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二十四章 卿本多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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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下午，寒气喷发而出，宛如丽雪内心深处的酷冷。今晚，便是自己侍寝。在裴清、苏岚姗相继身怀皇嗣后，翊祁终于召侍了自己。那么，今晚一过，翊祁的心里，就再容不得别人了。‘既然没有办法再次身怀皇嗣，那么，翊祁，我只有你了，谁，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你。’“主子，您还不准备么？”清音不解地问道。以往侍寝的日子，丽雪总是早早准备，而今日，却尚未有丝毫动静。丽雪的嘴角微微扬起，“清音，你替我将那几支碧玺花簪取来，回头替我簪上。”清音不解，主子向来不怎么喜欢碧玺做的那些个花簪，平日里亦是极少用，所以收在了偏房里，今儿个怎么？又不敢多问，便是下去了。
“你来了，那还等什么？”月华闪现出了身形，“郦主子，东西我是带来了，可是，我说过的，一旦下蛊，那么，就再无挽回余地。”丽雪凄然笑道：“我早就没有退路了。你放心，所有的计划都在我心里，早已成熟，你就开始吧。”月华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漆黑的颜色望在眼里，是莫名的诡异。月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朵鲜红如血的瑰丽花朵。丽雪笑道：“就是它？区区一朵花，有什么效果？”月华笑道：“当然不止是它而已。”月华将一些微黄的粉末洒在花上，不一会儿，尘埃样的两点东西便是落在月华沾着黄色粉末的手指上。“这就是情蛊？”丽雪不解道。“没错，现在，请郦主子赐一根发丝。”丽雪毫不犹豫拔下一根青丝，月华接过，将它焚成了极少的一点点灰，又将一点东西放上。
丽雪好奇地望着，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月华看着她，冷笑着解释道：“此花，名为‘夜夜心’，本是浅红，亦是没什么特别的用处。然则，当它扎根在负心人的尸身上成长，就会长成妖异的血红色，蕴含了情毒。而你看到的这两点东西，叫‘队队’，这种虫子成双成对，本也是没有毒性，然则我将它们置于蛊毒浸染过血红色的‘夜夜心’的花心，你知道，花心所蕴含吸收的蛊毒，最为烈性浓郁。花朵的情毒加上蛊毒再加上“队队”，就成了最烈性的情蛊。刚刚我焚化了郦主子的青丝，恰是要雄虫吸纳了你的发灰，今夜，郦主子将雄虫放置在圣上身上，再取回圣上的发丝，依样焚化让雌虫吸纳。您与圣上，就会宛如这从不分离的小虫，圣上绝不会负你。”
丽雪强压着心下的厌恶，“发丝不是问题，这个小虫，该怎么放置？”月华笑道：“这个简单，只要它沾到圣上裸露的皮肤，就会自己附着在圣山身上。”丽雪道：“那么，圣上的生辰八字，又有什么用？”月华道：“情蛊并不只是蛊而已，还需要情咒，这就需要你与圣上的生辰八字。蛊加上咒，情蛊才算完整。否则效力是会削弱很多，甚至不济事。”丽雪颔首：“我知道了，今晚的侍寝，我是不会在春恩殿过夜的，所以，就请你在我宫里等候我回来。”月华道：“这自然是，放出蛊的十二个时辰里，我必须完成情咒，否则是会被反噬的。且以阴阳交替的子时为最佳。郦主子就安心去侍寝，等您回来了，咱们就进行下一步。”丽雪颔首，月华便为丽雪将“队队”的雄虫藏入花钗的花蕊中……
“主子，我只找到这几支花簪，您看是不是您要的？”清音边说边推开门，只见丽雪已然静静坐在妆镜前，发间，只是几支花钗别着。丽雪随手从清音手中拿过一支妃色碧玺芙蓉花簪，“替我簪上。”清音便上前，替丽雪挽了芙蓉归云髻，将花簪斜簪入髻间，几支花钗零落点缀在发间。丽雪便又遣了咏秋将妃色寝衣送到尚寝嬷嬷手中。天色如铅块般阴沉，“要下雪了吧？”丽雪喃喃自语，失神地望着窗外，开始慢慢飘扬的细雪……
是夜，丽雪像个孩子般赖在翊祁的怀里，“小雪儿今晚是怎么了？”丽雪的心里仿佛有着莫名的委屈，细细的手指只是一昧抓紧翊祁明黄色的寝袍。‘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怎么能忍心在你身上下那些个邪恶的东西？’不能想，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多么地不忍心……翊祁不明白丽雪心里的纠结，笑道：“是在生朕的气么？这段时间，朕是冷落了你，可是你也知道，近来的宫中发生了那么多事，翊礽降生，苏嬷嬷离世，还有岚姗跟清儿的身孕，朕并非是存心不召你。你可以谅解朕么？”丽雪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想：‘没错，翊礽的降生，使得安黛岫从嫔到贵嫔再到瑜妃。而裴清的身孕，恐怕是要让她升到嫔，如果是个儿子，那么就是连升两级，难保不到贵嫔。那么我呢，我永远不可能再有皇嗣了，如果再失去了翊祁的爱，就只能停留在嫔这个位分，不可以不可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凌驾在我之上与翊祁并肩。嫔算什么？’这样想着便硬下心肠：“圣上这是什么话呢，雪儿不敢生圣上的气，只是，不见圣上的日子，雪儿好想好想圣上。”翊祁抚着她的发，笑道：“朕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意呢，朕答应你，以后会常常召你，好么？”丽雪撒娇般地噘起娇嫩的樱唇，直往翊祁的怀里偎去……
夜深了，翊祁安心地沉睡着，丽雪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手指轻轻却是深情地抚过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眉目，‘圣上，我的夫君，我的良人。为什么你注定是这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九五至尊？我多么想与你双宿双飞，没有任何人在我们之间。可是，那些性格各异的佳人，终日围绕在你的身边。无法再有身孕、无法为你诞下皇子、帝姬的我，总会在将来的某一日，被你彻底遗忘吧？而你，你那么安心的沉睡着，只是因为，你深爱着我的姐姐，所以对我完全放心。那么，我不过是姐姐的替身而已，不是么？有朝一日，当姐姐终于爱上你的时候，就是我宿命厄运的来临，那时，你就再不需要我了。我不要你和姐姐因为怜悯我而施予的爱，我要你的真心，我想成为你的唯一。就算万劫不复，就算要落入地狱，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这样想着，丽雪的手指变得冰冷，睡梦中的翊祁仿佛感受到了，微微颦眉，那俊朗的容颜，在丽雪的眼中朦胧。一颗泪珠，自丽雪的脸颊上无声滑落。‘对不起，翊祁，对不起……’丽雪狠狠心，抽下发间的花钗抖抖索索地将它凑近翊祁的脖颈，只是轻轻一触碰，丽雪看见了那尘埃样的“队队”的雄虫飞上了翊祁的皮肤。突然袭来的心痛，‘啊，不，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要对翊祁做这样的事情？’丽雪娇美的手指在痉挛着，是后悔了么？是心软了么？然而，一切已如覆水，再也无法挽回……
碧霄宫惊鸿殿，丽雪回来后，疲惫地卧在自己榻上。清音与咏秋想要上前侍候丽雪歇息，丽雪只是无力地挥挥手，她们会意地退下。“郦主子是心疼了么？”月华冷笑着闪现：“想想吧，我的主子，以后，你将圣宠隆重，很快，你就能是贵嫔、妃、贵妃……你难道要一辈子被你的皇后姐姐与元贵妃、瑜妃压制着？”丽雪强忍着难以言表的心情，振作起身：“这是你要的发丝，你看着办吧。”月华接过，依样焚化让雌虫吸纳。再将雌虫放回花蕊中，不知是撒了什么粉末，那花慢慢收拢，紧紧包拢着花心。月华掏出个小巧的锦囊，将花放了进去，再递给了丽雪。“那么，主子好好休息，我去下情咒。”说着便是要走。
“慢着。”丽雪脸色苍白地喊住了月华。“郦主子还有什么事情？”丽雪道：“告诉我，去蛊的方法。”月华冷笑道：“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个，老实说，那是要搭上你的命才能去除的，你何必知道？”丽雪只是冷冷重复：“告诉我！”月华只得道：“能解此蛊的人，只有你。你也看见了，我把雌虫封在了那个锦囊内的花心里。要去蛊，就要将雌虫放在你自己的身上，那么，雄虫就会被召回，到时候便是雌雄一体。然而，雌虫吸纳了圣上的发灰，雄虫吸纳了你的发灰，且两虫皆是蕴含了情毒与蛊毒，当雌雄一体的时候，毒性会瞬间爆发出来，圣上身上的蛊能去掉，而你，则会毒发身亡。”丽雪默默不语，月华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祁顺十八年春，婉容苏氏岚姗产皇二女，皇二女满月后，赐号“娇娜”，是为娇娜帝姬。皇二女母苏氏，进位昭仪，是为姗昭仪。同时晋封的，还有身怀皇嗣的清昭仪——裴清，进位嫔，赐号“温”，是为温嫔。以及，连月来圣宠隆重的郦嫔——柳丽雪，进位贵嫔，是为“郦贵嫔”。
景平宫致远舍，雨姝出神地望着窗外：“可心，春天又来了么？你看那些花儿，开得可真好看。”可心微微笑着回应：“主子，春寒料峭，你可要小心。”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雨姝笑道：“我没事。”边上的春儿却是耐不住道：“主子，您有了身孕，为什么不向上殿们禀告呢？您看清昭仪，有了身孕就进了嫔；还有姗婉容，生了帝姬也是进了昭仪。您要是说了出去，也不得升个昭仪什么的。”雨姝默然，幽幽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想，想着荣贵嫔，那样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那些荣华富贵，我是不在乎的，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像平成君一样，顺利来到这世间。”可心是蕙质兰心的人，忙用眼神止了春儿的话，笑道：“主子说的是，主子在这僻静的地方倒是能安心养胎。春儿，你还是把薄披风拿来，小心主子着了凉。”春儿应声下去了。
可心这才道：“主子是在担心什么？”雨姝压低声音道：“可心，你是我的贴心人，我也不瞒你。我总觉得有股邪恶的势力，在后宫盘旋不散。我觉得很害怕，很压抑。”可心一下领会到了雨姝的心意：“主子是指，郦贵嫔？”雨姝不语，但她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可心亦是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其实我也很奇怪，郦贵嫔是因为皇后主子才能进宫。且进宫以来，一直并不是十分受宠，就连晋为嫔也是因为失子的缘故。然而这几月，圣上但凡召侍，十有七八是翻她的牌子，莫非这其中有着什么蹊跷？”雨姝深深叹息道：“郦贵嫔心系圣上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独占欲十分强烈。何况她在失子之后再没有怀上皇嗣，现在我却……她虽比不上皇后主子、贵妃主子与瑜妃主子的权势，但是要对付我这样一个位分低微的宫眷却是轻而易举。”可心会意：“可心明白了，主子请安心，可心一定会誓死保护主子的。”“可心……”雨姝含泪握着她的手，这两人，已然超越了主仆的关系，在后宫步履维艰的日子里，彼此需要、彼此依赖……
深夜，碧霄宫惊鸿殿，丽雪尚未就寝，她满意地慢慢轻抚着右手小指上的银质镂花护甲，这个护甲，标志着她贵嫔的身份。按照宫规，贵嫔以下的宫眷是不得佩戴护甲的。“郦主子还满意么？”月华笑着闪现。“你来了。”丽雪的微笑，早就暴露了她内心的欣喜。“亏了你的情蛊，圣上最近极为宠爱本宫。本宫的气势如日中天，地位也逐渐稳定。”丽雪媚笑着，当初下蛊时候的不忍之心，早已随着翊祁的宠爱而烟消云散。月华冷冷说道：“那么，该是出手的时候了。请郦主子随我走，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之后，再作计较。”丽雪笑着起身，“好，咱们走吧。”拿过黑色斗篷，两人湮没在茫茫夜色中……
佛堂内，丽雪望着观音像，慢慢说道：“你，总不至于深夜带我来礼佛念经。”月华冷笑：“佛，自称慈悲为怀，却看不见也不理会人间的不公，信它做什么？”丽雪深看了她一眼，“听你这话，似是背着血海深仇。也对，冷月仪那样的性子，做起事来定是赶尽杀绝，绝不手软。遇到她也算是你的悲哀。”月华不语：“当年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只是不会忘记这仇恨。我要她，也尝尝我当年的痛苦。”开启机关，月华将丽雪引进了密室。“这个佛堂，除了太后娘娘，其他人根本不会涉足，谁又会知道，后宫的秘密竟是全隐藏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望着月华开启道道机关，丽雪不由感慨地喃喃自语……
伫立在废宫前，丽雪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本以为冷宫已是这后宫最可怕的地方，没有想到，居然……居然还有座废宫存在，在这里的人，才是最为可怜的。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吧，只有她自己。也许，连她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仍旧活着……“你应该能猜到里面是谁。”月华的声音幽幽想起，一个人，蓦地，浮现在丽雪的脑海中：“是……难道是……幽皇后？”月华浅笑道：“走吧，郦主子，咱们去会会这位传闻中的幽皇后。”“等下，那个小院，是……”丽雪好奇地问道。月华眯起眼睛：“那也是个神秘的女人，只不顾，她没什么分量，就我的猜想，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着幽皇后的罢了。不过由此也可见，幽皇后知道太后不少的秘密，要不，太后怎么那么怕人知道她的存在？走吧，我们进殿去，不要再耽搁了。”丽雪不再言语，跟随着月华，向废宫走去……
安尚善依旧眼神呆滞着，坐在冰冷的砖地上。“我们又见面了。”月华微笑着说道。“你，还来干什么？”安尚善的声音，宛若石雕一般僵硬。月华俯下身子：“你，难道就真的不想见你的儿子？”安尚善的容颜，瞬间失去了仅有的一丝血色，一阵剧烈的咳嗽突袭而来，尚善瘦骨嶙峋的手，青筋暴突，直抓向自己的心窝。“你比我更清楚，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三十年了，你不人不鬼地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是什么让你坚定了信念，支撑了下去？不就是你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挂念？”两行浊泪，自尚善苍老的脸颊滚落。“再不见他，你就再没有机会了。”月华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也许你不知道，可是，你的儿子，亦是没有放弃过对你的追寻。那残缺的玉佩，他宝贝得什么似的，因为什么？因为他的心里惦念着他的娘亲——你。虽然他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幽皇后竟会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你怎么忍心他受着这样的折磨？”
安尚善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够了，你想怎么样？”月华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带你的儿子来见你最后一面。就这样。”尚善冷笑道：“那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善心了，我告诉你，没有人会不怀任何目的帮助别人。年轻人，我好歹痴长你三十余岁，更是在后宫斗争许久，你别在我的面前弄出什么妖蛾子，有趣得很么？”月华笑道：“那么，请问，您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是太后主子的杰作吧，那个女人夺走了你的一切荣华与富贵、地位与权势，不仅如此，她还夺走了你的孩子，亲自抚养，你的儿子不知道她是伤害你的罪魁祸首，还把她当成是神般供着，你甘心么？”尚善不再语。月华笑道：“我答应过你的，五日后的晚上，你儿子在宫内值班，到时候，我会让这位郦贵嫔带你的儿子来见你，该对他说些什么，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尚善转首望向丽雪，丽雪被她寒冰一般的冷酷眼神吓了一跳，月华说完，却是拉着丽雪飞快离开……她们走得太急，没有看见，有双眼睛一直监视着她们……
回到碧霄宫，丽雪沉默良久：‘曾经贵为皇后，谁又能想到幽皇后会苟活在那样的地方整整三十余年。荣登极位，坠入深渊，都只在一夜之间。’丽雪怯怯地说道：“我看这位幽皇后并非等闲之辈，这样的人尚且不是太后娘娘的对手。那么，我们……”月华冷笑道：“郦主子是怕了么？在我看来，她会很清楚该怎么做。到时候，后宫将会翻天覆地，一位手握重兵、重情重义的将军，一旦知道太后是这样残忍地迫害了他的母亲，他会怎么做，我可是很期待。”丽雪瞬间白了脸：“我不许你伤害到翊祁。”月华呵呵笑了：“郦主子还真是心疼圣上，你放心，他要恨也是恨太后，跟圣上无关。而且，太后早已大不如从前了，再失去了苏暮潇这个长期以来的亲信，她还能怎么样？你不必怕。”
丽雪这才明白月华为什么要除掉苏尚宫，苏尚宫之于太后，是左膀右臂般的重要，她死了，太后就似是被斩断了右手，宋楚云、余青芜那些人，怎么比得上老谋深算的苏尚宫。“那么，你打算怎么除掉月仪？”月华笑了：“闵怀远想是不会放过太后的，那么，他必定会怀着心中的怨恨出手伤害太后。伤害太后，这事情，你说，圣上能依么？圣上一定会调查闵怀远为什么要伤害太后，当他一旦知道太后的真面目，打碎了太后在他心中的美好圣洁，虽然不免惩处闵怀远，但圣上不会再相信太后了，那么，首先，瑜妃身为太后本家的女孩子，定是会失去圣上的欢心。而，咱们的元贵妃主子么，她站在太后一方你应该清楚，可是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她与闵怀远之间早就暗生情愫、暧昧不清。你说闵怀远要是获罪，她会不受到牵连？到时候，太后与闵怀远都受到打击，与这两人都有牵连的她，定会危如累卵，只要我们轻轻动动手指，她还不是万劫不复？”
丽雪泛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没错，到那时候，太后受创，元贵妃倒台，瑜妃失宠，我的皇后姐姐，也就成了孤家寡人。那么，后宫的权势、翊祁的宠爱，都将聚集到我的身上。只要，再在姐姐与子健身上做些文章，惹得圣上心生疑窦，姐姐就会被废掉，那么，我就能是圣上的皇后。”月华笑道：“没错，我们能除掉贵妃、瑜妃，甚至太后，但能废掉你姐姐的人，唯有圣上。你的思路没错。”丽雪微微笑道：“我想，杨熙娴早就暗下主意了，你盯得怎么样？”月华道：“如主子所料，她想必亦是在策划着毁掉你姐姐与子健的计划。那个女人，可能比你要狠毒，她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丽雪茫然：“是么……”……
衍庆宫曦和殿，“是么，今晚郦贵嫔与一个黑衣女子进了佛堂？”月仪慵懒地问道。“奴婢亲眼所见，那佛堂却是人迹罕至，自主子要奴婢监视那里以来，唯有姗昭仪在苏尚宫死后去那里念经超度，再无他人涉足。今晚，郦贵嫔与那女子的行踪却是可疑。”陌生面容的女子，慢慢回禀道。“盈盈，我一直把你放在外线，所以没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次，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来，我有事吩咐你。”盈盈凑上去，月仪耳语几句，她会意颔首。“好了，你先退下吧。仔细有人瞧见了你。”盈盈不语，行礼后悄悄离开了衍庆宫……
‘月华，你终于开始疯狂的反击了么？我们都只记得彼此给对方的痛苦，所以，就这样，不原谅彼此。’月仪起身，暮春的天，已然带了初夏的浅薄热气，当初那个怀着怨恨的小小的自己，恍然在眼前，‘事隔多年，我依旧不曾后悔当初的选择，她，该死。那么，月华，你的怨恨我能体会，当初我失去母亲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心如刀绞。好吧，既然你不肯放过我，我也只有招架。’月仪的嘴角，轻轻上扬：‘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月华，那咱们就斗斗看吧。’……
五日后的夜间，盈盈横冲直撞来到衍庆宫，一路血痕，月仪看见了她的样子，忙道：“盈盈，你怎么了？什么情况？”盈盈上气不接下气：“奴……奴婢，不辱使命。今夜，是闵大将军在……在宫中值班，奴婢监视着碧霄宫，那个神秘女子刚进去，奴婢……奴婢听得郦贵嫔要带闵大将军去佛堂……不料她们发现了奴婢，奴……奴婢中了暗器……”月仪略微一想，脸色登时煞白：‘原来是这样，原来月华你利用柳丽雪要这么做。’那么，事态万分紧急，弄不好，许多人将是万劫不复。盈盈的脸色苍白：“主子，要快，不能让她们得逞。”月仪道：“盈盈，你……”盈盈急道：“主子不要管我，我没大碍，她们发现我了，一定会是提前行动，快去，主子快去。”
月仪唤了忆秋照顾盈盈，忙奔出衍庆宫，“婉儿，你快去内卫所，就说含阳长帝姬要见闵大将军，让闵大将军赶紧去含阳长帝姬的居所。”婉儿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失态，知道事情紧急，忙去了。月仪则是飞奔去含阳长帝姬的居所：‘但愿，但愿能赶在她的前面。婉儿，你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柳丽雪的前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二十四章 卿本多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