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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三十章 解语 ...

  •   尉迟府,杨熙娴静静躺在灵柩里,脖颈上深深的青紫色淤痕,气息全无。灵前安放着一张桌子,悬挂白桌衣,桌上摆着供品、香炉、蜡台和长明灯。杨老夫人目光呆滞地站在桌前。两个女儿的相继离世,摧垮了这个母亲。她喃喃说道:“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杨老将军揽着夫人,心痛亦是难以言表。院落里,尉迟家的下人们,赶紧地搭着灵棚,准备一切丧葬事宜。子健与父母,亦是立在熙娴灵前,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是一夜,便已是生死永隔。

      “娴娴,我的女儿啊,你为什么抛下娘,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娴娴。”杨老夫人终究是克制不住,失控地哭喊道。杨老将军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却亦是老泪纵横。本以为妍妍没了,至少还有娴娴,可是没有想到,娴娴竟是自己寻了短见。难道是因为妍妍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可是娴娴那时候没有寻死觅活的,为什么现在事情已经逐渐淡去的时候,倒是想不开?

      子健默默不语,那个女子撒娇弄痴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当初的她,偎到自己的怀里,哀怜地哭道:“娴娴已经失去了妹妹,不想失去夫君,夫君不要离开娴娴。”……“娴娴什么都能不在乎,只要夫君不离开娴娴,夫君你想怎么样都行。”……“夫君就答应了娴娴么?”……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不免亦是难过,垂首不语。

      杨老夫人转首,问道:“子健,你告诉我,为什么娴娴会这样?你告诉我。”子健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伤心欲绝的母亲,倒是杨老将军,忍悲含痛道:“淑贤,娴娴那孩子,从小就是沉默寡言,妍妍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可能她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才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事实上,她并没有想通。”杨老夫人摇头,痛哭道:“就算再怎么心疼妹妹,娴娴,你又怎么能抛下年事已高的父母?”子健安慰道:“我与娴娴夫妻一场,我定将二老视作亲生父母,请二老放心。”杨老将军安慰着夫人,朝向子健,微微颔首……

      熙娴的死讯,传到宫中。坤宁殿,纨素被这样的消息吓得不轻,‘怎么会呢,那个女子,怎么会?听说她的父母只有这两个女儿,杨熙妍尚且不提,熙娴她怎么能抛下父母,自寻短见?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的,那么,难道她不是自尽的?那又会是谁杀了她?又为了什么?’衍庆宫,月仪亦是被这个消息震惊着,‘好毒的计谋,月华,你为了向我复仇,竟然完全不顾人命。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这样为所欲为,为了不再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与伤害……’

      碧霄宫,丽雪颦起蛾眉:“她为什么这时候寻死,真是……难道她是害怕了,不敢动手了?”月华面无表情,道:“郦主子以为杨熙娴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么?她心里彻骨的恨意,怎么可能在害怕面前退缩?我倒是以为,她这步做的极好,她这一步,可以彻底动摇圣上。你应该最清楚,圣上是怎样温和脾气的人,杨熙娴这般的决绝赴死,一定会达到非同一般的效果。你就等着看吧。”丽雪似懂非懂,望着月华自信的表情,便也安心下来。

      仁阳宫,得知熙娴死讯的翊祁,内疚得不能自己。原以为,那个女子口中的以死明志,不过是说说而已。真没想到,她如此决绝。也是,那样的耻辱,痛不欲生。只可惜,没能挽回她的生命,是疏忽了。‘如果那事情不是真的,如果她不是羞辱到了极点又怎么会这般决绝地自我了断?她,是用死来向我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翊祁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当日,一场秘密的调查悄然展开,瞒过了太后、瞒过了纨素、瞒过了月仪、瞒过了所有的人。直接授命于皇帝的内廷亲卫,不动声色地渗入宫廷,展开调查,这一切,宛若三十年前的那场悲剧。三十年前,也是在内廷亲卫的调查下,幽皇后的种种不端行为尽数被探知,这才使得武宗皇帝翊禛龙颜大怒,下达那等格杀令。三十年后,同样身为皇后,纨素亦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

      祁顺十八年五月十九,注定是风云变幻的一日。翊祁背着手站在仁阳宫大殿。桌上,沉默地躺着一份供词与一个香袋。内廷亲卫向来只授命于皇帝,主要负责调查宫闱后妃与外戚。他们行踪神秘,不与任何部门发生联系,保持行事独立,不受任何干扰。所以,只有在后宫发生严重事端的时候,才会被皇帝所启用。这也是为什么,短短五天,已是收获匪浅。

      香袋,就是纨素遗失的那一只,上面,清楚地绣着纨素的小字“绾绾”。重要的,是它被发现的地方。那是内廷亲卫秘密搜查尉迟子健在后宫值班时的居所,发现的。香袋被藏在了隐秘的地方,想必,他是很小心地收藏着。至于证词,是调查了日常洒扫飘渺阁的内人们之后,从其中一个内人那里得来的。内廷亲卫不会去判断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子的,他们只是将客观的证据呈到皇帝面前,是非、对错,都是由皇帝亲自去判断与决定。

      ‘原来,杨熙娴她说的是真的,她呈上的那张纸片,确实是素儿与子健秘密相约的证据。而素儿的香袋,绣着她小字的香袋,应该只属于她夫君的贴身香袋,又在子健的居所发现。还需要些什么来证明?他们之间的暧昧不清,显而易见。夜半私会,实是,罪不可恕。’想起这些,翊祁的心仿佛被谁揪着一般,那种痛楚,唯有自己才知道。翊祁宛若雕像,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

      “圣上,尉迟将军来了。”常公公小心地禀报道。“传。”只一个字,其中的寒意与隐隐杀气却是让常公公不寒而栗。尉迟子健尚在为熙娴服“齐衰”丧期间,故身着稍粗麻布的丧服。进殿后,翊祁背对着他,道:“你们都下去。”殿内侍候的宫人们尽数退出。静默许久,翊祁都不曾开口。子健只得道:“末将恭请圣上圣安。”翊祁慢慢转身,子健那张憔悴却英武依旧的面庞,映在他的眼眸里,化作心底的愤恨。

      翊祁望着子健,仍旧没有开口。恢弘的大殿里,两个男人第一次面对面,不可避免地,迎来他们第一次的正面交锋。“自你进宫任职,朕还没有召见过你。你在宫中,如何?”翊祁何其平静地说出这话的时候,子健却是心下讶异,猜到了三分是因为那事,圣上才召见,而,居然没有提?这怎么可能?只得回答道:“圣恩浩荡,末将,很好。末将唯有恪责尽职,以报皇恩。”

      “是么?尉迟将军真的很是尽职,夜半子时也不忘巡查后宫。”这话一出,子健心下已经很清楚,圣上对于后宫的一切都心中有数。那么,那晚的事情,该怎么与他讲?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可是,他不会相信的。纨素的话,浮现在心头:“子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快点回坤宁殿去,而你,也回内卫所去,昨晚之事,我自有主张。”……

      “圣上言重,末将巡查后宫,实乃份内之事。”子健镇定说道。翊祁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冷笑着道:“那么,尉迟将军,飘渺阁的情况怎么样?”子健一愣,回道:“并没有什么异常。”翊祁怒极反笑,道:“好,尉迟将军深夜也忧心飘渺阁那等地方,朕真是要好好褒奖你。”子健对于这样的话语,觉得甚是别扭,竟是不自觉冲口而出:“圣上有话,不妨直言。”翊祁忍耐不住,道:“你可在飘渺阁见过皇后?”

      子健的心一沉,果然,他还是悬心这事,当即回道:“末将不曾在飘渺阁见得皇后主子,皇后主子该是在坤宁殿才是,那里,不是末将负责的范围。”翊祁冷笑着再次问道:“哦,是么,此话当真?”子健毫不犹豫,道:“是,圣上,末将不敢欺瞒圣上。”‘是么,是么?’翊祁的手背在身后,手指的骨节已是“咯咯”作响。“听闻尉迟将军与朕的皇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朕可是羡慕得紧。”

      子健毫不慌张,坦然回道:“末将以为,末将只是个活在皇后主子回忆里的过去的人,而占据皇后主子现在的,是圣上您。”翊祁深深望着他,‘难道你不知道么,过去的才是永恒的,人总是留恋过去却不珍惜现在。就是你,占据了我的素儿的心,让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我。也是因为你,素儿才会让胡太医配那样子的药,就是不能忘记你,素儿才会不愿意安心做我的皇后,不愿意为皇室开枝散叶。’“你,爱朕的皇后么?”此语一出,滚滚乌云瞬间在天上变幻,遮蔽了所有的光明……

      与此同时,丽雪与纨素正在坤宁殿里品茶。“姐姐,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丽雪担忧地问道。纨素勉强笑着,却是不言语。丽雪噘起樱唇,偏着头想了一会,才道:“姐姐是因为子健哥哥的夫人死了,才担心子健哥哥的么?”纨素见丽雪这么说,也只能顺水推舟:“恩,真是人世无常。”丽雪孩子气地笑道:“姐姐,你不要担心么,你现在身为皇后,再为子健哥哥找位好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不对?再说了,我听说圣上今儿个召见了子健哥哥,也许正是安慰他呢。我看呀,到时候,说不定圣上会再给子健哥哥赐婚的。”

      纨素却是一惊:“你说什么,圣上今儿个召见了子健?”丽雪不解其意,“恩,是呢,今儿个一大早我看见常公公去内卫所找子健哥哥的。”那晚之事后,纨素一直在暗中观察宫中的一切,内廷亲卫的行动,虽然探知不清,但也略有耳闻,难道,内廷亲卫是因为那晚的事情,奉翊祁的密旨调查?既然召见了子健,那么,那晚的事情,翊祁定是心下有数,糟糕,子健怕是凶多吉少。

      丽雪满意地望着纨素心神不安的样子,‘姐姐,你很担心么?很想去救他么,好呀,去吧,去了,就能和他死在一起了,我的姐姐。’丽雪微笑道:“姐姐,我差点都忘了,月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临产,我最近也在给月姐姐准备着恭贺的礼物,我先回宫去了。”纨素早是心不在焉,便道:“好,你回去吧。”丽雪便行礼回宫。走出坤宁殿,丽雪深深回望:‘姐姐,你一定会去的吧,那么,接下来,冷月仪,轮到你了……’她意气飞扬的背影,却透着,衰败的萧索。

      仁阳宫,子健出人意料地回答道:“爱。”就一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翊祁怒从心生,强压着问道:“你,有什么资格爱她?”子健淡然笑道:“我比不上至高无上的圣上,您能给绾绾的一切,我都不能给予。可是,我只是不想欺骗自己的心罢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圣上,难道你希望我对你有所欺瞒?”是,是毫不欺瞒,可是,这样的回答太不顾及翊祁的内心感受,让翊祁难以接受。

      “离开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翊祁冷冷说道。不曾料想,子健竟是摇头道:“我做不到。”这是在向自己示威么?翊祁不由气极,“你这是在挑衅朕么?你知道,朕想怎么处置你都可以,但从前的事情朕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从现在开始,离开她,不要再扰乱她的心。”子健仍是回道:“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她的。”“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太监们的禀告声,锋利的宝剑,已经瞬间架在子健的脖颈……

      纨素进殿,翊祁与子健僵持着,那闪着寒光的宝剑,让纨素的心,宛若掉进酷寒的冰窟。“圣上……”纨素才开口,就被翊祁粗暴的言语打断:“怎么,你是要为他求情么?你就是这么对朕的?”纨素含泪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想知道,圣上为何这样对待尉迟将军?”这话问得极为不高明,更是挑起了翊祁的怒火。“为什么,还需要朕来告诉你?皇后你私下相约尉迟将军又是为何?”纨素斩钉截铁道:“臣妾没有,臣妾从来没有私下相约尉迟将军。”虽然泪光在眼中闪烁,纨素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然而此时此刻的翊祁,却是怒火中烧,何曾能顾及纨素的感受,他不耐烦地呵斥道:“皇后,不要再说什么了,回宫去。未经朕许可,不许出昭阳宫。”纨素愣在了那里,自进宫来,翊祁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可见龙庭大怒。望向子健,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微微含笑,宝剑在颈,亦是处乱不惊。纨素犹若受惊的小动物,可怜而又无辜地睁着含泪的双眼。“你还不回去,是要抗旨么?”翊祁的呵斥,就像利刃,残忍地扎入纨素的内心深处……

      含泪回望,瞬间,一把宝剑,已经握在手里。纨素将宝剑架在自己的脖颈,翊祁为她这样的举动,愈是发怒道:“怎么?皇后你这是在威胁朕么?你以为朕因为你这样就不会下手了么?”子健更是急道:“绾绾,你在干什么?快把剑放下,不要伤到自己。”这话,换来了翊祁的一个怒视。

      纨素道:“如果没有我,你们还会是圣明的皇帝与忠心的臣子,都是因为我,你们才会变成今天这样。请不要再这样了,圣上,您要怪就怪我。”翊祁怒极:“皇后,你知道现在的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你这样子,还有皇后应有的高贵气度么?”纨素的泪,无声地滑落,‘翊祁,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你对我的误会竟已是那么深,那么都是我的错,我忘不了子健,可是我从不想辜负你的真心。所有的责任,都请让我来背负。请你们,不要互相伤害。不要。’

      与此同时,衍庆宫的月仪,在丽雪安排好的的内线的传达下,得知了翊祁召见子健而纨素匆匆赶去仁阳宫的情况。这个冰雪聪慧的女子,敏锐地意识到,若不及时阻止,这将演变成暴风骤雨甚至血雨腥风。站起身来的时候,腰部的酸痛使得月仪忍不住微微颦眉,身子微微颤栗起来。忆秋紧张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奴婢去传太医,请您……”月仪道:“不要紧,快,咱们去仁阳宫。”忆秋不解道:“主子,你的身体这样子,非得去仁阳宫是为了什么?”月仪不回答她的话,径直出了衍庆宫,忆秋只得跟着……

      仁阳宫,翊祁虽是气恼,但纨素含泪受惊的样子,亦是刺痛了他的心,‘我这是在做什么?我为什么把素儿逼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素儿,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内心的气恼,我气你,这么久了都不能对他忘怀;我气你,丝毫不懂得珍惜我的心。可是,再怎么气,我还是爱你,因为爱你,我才会这么在乎你的心。’“皇后,把剑放下。”翊祁冷冷说道。纨素摇摇头:“臣妾知道圣上在为什么气恼,臣妾与尉迟将军之间,不是圣上想象的那样。”

      翊祁不语,纨素知道他不会相信的,而脑海中瞬间灵光一闪:‘原来是这样的,杨熙娴的死,原
      来是为了这个?你竟是认定是我害死了你的妹妹,所以要这么报复我与子健么?为什么,熙娴,你根本就不知道一切,为什么要做这么决绝的事情?为什么要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这样想着,对于翊祁,更是生出三分哀怨:‘人必先疑之,而后谗进也。翊祁,原来在你的心里,我竟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你竟丝毫不了解我内心的情愫么?’

      “贵妃娘娘驾到。”月仪急急进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顾不得请安,便是靠近纨素,道:“皇后主子,有话好说,您这样子,圣上情何以堪?”翊祁流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意:‘素儿,你竟不如仪儿知道我的心,你这样子类似威胁的行为,让我情何以堪?我要是为了你这样子就轻易放过他,我作为皇帝,还会有什么威仪可言?’向着月仪,翊祁道:“你来干什么,简直是胡闹。不知道有着身子么?此事亦是与你无关。”

      望着月仪,纨素像是委屈的孩子见到了亲爱的姐姐,竟是泪如泉涌。‘素儿,我知道你内心的委屈与难过,为了些谗言,圣上如此对你失去了信任,你该有多么的伤心,可是,我们可以慢慢化解圣上的误会,你又何必这样伤害自己?圣上深深地爱着你不是么,况且你还有我,我们难道就一定不能扭转圣上的看法么?’纨素恨恨道:“圣上,杨熙娴可以向你以死明志,臣妾也可以以死证明,臣妾与尉迟将军之间,没有丝毫不妥。月姐姐,圣上以后就拜托你了。”说着,一横心,宝剑的寒光闪过,落下满地殷红……

      “素儿。”翊祁的心痛,汹涌袭来。丢下手中的宝剑,冲上前去。却见月仪跌倒在地上,揉碎桃花红满地,那鲜红的血,从月仪的手中不停流出。宝剑落在地上,剑锋上的斑斑血痕,遮蔽了剑面的光辉。纨素的脖颈上,仅是一道浅短的血痕。原来,在纨素自刎的那一霎那,月仪情急之下顾不得自己臃肿的身体冲上前去,伸手间,宝剑滑过月仪的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因为月仪的拦截,宝剑的力度大部分落在了月仪的掌心,只是轻微滑过纨素的脖颈。

      “月姐姐,你怎么样?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纨素濒临崩溃,伤心地哭喊着。翊祁赶上前来,揽起月仪:“仪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月仪含泪望着纨素:“素儿,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自己放弃自己,好么?不过是些误会,总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圣上,好么?”翊祁当即撕下一片衣角,为月仪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我没有想到,你能这样无私地为着别人,仪儿,虽然你总是让我看不透,可是,我明白了,心底无私天地宽,你这样的女子,叫我,要到哪里去找第二个?’“圣上,请你相信皇后娘娘,好么?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的,好么?”纨素与翊祁相视一眼,都含泪答应着:“好,好。”

      言语间,剧烈的腹痛毫无征兆地发作起来,月仪颦眉忍耐,却抵挡不住那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经不住还是呻吟出声。她娇美的手,绽出条条青筋,忍不住伸手捂上小腹,衣衫在她的手下,揉出了道道褶皱。纨素惊恐地望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静静渗出月仪的宫裙。害怕得了不得,急道:“圣上,月姐姐要临盆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翊祁打横抱起月仪,道:“朕抱贵妃回衍庆宫,皇后你速去通知太医院。至于你,尉迟子健,你即刻出宫,待在你的将军府。今日之事,日后再作计较。”翊祁与纨素匆匆离开仁阳宫后,子健亦是离开。重新恢复寂静的仁阳宫大殿,唯独留下,地上,斑驳的血痕,依旧无言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碧霄宫,丽雪颦眉望着阴沉的天空:‘临盆了是么,冷月仪,你的孩子终于要来到这人世间了,不过,他是否会这么顺利降生,谁都不知道。仁阳宫的冲击,你怎么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生产吧?就算他侥幸顺产,谁又知道他将会面临些什么?而你既然临产,我倒要看看,谁还能来保护我的姐姐。’诡秘的笑容,在丽雪纯真洁净的容颜上绽放……

      慈庆宫,“你说什么?贵妃在仁阳宫临盆了?现在圣上送贵妃回了衍庆宫,皇后去请太医了?”余尚宫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是,太后娘娘。”太后当即起身:“走,我们去衍庆宫。”说罢便是急急走出殿去:‘月仪,好孩子,我答应你会守护你的,你等着我,要坚持住,好么?一定要坚持住!’

      表面上平静的后宫,经不起一丁点的风浪,在瞬间,那平静就已经支离破碎。而等待着月仪的,是命运的来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三十章 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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