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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二十六章 相思无路通 ...

  •   暮春的早晨,幽深的慈庆宫里,两个女人,默默相视无语。她们差着数十年的光阴,而她们的心,确是如此贴近。“难为你了,这样的月份了,还不能安稳。”月仪惊道:“太后主子……”太后微微笑道:“你向来身着宽大的衣衫,这次害喜的征兆亦不明显,别有用心的人,恐怕光顾着那头反而忽略了你。”月仪微微笑了,将手抚上隆起的小腹:“太后娘娘,臣妾只不过做自己愿意的事情罢了。”

      说着那样话的月仪,云淡风轻。这样的容颜,何其像当年的自己,太后望着月仪看似慵懒却永远不会掉以轻心的模样,说道:“当年的事情,你定是知道个六七分,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月仪含笑不语,太后沉浸在回忆里,慢慢说道:“当年的我,是安家将军——安翼虎的庶女,我的娘亲,是雅姨娘。而我的姐姐,后来的幽皇后,则是我爹正室夫人的女儿。我的娘亲早逝,年幼的我在正夫人手下讨生活,你也应该能想象有多么难。然而,爹因为对于娘亲的爱,对我,是十分的宠爱,这就使得我的姐姐忿忿不平、心生怨恨。于是,她处心积虑地要毁掉夺走爹对她的宠爱的,多余的我。”

      月仪万万没有想到,太后身为庶出的孩子,竟能到达如此高位。可是这怎么可能?庶出的孩子……庶出的孩子……怪道太后如此怜惜瑜妃,瑜妃安黛岫,不也是安家庶出的孩子么?太后自顾自说了下去:“在我十四岁的那个仲夏,我本以为能与相爱的良人厮守终生。而我的姐姐,把我推到了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的怀里,彻底打碎了我的爱恋。那个男人,是翊禛,是皇帝,所以,我没有办法再回头。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做了翊禛的洁嫔,离开并必须忘却我曾爱着的人。”

      月仪道:“到了那样的地步,太后娘娘势必只能安心做您的洁嫔。”太后微笑道:“是啊,翊禛是英明的君主,起初我思念心上人,并不从心里接受他。可是身在后宫的日日相守,终于发现,翊禛他不仅仅是能征善战。他,实在是理想的良人。于是,在经历四王之乱的时候,我选择与他并肩作战,真正,承认了他、接受了他。我本以为,我们会幸福下去,我做着他的若妃,而他,是我的圣上。然而,终究只是一场空罢了。因为,我的姐姐并没有善罢甘休。”

      太后深深叹息:“你应该能猜到,我的姐姐当初将我送到翊禛身边,就是为了毁掉我的幸福,而当我在翊禛身边找到幸福,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她怎么会甘心?所以,她来到后宫、来到翊禛的身边,要夺走,翊禛对我的爱,要再次毁掉我的幸福。”月仪不可思议:“娘娘,既然您这么清楚她的用心,那为什么您不阻止她?”太后苦笑了:“你知道当时安氏家族的族长对我说了什么话吗?他说,你身为庶女,升到妃位已经很不错了。你应该清楚,安氏家族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在后宫,这对于家族来说是不稳妥的。所以,我们会安排其他的女孩子进宫,你与她携手共同守护安氏家族才好。我的精明的姐姐,早就伪装乖巧贤淑,迷惑并利用了安氏家族的众人。于是,无可阻挡的,她进宫了,而我的幸福生活,再一次,面临残酷的危机。”

      “她进了宫后,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很快与宫眷们熟络了起来。翊禛亦是喜爱她的开朗大方,如获至宝地晋了她为宝嫔,累至庆妃。而我呢,不敢表示出我的担忧与伤心,还得装作与她姊妹情深。可能翊禛也觉着纳了我的姐姐,不免有些愧对我,又觉得我们相处得不错,认为我甚是善解人意,是他的如意娘,所以,我便成了他的如贵妃。如贵妃、如贵妃,他不知道这个封号是多么的讽刺。我顺着他们的意思,唯独,却偏偏不能如自己的意。”

      月仪摇头:“世人多只见表面,却不知道,娇美红颜、盈盈笑语背后,是何其狠毒的蛇蝎心肠。”太后道:“谁说不是呢?后来,同样是安氏家族出身的当时的太后娘娘,督促翊禛立后,言下之意,自然是要立安家的女儿为后。那么,我与我姐姐,自是在风口浪尖。她是姐姐,且是正室夫人的女儿;而我呢,是妹妹,更何况是姨娘的女儿。安氏家族与众人,都以为她会被立为皇后。而她,却在那样的节骨眼上,向翊禛与太后进言,说是什么我比她先入宫,什么姐姐妹妹是不用顾及的,我才是最好的皇后人选。当时我只是很惶恐,根本弄不清楚她的用意。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不是么?翊禛亦是对我有情,我就这么自己都不敢相信地成为了翊禛的皇后,那时,我还是真心地很高兴的,毕竟还是对翊禛有着深厚的感情。至于她,她的谦逊表现博得了众人的好感,在我册后的同时,她亦是成为了贵妃——恪安庆贵妃。”

      月仪抿嘴不语,心念百转:“我是大约能体味到她的心思了。”太后笑道:“是么,你确是冰雪聪明,当时的我,远逊于你,还只不过隐隐觉得她不安好心,她真实的意图,我是不能参透的。我只是一门心思想要做好翊禛的皇后,却在不知不觉中,与其他的宫眷们拉开了距离。而我的姐姐,迅速地拉拢了以禧嫔为首的若干宫眷。到后来,我身为皇后却已不算什么,她们,只对我的姐姐惟命是从。我更不知道,我的姐姐,那么狠心,早就在算计我,让我一直无法生下嫡皇子。当我终于有所察觉的时候,暴风骤雨已经势不可挡地来临。”

      合上双目,太后似乎是在颤抖:“你可知,当时,我是用怎样的心情接过那降位诏书?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唯有‘降为静贵妃’这五个字,宛若锋利的匕首,深深扎进我心里。我痛得喊不出,也没人可以倾诉。拜我的好姐姐所赐,我不能为皇室诞下嫡皇子,我有违国母的职责,我不配做翊禛的皇后。至于她,顺利登上了皇后的位置,占据了,在翊禛身边的,曾是我拥有的皇后宝座。而对她亦步亦趋的禧嫔,亦是鸡犬升天。她可真是个好皇后,带着翊禛沉浸在享乐里,让翊禛,忘却了我的存在。一个被降为静贵妃的皇后,跟被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就连宫人们也会看不起。”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么趾高气扬地来到我的面前,看我落魄、失宠的样子。我问她,既然想要做皇后,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做,要让给我,而后来又……”月仪幽幽叹道:“我想,她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曾得到过,失去的时候就不会痛得那么刻骨铭心、生不如死。”太后苦笑道:“没错,她就是要我登上极位,再狠狠地让我摔下来。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我是那么珍惜翊禛给予的皇后之位,所以她要在我得到后,再毫不留情地夺去。接下来的岁月,我是何其难挨,我的女儿——昭明帝姬,更是被她安排到禧妃那里,禧妃就是原来的禧嫔。她们沆瀣一气,就是她,指使禧妃百般折磨我的女儿。而禧妃,为了博得她的欢心,甚至故意当着我的面教训昭明。我作为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如她所愿,我痛苦地不能自己。一度,我想要认命,想要放弃,想要就这么了此一生。”

      月仪道:“娘娘,那么,是什么,让您坚定了信念,要抗争下去?”太后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那是因为,她,杀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绝不!”太后继续说道:“当时,我活在完全的阴影里,她牵制着翊禛的一举一动,根本不让翊禛来看望我。当所有人都忘记我,无视我的时候,太后娘娘却出人意料地来看望我,在我的印象里,那位太后是位很恪礼守矩、一板一眼的老人家。我初进宫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她对我都是十分严格,我总以为她不喜欢我,可是,不是这样的。她是冷静清醒的,她敏锐地觉察到了,我的姐姐作为皇后,正在毁掉她的儿子,毁掉一个明君。那天,太后娘娘向我袒露了心声,她只是不会称赞人、她只是不懂得表达自己,她的心里,对人、对事,都是清清楚楚的。她,心疼我所承受的一切。临走,她留给我的话,亦是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说,好孩子,要勇敢地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要去面临什么,你,都还有我。”

      “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姐姐,一直都在监视我的动向,太后来过我的居所,她一定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密报。于是,三日后,太后薨逝的消息传遍了后宫。太后身边的老尚宫偷偷告诉我,太后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就是我的姐姐,她看出了太后对自己的不满,亦是觉得太后偏向我,她怕太后动用手中的凤令废了她,重立我为皇后,于是来了出先下手为强。这个,在我处境最困难的时候唯一关心我的人,这个慈善的长辈,就这么死在了我姐姐的手上。你要我,怎么原谅她?从那刻起,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把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通通还给她。”

      “她机关算尽,却怎么也算不到,自己亦是不能顺利为翊禛生下嫡皇子。时日长了,她不免慌了手脚,不择手段。于是,她与宫中若干子嗣众多的男子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倒也是真让她如愿地生下了嫡皇子。但她疏忽了,那些人其中有一个生性风流的人,那个人,并不满足得到她,进而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于是我兵行险招,故意招致翊禛怀疑我与那人的关系不清不楚,而就在翊禛注重此事,深入调查的时候,我利用了翊禛对我怀疑、猜忌的情绪,让他看了一出好戏。我成功地翻了身,而我的姐姐,被牵涉进了我精心设计的这个事件。翊禛不会再相信她了,而她的嫡皇子,也是个令人值得怀疑的孩子罢了。你说,翊禛会相信那是他的孩子么?谁都会觉得那所谓的嫡皇子血统不纯。”

      月仪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曾经的血雨腥风、残酷斗争,仿佛就在眼前。杀戮、背叛、绝望、挣扎,清晰地让人心痛。太后浅浅笑着:“就这样,我带着翊禛的密旨,以胜利者的姿态,面对着我的姐姐。我一字一句地向她宣旨:‘后安氏尚善,品行不端、祸乱后宫,本应赐死。其妹若水,宅心仁厚,为姐求情,朕不忍忤其意,故且留尚善性命,废去后位,幽禁废宫,终身不得离开一步。若有违背,格杀勿论。’每个字,都让她咬牙切齿,尤其,是那四个字‘格杀勿论’。听到这样的格杀令,她是彻底地崩溃了。我还告诉他,翊禛已经将我重新立为皇后,而且,我的腹中已有皇嗣,太医已然确诊是位皇子。她当然气极了,口出秽言、对我不敬,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一败涂地,再没有翻身之日。当尚宫们以不敬的罪名掌嘴的时候,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后来,史册上记载她已然薨逝,实际上就是被软禁在废宫,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就这样,我们姐妹之间的战争,以她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月仪道:“太后娘娘,也许,我不该问的,可是,怀远是怎么回事?”太后笑道:“当时,她与闵知远大将军亦是有着不正常的关系。那位将军是多么好的人,我岂能见死不救?她当时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那两个孩子分别叫闵怀远、闵念善。她将念善悄悄送到了将军府,而将怀远留在自己身边,怀远便一度是嫡皇子。东窗事发后,怀远与她一起被禁闭在废宫,与她有关的人等一律秘密处决,而知远,翊禛那么相信他,并没有怀疑他,才侥幸未被牵连。她在废宫,不忍心儿子遭受这样的痛苦与羞辱,便求我带怀远离开废宫。那时候,她才悔悟,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闵知远了,可是已经太晚了。我虽然很恨她,但当我知道知远打算闯宫救出她们母子,我绝不能看着知远为她万劫不复,所以我答应了,她修书一封顺道让我带给知远。知远见信,才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决心好好抚育怀远罢了。”

      不对,是哪里不对呢?月仪总觉得,太后的这番话里,有着什么蹊跷。灵光闪过,难道……月仪一惊,道:“太后娘娘,其实,连您也不能确定,怀远是幽皇后与那位闵大将军的孩子,对不对?也许,怀远他,是如假包换的嫡皇子。”太后叹息:“还真是瞒不过你,没错,我并不能肯定怀远就一定是知远的孩子,当时的局势这么混乱,我要怎么说都行,只要翊禛相信那不是他的孩子便好。事后,我也曾想到过,也许,怀远不该是姓闵,也许,他确实是翊禛的亲生儿子,只是,谁都说不清也没有人会去相信。那么,就没有去探究的必要了。”

      “太后娘娘将这些向臣妾全盘托出,就不怕臣妾……”太后斩钉截铁:“你不会的,你与皇后、瑜妃、姗昭仪,是不会背叛我的。而她们,这些事情她们承受不了,告诉她们不过是徒增她们的烦恼。说实在的,如果连你也背叛我,那么,我的日子怕也是到头了。”月仪道:“臣妾总是觉得,郦贵嫔一定在圣上身上做了什么文章,太后主子可要小心郦贵嫔挑拨离间。”太后道:“我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小丫头,跟她姐姐竟是完全不同。我最放心不下的,不过是翊祁。”月仪微笑道:“听娘娘的口气,您是有把握的,那臣妾就安心了。”太后微笑着拿出一个黑檀盒子:“这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当我面临危机的时候,请你把它交给翊祁,我就能转危为安。”月仪一掂量,心下已经明了:“臣妾定将不负所托。”两人,相视而笑……

      数日后,将军府,闵怀远思绪纷乱,那些事情,来得太突然、太令人震惊。简直不能安心下来,可是,总算弄清了自己的身世,而娘,总算是安心地去了。太后不管怎么样,都好好地安葬了娘,那么,是否不应该再计较下去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含阳长帝姬,但她若非对自己有情,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带自己去废宫?‘含阳,你的苦心,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很感谢你的真心实意。可是我,我爱的是月仪。爱不是唯一么,我怎么能接受她以外的人?’左思右想,总是难以抉择,上次月仪冷冰冰的言语,尚在耳畔:“是吗?看来,本宫很快就要恭喜大将军兼任驸马都尉了?”……“本宫以为,含阳长帝姬是最为合适大将军的人,将军若是难以向太后主子开口,本宫却是可以代劳。”……不该再去伤害含阳长帝姬了罢,爱着的人,多么痴傻、多么值得被珍惜。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去探求她的心意,如果,她真的丝毫不动容,那么,再不必庸人自扰……

      衍庆宫,“主子,闵大将军来了。”月仪的心,一下子揪紧:‘怀远,你终于来了,虽然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末将闵怀远,参见元贵妃娘娘,娘娘金安。”月仪面色如常:“闵大将军不必多礼,这些时日,事情如此纷繁复杂,倒是难为大将军了。”闵怀远望着那熟悉的容颜,终是开口:“娘娘说的事情,末将很感激含阳长帝姬,长帝姬她对末将的情谊,末将正愁难以回报。”月仪含笑:“长帝姬不是钟情于你么?本宫看来,往后的岁月里,你好好待她便也是了。”闵怀远正要回话,月仪有意无意地垂下手来,隆起的腹部,自宽大的衣衫下,显露无疑。‘原来,你已身怀皇嗣。那么我,情何以堪?’只在一瞬间,怀远已是做出了抉择。“娘娘看来月份重了,末将无礼,叨扰娘娘,末将告退,娘娘保重。”

      望着怀远离去的背影,泪,终于在月仪娇美的脸颊滑落……‘对不起,我爱的你。我故意让你看见了我的身孕,故意要你灰心难过,那是因为我们注定了不应该相爱,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既然我不能给你幸福。那么,我唯有帮你找到你的幸福,我现在的残忍,对你我,也许才是好的。与含阳长帝姬要幸福,我的怀远。’怀远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衍庆宫:‘别了,我爱的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当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陪伴你。而含阳,我不能再辜负她,我会对她好,虽然我的心里只有你……’相爱的两个人,咫尺天涯,今生今世,注定,擦肩而过,有缘无份……

      祁顺十八年暮春,圣旨下:正二品御林龙武卫大将军闵怀远,于国于民、赤诚忠心,实乃国之栋梁。朕之二姊,含阳长帝姬,与远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帝姬之斋期早满,朕怜其为母守丧多年,一直未曾婚嫁。特降含阳长帝姬之于远,远即日起兼任驸马都尉。钦哉。

      喜日,含阳长帝姬遍身新嫁娘的红装,望着菱花镜里美丽的自己,竟是恍神:‘这是我么?我要做怀远哥哥的夫人了么?就像做梦一样,可是,怀远哥哥,为什么你接受了我,你爱的不是她么?’“含阳姐姐……”萱明长帝姬老远就喊着进了含烟阁:“呀,姐姐今儿个可真美。”含阳笑着拉过萱明的手,“我嫁了之后,虽是能时常入宫,可毕竟不是居在宫里,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萱明扁了嘴,说道:“姐姐倒是好了,跟昭明姐姐一样得了如意郎君,我就可怜了,一个人多寂寞呀。”含阳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你可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女儿,太后娘娘一定会为你找个好人家的。至于怀远么,怕是比不上昭明姐姐的那一位。”萱明调皮地笑道:“怎么会呢,怀远哥哥可不是一等一的人?姐姐不知道吧,是怀远哥哥亲自向太后主子提亲的呢。呀,姐姐,你可脸红了哦。”含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么?难道……怀远哥哥,你是真的……’喜嬷嬷却是进来了:“恭贺长帝姬了,仪式就快开始了,长帝姬可是准备妥当了?”含阳羞涩地笑道:“恩,好了。”缓缓起身,走入明媚的阳光里,走向,自己深爱的他……

      是夜,将军府。蒙着红盖头的含阳,羞涩地捻着衣角,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却比不上,新嫁娘满脸幸福的红晕。怀远轩开红盖头,‘这个人,以后就是自己的夫人了么?对不起,我爱着别人,可是我发誓,我不会辜负你,我会对你好的。’“夫君……”含阳娇声道。“阳阳,我……”含阳的纤手,捂住了怀远的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答应你,我不会强求些什么。那些话,你我彼此心里清楚,所以,请你,不要说出口。我会安心做你的夫人,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去干涉。”再无它言,默默相视的两人,就这样,被命运安排到了一起……

      三日归宁的日子,含阳红颜娇媚,去往各个殿阁拜访宫眷们。太后笑道:“怎么样,怀远没欺负你吧?”含阳害羞笑道:“母亲这是说什么呢,夫君对我可好了,是不是?”含笑望向怀远,怀远只是微微笑着。“那就好。”太后笑道。正要起身去往其他殿阁,一个内人慌慌张张跑来:“太后娘娘,温嫔娘娘临产了。”太后起身,忙是赶往毓秀宫流霜殿……

      是日,亥时,皇三女降生。

      衍庆宫,月仪抚着宽大衣衫下高高隆起的腹部,“孩子,你会什么时候来到这人世间呢?已然过了月份,却为什么,没有丝毫动静。孩子,娘很担心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忆秋担心道:“是不是,请太医们过来看看?”月仪疲惫地摇摇头:“不必了。”忆秋不明白月仪在想些什么,唯有默默陪伴着她……

      皇三女满月后,赐号“淑景”,是为淑景帝姬,闺名细君。其母温嫔裴清,晋为贵嫔,是为温贵嫔。免不了,是一番繁复的进位仪式,而丽雪,则是在仪式末了的时候,自顾自来到了御花苑,“有孩子可真好,可是我……”月华笑道:“郦主子放心,你忘了情蛊么?有了那个,保证圣上不会辜负你。”丽雪这才勉强笑道:“是么?”一阵轻声交谈传来,耳尖的丽雪听见了,循声而去,竟是听见了自己疏忽了的……“春儿,你是说,姝芳媛就快临盆了?怎么会呢?”一个轻柔的女声道:“可不是么,姝芳媛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春儿道:“主子不让我们声张,我也没办法。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自己害羞吧,毕竟比不上那些高贵的嫔主、妃主。”另一个女声道:“咳,春儿你不知道,贵妃主子也是有孕了,都满了月份,却没有动静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顺产。”众宫人都吃了一惊,“这可是不能瞎说的。”那宫人自信满满:“怎么瞎说了,我妹妹,是衍庆宫的内人,此时千真万确,忆秋姑姑都担心得了不得呢。”……

      诡异的笑容,在丽雪脸颊浮现:‘陈雨姝……冷月仪……你们可倒好,居然背着众人有了皇嗣,我要是不送你们份大礼,怎么对得起你们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二十六章 相思无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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