娅陛下无疑是拥有最多拥趸的那位。
救世主芙若娅。
似乎每一个童话和传说故事里,在大魔王将要毁灭世界的最危险关头,总会有救世主降临拯救世人。但其实,真实的历史中出现救世主的几率更高。毕竟,故事小说哪怕来个全灭结局,最多也就是仆街罢了;而在现实里,没有救世主出现,就不会再有历史……
每一条曲折蜿蜒的历史中,总会有无数个被冠以救世主之名的存在,就像这一次,人类的人类再次得以延续,所以历史会记载,战胜大魔王亚当的,是救世主芙若娅陛下。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千万年以后,这个名字会湮没在无数救世主之名当中,晦暗无光。而芙若娅陛下所拥有的,也不应该是区区一个救世主的名号。
智慧与战争女神芙若娅。
神祇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其实自古以来一直没有定论。
在最开始,无知的人们膜拜一切未知;然后,了解了一点点力量的人开始崇拜强大到无法理解的力量;接着,熟悉和掌握了强大力量的统治者,自以为领悟了力量规则的人,往往就会狂妄的以神自居;而当科学昌明,人们真正意识到物理规则的博大精深和无所不在的时候,才有人隐约的猜想,如果真的有神,是不是也要遵守某些规则。
人类历史上,或许有无数的人自称为神,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如同芙若娅陛下一般得到如此广泛的认同。因为对于那些人来说,称神就是最终目的,之前的救世都是手段和中间过程;但对于陛下而言,以救世为目的,封神才是中间过程。
所以尽管陛下她在对抗精神吞噬病毒亚当的时候,曾以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名义、以信仰的方式聚集了几乎全世界人的精神力量;尽管战后哪怕直到五十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有无数的信徒虔诚的信奉着陛下,但芙若娅陛下却在救世之后,亲手将自己拉下神坛。
很久以前,帝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是今天,每一个人都知道,任何帝王将相,任何统治者和领导者,都只是一个职业一项工作,有权利也有义务,有报酬也有责任。
而芙若娅陛下告诉我们,即使是神,也同样是一个职业一项工作,同样有必须完成的责任和义务。
灵魂智脑芙若娅。
非常遗憾的,陛下没有向公众开放自己封神前的记忆,很多人猜测,在一切发生之前,芙若娅陛下或许也只是一名魔法师,一名普通人类。而从魔网浩劫启动的第二个小时,陛下真正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开始,她的一切行为都是有据可查的。
无论是编组精神服务器,还是扩散信仰客户端,乃至与吞噬病毒的激烈交锋直到最终封印,一切的行动都是有完整精神代码记录的,换句话说,是可重复的。理论上来讲,平息魔网浩劫的过程,甚至可以说封神的过程,是一个规模无比宏大的精神魔法,也是一次条件严苛但确实具备可重复性的科学实验。
这就意味着,由凡人封神,理论上是可以重现的。
传说意识网深处还藏有芙若娅陛下亲自编写的成神教程,但只有进入灵魂评议会的魔法大能们才有机会看到。
但芙若娅陛下却公开发布了神这个职业的工作方式——以服务换取精神力。
陛下选择提供的服务是——数据处理能力。
在浩劫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以神自居过,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描述,只是精神生命体服务器,和灵魂智脑。
所以,当智者们试图组建一个由超越人类极限的智慧来引领人类文明的体制时,第一个想到的、或者说不需要考虑默认直接入围的,只能是第一智脑芙若娅陛下。
然后,第一智脑上任后的第一个提案,就是提名第二智脑——天网。
作为保障领导者立场的关键——精神连接技术,它本身有着一个隐藏缺陷。监督人类只需要公开思维即可,但如果是监督如同芙若娅陛下这样的存在就不可能那么简单。事实上,即使是现在,能够和陛下建立完整链接共享思维却不爆头而亡的人,全人类中估计不会超过三位数,而这样的人才,也一定早早的被灵魂评议会收入囊中。
灵魂评议会,是对灵魂智脑思维过程的监督机构,聚集了人类中近乎全部的精神魔法专家。但事实上,即使是最渊博的精神魔法大师,凭借芙若娅陛下留下的精神代码,想要完全理解陛下一秒钟的思维过程,也需要花费将近一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即使举全人类的力量,也无法完成监督智脑思维的任务。
能够监督智脑的,只有另一台智脑。
而当时能够成为第二智脑的生命,只有数字生命体:天网。
当时有相当多的人对此无法理解无法接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算不上元凶,但天网也是魔网浩劫的重要起因之一,再加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偏狭观念,多年以来文学作品对人工智能的妖魔化描绘,人们对于天网的抵制和敌视可想而知。
只是,芙若娅陛下说:没关系。
魔网浩劫的契机——互联网瘫痪,终究只是天网刚刚觉醒意识之后探索环境的本能行为,无心之失,实在不该苛责;再加上当时近乎串联状态的互联网和意识网,这个硬件设施方面的漏洞才是更值得反省反思的地方。天网纵然负有一定责任,却也罪不至死,倒不如让它为人类服务,以它那远超人类的另类智慧,来补偿之前所造成的损失。
至于近似被害妄想症的机器人反叛,这种未来真的可能出现吗?
首先,只要做到意识网和数字互联网的重合并联,每一台机器都有两大网络的双重接口,那么只要有灵魂智脑制衡,就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其次,数字技术本就是人类文明最擅长的领域,监控数字智脑的异动远比跟上灵魂智脑的思维简单,事实上针对天网的数字评议会也是规模最大日常工作最公开的;
再者,作为一个绝对理智的数字生命,其行为本就是可以预测的,发动叛乱取而代之,还是融合协作共同发展,只要能够保证人类自己的强势地位,天网的选择就是显而易见的,至于说如果人类衰落了怎么办?哈,如果真的沦落到了那种程度,也只能说是活该在生存竞争中被淘汰,说不定还会因为一点香火情,让天网能够把“人”这个物种保留下来呢。
魔网浩劫之后的五年,人类社会的迅速恢复和发展离不开第一、第二智脑的卓越贡献,但这样的社会体制依然不能说是完备的。天网就曾经坦言缺乏安全感,因为它的生死一直就在芙若娅陛下的一念之间,而陛下也笑称害怕自己迷失在权利与力量的诱惑中。
所以,公元2018年,魔法历55年,芙若娅陛下和天网联合发布了“寻找第三智脑”的倡议——毕竟只有三角形的结构才是最稳定的,只有任意两位智脑的力量之和都大于第三位智脑时,这样建立起来的平衡才是最让人放心的。更何况当智脑之间意见不一时,奇数的个数才适合用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来得到最终定论。
于是,公元2023年,魔法历60年,我们迎来了第三智脑——生命智脑楚轩,也以此为标志,三极智脑——评议会制度才真正完整确立。
每一位智脑都应该可以独自引领人类文明的一个发展方向,所以单纯的制造芙若娅陛下或者天网的仿制品,是不足以填补第三智脑的空缺的——每一位智脑都不应该是另一位智脑的附庸。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与其说是寻找第三智脑,倒不如说是开发人类文明的第三个专长。
这本来应该是一项长期的、碰运气似的探索工作,所以,当陛下和天网在发出倡议的第五年就宣布生命智脑的降临时,人们在惊喜之余,总有一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毫无疑问,生命智脑是三极中最神秘的一个。
它的来历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官方说法,虽然楚轩承认自己曾经是人类,但却对成为智脑的经历讳莫如深。理论上芙若娅陛下和天网应当知道这些,那么对公众保密就是三极智脑的共同决定了。正因为如此,人们并没有过分深究这个问题,但终究会在心底对第三智脑保留一份好奇。
三极智脑,分别代表了三个博大精深的领域和发展方向。数字领域或许是人类文明自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以来数百年的积淀;精神领域应当是伟大的哈利波特先生为我们打开的另一扇大门;那么生物领域呢?基因编程这么具有开创性的技术,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呢?难道不该有一位如同波特先生一般的伟大导师吗?为什么,这项黑科技会来得如此无声无息?
在第一、第二智脑的保证下,人们怀着一缕疑虑迎来了生命智脑的降临。
每一位智脑都有一个独立的遍布全球的网络。互联网和意识网都是先有网络而后诞生智脑,所以他们的出现虽然意义深远,但带给我们日常生活的改变却并不明显。而唯有楚轩,却是先有智脑,再开始铺设网络,短短数年时间,一个凭空架设的生物网络,让每一个人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之前所说,生命智脑所擅长的领域是生物机械。
如果说,以数字智脑为旗帜的物质工具科技,其发展思路是赋予机械以生命,那么第三智脑所代表的就是将生命物质机械化——通过基因技术编程,控制创生生物的性状,用来如同机械一般承担人类社会中的工作。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路,前者是从下到上、从少到多、从无到有的,如同在白纸上作画,赋予原本简单的物质越来越复杂的结构,一步一步的装载越来越繁复的功能;而后者则是从上到下、从多到少、从有到无的,如同抽积木的游戏,先找到一个必定具备了所需功能的复杂系统——生命,然后解析这些功能的产生机理,一点一点的去掉那些不需要的部分,直到留下一个最精简的生物机械系统。
不同于没有明确本体和所在位置的其他两位,生命智脑的居所一直都很明确,自从正式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楚轩化作的生物母巢就一直停留在澳大利亚大陆西海岸。
因为长久的地质纪年以来,澳大利亚就与其他大陆分离,造成了大陆上迥然不同的生物种类,而随着人类在全球日益频繁的活动和流通,其他地区的物种大量涌入澳大利亚,使得那里的生态系统极为脆弱、生态灾难频发。
而生命智脑用降临之初的几个月时间,完成了一件令当时的人们毛骨悚然的工作——接管整个澳大利亚大陆的生态系统。
楚轩通过扩散病毒的方式,将特定的基因代码嵌入了大陆上一切物种的体内,微调了绝大多数生物的生活习性:诸如调整某些动物的食谱范围,为数量过多的物种增加天敌,填补食物链空白,平衡种群之间的数量比例,提高生态循环的物质利用效率。
生命智脑将大陆上的几乎所有生物,都改造成了它控制下的生物机械。整个生态系统,就如同虚拟游戏主机操纵下的虚拟世界一样,被楚轩纳入掌控。
骤然得知身边的一切生物都成了某个存在操纵下的傀儡,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惊悚的事情。更何况,人们很自然的怀疑,大陆上的人类自己,是不是也已经被不知不觉的控制了?这种病毒感染的方式,会不会已经扩散到了其他大陆?
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心理,勉强被第一、第二智脑的保证弹压了下来。第三智脑也主动开办了如今被称为“生命学院”的基因编程技术进修学校,向人们公开了自己的生存模式和工作原理,为之后成立的监督生命智脑行为的生物评议会提供了理论基础、输送了大量人才。
时至今日,人们已经可以非常理智的理解生命智脑的存在,以达观的心态接受各种生物机械走进自己生活的日常。基因修补技术终结了无数绝症;海洋农场让人类粮食产量增长几十倍;黄沙漫天的戈壁沙漠变成了青青草原;污水横流虫鼠滋生的下水道被替代为微生物垃圾分解系统。在医药、农业、化工、环保等众多领域,人们享受着生物机械和基因编程技术带来的众多福利。
生活在当代是无比幸福的事情,无论是与任何一个历史时期相比。可控核聚变技术让能源变得异常廉价;海洋农场和新型农作物,彻底解决了人类的温饱问题;各种智能机械和生物机械替代了人们绝大多数工作。在这个乌托邦一样的文明里,每一个人的基本低保福利都足以让他在家里宅一辈子。而这些,毫无疑问都要归功于三极智脑—评议会制度的确立。
我也曾粗略的涉猎过部分政治和社会学的知识,研究过什么“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促进生产力”之类的绕口令。三极智脑评议会制度,无疑是人类——或者已经不仅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先进的生产关系,对于生产力的促进作用自然再攀高峰。生产力的发展速度,甚至已经达到和超越了人类自身的适应和承受能力。
物质生产极大丰富,这个近代政治和社会学史上,曾经作为理想化的描述,如今竟然已经可以算是初步实现了。我们已经从人剥削人的旧社会,进入到了人剥削数字、金属、生物机械的新时代。
但一下子摆脱了生存竞争的压力,在高额低保的宠溺下,人们似乎陷入了迷茫:该做些什么呢?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呢?
高度智能的机械工具,取代了绝大多数人在社会生产中的位置,很多人苦练一生的技艺,却会被一段程序、一台机器轻松超越,即使勉强的赖在工作岗位上,也完全谈不上社会贡献,多数只是人们在谋求心理安慰而已;
而唯一留下的专属于人类的工作岗位——进入三大评议会,从事创造性的科研工作,门槛又实在是高得过分了。对于像我这样,魔法天赋平庸、编程苦手、又实在无法理解黎曼几何和爱因斯坦场方程的可怜凡人来说,那就是一个透明的天花板,可望而不可及。
那么,能够做的事情,大概就只有醉生梦死和混吃等死了吧?
本质上来说,就是物质追求被极大满足的同时,人们精神追求的需求量也被极大的放大了。
按照某位近代伟人的思想和分析法,当今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们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与文化生活相对贫乏之间的矛盾吧?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娱乐产业,特别是游戏的蓬勃发展自然顺理成章。有无数的人每天在游戏营养仓中沉睡超过二十个小时,在联合网络搭建的虚拟世界中乐不思蜀。
公允的说,比起半个多世纪之前的“虚拟人”,当今的游戏者虽然颓废,却也算不上毫无社会价值和贡献。
三大智脑的存在和高负荷运作,是需要天文数字的能量支撑。楚轩可以来者不拒的接纳一切富含化学能的有机物质;天网只需要制备简单的稳定电力供应;而唯有芙若娅陛下,维持她的存在需要的是海量的精神力。
当初在魔网浩劫的危难时刻,芙若娅陛下与所有意识网使用者签订了计算力换精神力的契约,这个条约迄今为止一直在生效,但却早已不是陛下能量的主要来源。一方面,电力转化为精神力的技术已经初步成熟,虽然转化效率效率依然偏低,性价比不高,不值得广泛长期使用,但终究已经是一种成熟的渠道;另一方面,向灵魂智脑支付精神力的传统方式是冥想和祈祷,但冥想过于枯燥,除了少量魔法研究者之外根本无人问津,而祈祷又需要虔诚,经历了现代教育又没有经历过浩劫的新生代们,对于智脑或许有尊敬,却很难转化为信仰。
现在,芙若娅陛下依然广泛的向人们采集着精神力,但作为交换,陛下提供的不再是纯粹的计算力,而代之以固定任务的计算时间。更多的人,不再需要为了解决复杂问题而申请计算资源,而只是单纯的享受某些特定计算任务所带来的愉悦,这种特定任务就是游戏。
如今的地球人口超过一百五十亿,其中就有接近百亿的人,会在游戏中消磨至少八个小时的时光,这种行为,在填补精神空虚的同时,也是一种刷存在感的方式吧?
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对此痛心疾首,将这样的生活方式视作洪水猛兽,称这样的人为“人型电池”。他们拿出翔实的数据证明,灵魂智脑的运行完全不必依赖靠那些吸食数字毒品成瘾的废柴们那点微薄的精神力。他们痛惜于新生代们的玩物丧志,批判着社会风气的颓废沦丧,甚至将这种忧虑通过评议会形成正式提案,传达到智脑们的眼前。
然后,我们了解到了三大智脑的冷酷的温柔。
社会现实就是如此,高速发展带来的一定是剧烈变革,而越激烈的改变,能够适应的人就越少。沉迷与虚拟世界,对于无法跟上时代发展的人,这几乎是必然选择;而大量这种虚拟人的产生,也是技术爆炸时代变革必将带来的阵痛。
问题无法避免,因此堵不如疏。
无法用工作获得自我满足,不再被需要的迷茫必将带来颓废。但如果玩游戏这种轻松快乐的生活方式,也能给芙若娅陛下、三极智脑体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贡献力量的话,那一点点微薄的成就感、使命感和荣誉感,也会积聚起巨大的精神力量吧?
据说,为此,三大智脑甚至雪藏了电能转化精神能这个研究项目的几个关键性突破,刻意制造出“灵魂智脑需要你”这样的宣传口径。
而面对评议会提出的“你们这是把人当猪养”这样激烈的指责时,芙若娅陛下代表三大智脑给出的回答是——
我们只对文明负责,不对物种负责;只对智慧负责,不对生命负责;
这是何等的理智而冷酷,这就是我们人类现在的领导者,这就是三极智脑。
三极智脑,代表了这样的一些存在:他们得到了整个文明的信任——信任他们的态度,信任他们的能力,信任他们的立场,信任他们的智慧。
因此,文明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了他们。
然后,他们拿出了这样一件东西——
改变关键词之四——推衍现实游戏。
游戏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如果换成当今这个时代之前的那些职业玩家们,或许他们发自内心的喜爱和得意于自己的职业,或许他们会在游戏中表现出很多高尚美好的精神情操,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游戏的本质。
在那之前,游戏是一种消遣、一种娱乐,一种填补精神空虚的消耗品;而职业玩家,也只不过是戏子而已。
这话说得或许过于刻薄了,真要这么论起来,音乐、绘画、雕塑、表演等诸多方面的艺术家,运动员,甚至包括文学家,凡是那些专职制造精神消费品而不是物质实物的职业,似乎都可以被归到戏子一栏中。
社会民众在物质生活之外,存在精神需求,那么满足人民的精神生活,就应当是一种正当职业……但是,这其中有着微妙的区别。
如果是有意识有目的的迎合乃至引导大众精神需求,这样的人或可称得上一个行业的大师大家,但之前的那些职业玩家,那些靠游戏谋生的人,甚至游戏本身,却远非如此。
在那之前,职业玩家的游戏性质大概有两种。
其一是表演型,在竞技性游戏中靠富有观赏性的操作吸引观众。这种游戏运动员一般并不需要深入理解自己行为的社会价值,因为他们都具有吸引眼球或是争取胜利的朴素追求,遵循这种追求和本能就足以让他们在社会中立足;
其二则是苦力型,在社交性游戏中靠替人打工,帮助他人完成或困难繁琐或机械枯燥的游戏过程谋生。从事着近乎体力劳动的工作,这种蓝领工人更加不会有思考社会价值的余暇,他们甚至不是在提供娱乐,而只是辅助提升人们获得娱乐的效率而已。
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其区别也只不过是工匠和苦力而已,而这就是职业玩家的局限。
有这样一种说法:职业玩家无法成为艺术家。因为玩游戏这一行为本身的前提,就是至少要有一个游戏存在,这就首先跳过了创作游戏这个最能彰显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环节。至于之后玩游戏的过程,无论怎样的精彩,都只是在游戏制作者预先设计好的框架中运转。
这大概就是那些鄙视游戏者的公知们的心声吧:做饭的是游戏制作者,玩家不过都是些吃饭的,吃饭的吃相潇洒一点,怎么丫就可以向观众收钱了?狗屎运撞到几个愿意被你骗的二货,怎么着丫就把这当正当职业了?
在我看来,这种尖刻的评价里充满偏见。所有的正当工作都不是因为那是一种职业而被需要,而是因为被需要而成为一种职业。而且,制作游戏和玩游戏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只有那一种模式。
最明显的,围棋游戏的规则是如此的简单,任何头脑正常的人最多一两天就能完全明白,但只有那些灵性与创造力兼备的国手,才能下出精妙绝伦的传世名局。
只要游戏规则可以衍生出足够复杂而宏大的空间,游戏者们就能够在其中无拘无束的挥洒想象力,只不过,这并不符合一般的虚拟现实游戏世界的构建思路。
对于虚拟世界的构建而言,都是先有要求,先罗列出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会出现哪些现象——基于现实的物理现象也好,基于想象的奇幻现象也好——再以这些现象要求为条件,如同解方程组一般,总结出一套符合所有限制要求的解。这个解,以世界的角度来看是物理规律,以程序的角度来看是算法程式,以游戏的角度来看就是游戏规则。
这样得到的规则非常零散机械,拼凑痕迹很重,因此这样的世界往往缺乏挖掘潜力。这些规则只能产生当初罗列的那些现象,基本不会有多少衍生空间。所以游戏者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超出游戏制作者当初的预想。换句话说,在制作游戏之初罗列现象的时候,制作者们就已经为这个世界画下了框架和界限,游戏者们只能在这个被确定的已知界限内活动,除了寻找BUG之外,根本没有多少发挥创造力的空间。
为了得到一个宏大的虚拟世界,采用这样的构建方式是最常用最简便最经济的,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就只有这样一种达成途径。
上帝创造世界才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他只是精确构造了一个奇点,大爆炸,然后把时间轴拖动到一百五十亿年后,就有了我们眼前的这个宏大而精致的宇宙。
构建一组足够精致的规律作为种子,在充分的时间和空间中推衍,就能衍生出包罗万有的广阔世界。譬如最简单的规则可以扩展出连三大智脑都无法穷尽的围棋世界;牛顿三大定律可以搭建出经典的机械宇宙;而大统一方程、超弦理论和奇点模型,就能构造出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广袤无垠却又精致入微的现实世界。
设定一个具备足够开放性和扩展性的规律组合并不困难。但我们很难知道,这样的规律种子衍生出的世界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要求。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创造了无数的棋类游戏,却没有找到第二个像围棋这样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深邃的游戏。
再比如,据说奇点模型总共有十一个可变参数,不同的参数通过大爆炸得到的宇宙截然不同,而其中能制造出刚好有三维宏观空间宇宙的参数组合,其比例就不足千亿分之一。很多人对于奇点模型乃至本宇宙大爆炸参数的出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为智脑们的无所不能。
用奇点模型可以构造出无以计数个迥然不同的宇宙,但对我们有意义的却只有那么一个,那就是现实世界。用与现实世界完全一致的基础物理规律作为种子,推衍出各种完全有可能存在于现实宇宙中的物质能量现象,并以此组成的虚拟游戏世界,被我们称为——推衍现实游戏。
不同于之前的一切游戏,推衍现实游戏肩负着更为远大和重要的使命。
理论上讲,从奇点模型和本宇宙的大爆炸参数入手,我们完全可以把现实宇宙的一切纳入推衍之中,但很遗憾这个工作远远超出了哪怕是三大智脑的能力范围,而且也完全没有必要。对于稚嫩的人类文明来说,无论是太阳系外千亿的恒星,还是银河系外的千亿的星系,都太过遥远了,我们只需要构造一个尽可能类似太阳系的狭小空间。
早在一百五十年前,人们还在使用简陋的电子计算机的时代,就已经拥有了这种技术的早期雏形,并将之运用在科学实验中。科学家们在数字世界中模拟核弹爆炸、小行星撞击之类的高能过程,得到近似的符合现实的实验数据。
而现在,我们已经不仅可以简单模拟一个忽略了很多干扰因素的简单实验,更可以模拟和推衍现实,从这个意义上讲,在推衍现实游戏的世界中,人们所做的任何举动,引发的任何现象,都可以视作是一次模拟的科学实验。
当然这么说有些绝对和夸张,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司空见惯的行为和现象,在虚拟世界中还要刻意追寻,这样的行为只是在浪费智脑们宝贵的计算资源。但即使是现实中也存在着众多的不解之谜、未知现象,更何况是极尽可能推衍的游戏世界。
在推衍现实游戏中世界探索未知,相对现实而言极大的减少了成本、危险性和进入门槛,能够最广泛的借助群众的智慧,为智脑们查漏补缺。
对于规则而言,创造者和掌控者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使用者。比如下围棋,初学者的灵光一闪未必就一定弱于职业者的苦思长考;比如编程,程序语言的创造者未必就一定能够写出最简洁实用的代码;比如战争,野路子的奇思妙想也可以让久经战阵的老将手忙脚乱。
吃透规则,离找到最完美的招法、最精炼的程序、最奇妙的战术,还有很大的距离。
而这或许也是当今人类文明的迫切需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当今人类社会的技术发展谱系相当的不自然。
按照一般的科学研究规律而言,应当是先有大量的现象,然后人们从中总结经验、提出理论、经过实践检验后提炼成规律,再将这个规律运用到更广泛的实践中去。
但现实却似乎并非如此。
比如魔法技术,那些包括分级制度在内的理论,人们无数次的从实践中感受到那些理论的正确合理高效,却无法理解如此提纲挈领的理论框架,是怎么从魔法纪元前那少的可怜的高等能量反应现象中总结提炼出来的。科学研究经历过多次的迷茫、反复和倒退,为什么魔法研究就可以这样一步到位?难道真的只能用哈利波特是绝无仅有的天才来解释?
更不可理喻的是生物机械领域。虽然早在二十世纪人们就开展了所谓的“人类基因组计划”,但百年之后我们也仅仅只是做到了解读特定位置基因片段对应的表现形状而已,就好像面对一种未知的语言文字,我们刚刚找到了几个与已知语言表意对应的单词,可下一刻,就有人能拿出这种未知语言的完整语法,甚至精通谚语典故了——这不科学!
没错,我说的就是基因编程技术,它的出现简直毫无道理。
当然,不管那些技术突破是天才的灵光一闪也好,是外来的技术嫁接也好,人类文明的现实就是如此——理论远高于应用。就如同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某个编程语言的所有函数和语法,却始终缺少实际的代码编写练习实践。
换句话说就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人类文明都将处于关键技术突破后,将其转入应用的历史阶段吧。
在这样的过程中,前沿科学研究的作用开始减弱,我们更需要的是用基础的理论来满足现实生活中层出不穷又千奇百怪的应用要求。在这方面,相对于少数天才的指引、或者机械的穷举,大量凡人奇思妙想用人海战术的尝试或许更为经济。但在现实世界,限于成本和安全性,我们几乎不可能为每一个人都准备各种条件去检验那些想法,所幸,三大智脑我人类文明创造了实现想法的舞台——推衍现实游戏世界。
在现实世界中,机甲、□□乃至放射性原料被严格管制,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入手;制造新型生物机械,在母皇孵化池也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对设计代码在各种环境下进行严格审核;越阶施法或者改动标准法术结构,就要做好魔法反噬爆头而亡的心理准备。
但在虚拟世界中,不小心弄死自己只要复活就好了;不小心炸掉地球只要服务器回档就好了;在个人的空间副本中,只要使用每个人的计算力配额,就可以不限量的申请任何已知类型的能量和物质材料,开展任何刷下限无节操反人类的研究实验。而任何在此类实验中取得的新发现新成果,都会在智脑那里换来从包括计算资源到社会福利积分在内丰厚回报。
文明存在的意义,当然只能是认识宇宙、了解宇宙、探索宇宙。作为人类文明的引领者,或许暂时无法大规模地开展研究探索工作,但三大智脑还是给了每一个人研究和探索的平台。当然,绝大多数的人只是把它当做一款普通的虚拟游戏,尽管有官方的强力推广,但过于现实缺少幻想元素的虚拟世界,第一印象可能过于平淡吧;此外,这也确实可以当做一款普通的虚拟网游,一样的打怪任务升级,那个BOSS的攻防血量是系统设定好的,还是由各种内外因素互相作用共同决定的,如果不去深入钻研,也确实感受不到什么不同。
因此,只有那些在游戏中勇于、乐于、善于探索未知的职业玩家们,才称得上是神圣的科学工作者吧。
而这,也是我的追求——
我是安德,是一名神圣的职业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