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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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皓然弄懂了美国本科的申请步骤，需要靠SAT才能提出申请，就主动去报了辅导班。自此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专心致志，用功读书。
每天的生活就在作业、模考、听英语教学CD之中度过。
张耀民先前还心疼已经花掉的中介费，反对他去美国。后来看到儿子这样的发奋图强，生活态度为之一变，心里窃喜，十分的支持。
沈菊珍也觉得儿子这番吸收了教训，没有白出国，花那么点钱算得了什么，更加迷信起出国上大学的好处来。
这样张皓然准备了整整一年，考了两次SAT，终于取得了2000多分的高分。他这回申请准备的极其认真，把以前熬夜打游戏的劲头完全拿出来，personal statement之类的都是改了又改。
他早就打听到胡维琼在这年里转去了美国加州的一所学校，也就是表姐夫严涛所在的大学，于是集中火力猛攻这所院校和周边的所有学校。
第二年年初，他终于收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且来的还不止一份。
张皓然理所当然挑了维琼所在城市的那所大学。他遗憾的是，维琼所在的大学并没有录取他。
因为SAT的分数很高，张皓然的资产证明很完备，加上以前有出境纪录，他顺利的拿到了去美国的visa。
一年的学费是2万美金，加上生活费4万。
张皓然对父母说：“我到那边会努力读书，申请奖学金，减轻家里的负担。”
张耀民和沈菊珍甚觉欣慰，得儿若此，夫复何求。
于是张皓然于2003年8月份，又一次坐上出国留洋的飞机。
正巧这次航班上也有几个留学生。看着他们左顾右盼、兴奋得闪闪亮的眼神，张皓然只觉得自己曾经沧海，心境上较之这些初出茅庐的留学生更为沧桑，于是静静的合眼休息。
呵，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肖玲玲从隔一个走廊的座位偶然望去，只见一个眉峰青浓，鼻梁秀挺的青年在靠窗口的位置安详的休憩，机窗外的蓝天白云好似作了他的背景。
肖玲玲不由心中一动：好美的画面。
张皓然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见肖玲玲和几个同伴讲话，提到说要去的正是维琼所在的那所大学读博士，就留起意来。
肖玲玲本来就有意无意的觑他，正好和他的视线接了个对着。只看见他眼珠如黑漆似的两点，真是说不出得眉清目秀。
肖玲玲不知道自己胆子这么大，居然跟他主动打招呼，说：“Hi，你也去xx大学么？”话已出口，才觉得自己孟浪了。
万一他是听不懂Mandarin呢？
幸而张皓然马上接口说：“你好。我不是的，我是去yy大学。”
张皓然这一年半修身养性，说话声音比以前平和的多。在肖玲玲耳朵里听去，十分的沉稳悦耳。
肖玲玲笑了，心想：两所大学在一个城市，以后也有接近的机会。
不料张皓然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是去念本科的。”
肖玲玲想：啊？原来他年纪比我小。嘴巴张在那里，遗憾的表情表露无疑。
张皓然看她这副样子，轻笑一声，偏过头去望着机窗外的风景了。
肖玲玲脸也红了，待想要找几句解释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是T大的高材生，几曾和同龄人交往被轻慢过，心里一阵懊恼，后悔自己不该对这个斯文俊秀的青年轻易动心，以至于失了分寸，活该被人轻视。
周围几个同伴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入学事宜，她也没心思插嘴了。
飞机到了LAX降落。
张皓然打开机舱取了随身行李，跟肖玲玲点了个头，径自走了。
肖玲玲见他站起身来，是如此的长身玉立，不由望着他的背影呆住了。
一旁的乔晟打趣说：“玲玲玲玲快醒醒，美男已经无踪影。”
肖玲玲笑着打了她的肩膀一拳。
这次来接张皓然的是严涛夫妇。虽说两家父母平日里喜欢比来比去，但毕竟是亲戚关系。人在海外，本来交往的圈子就小，还是很重视这一层关系的。
严涛开一辆二手的日本车，tee+flip-flops，标准的美国休闲打扮，穿得很随意。周立馨则要郑重的多，套装、珍珠项链加高跟鞋，显得不是来机场接亲戚，倒是像是迎接国宾。
周立馨在美国两年也没能上上学，此番是特意要让表弟看看自己过得不错。但她这种不合时宜的装扮，无异于向人宣布她和社会的脱节。
当然这时候的张皓然，还不足从一个人的穿着上判断他/她的生活状态。
张皓然上车后问的第一件事情是：“二表姐呢？”
胡维琼是他们三人在美国共同熟悉的人，问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周立馨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于是接口说：“维琼去外州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这个周末才能回来。对了，这周末，我们家要办party，你也来吧。”
张皓然的心怦怦直跳。他自从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设想过无数和维琼重逢的场景。现在见维琼没有出现，心里一半是失落，一半是庆幸。
假若维琼出现，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出来。
这一年多来，他强迫自己违背天性的苦学，每每想放弃的时候，就拿维琼出来激励自己。这在心理学上其实是一种reinforcement的过程。张皓然在一年半前未必有多爱维琼，但现在经历这么长时间的自我催眠，他对维琼的感情已经深深的植入了他的frontal lobe里面。
（注：frontal lobe是大脑额叶，乃human brain里掌管语言和情感的区域所在。）
送完张皓然去宿舍，返家途中，严涛和周立馨说：“你这个表弟家还真是有钱。加拿大玩了半年，又来美国玩了。”
周立馨语带妒忌的说：“不就是个贪官子弟么。看他那样也不会有多大出息，绣花枕头烂草包。”
严涛说：“哎，相貌倒是不错的。刚刚给他搬行李，听到几个台湾小女生在嘁嘁喳喳的议论他呢。”
周立馨说：“那是，要不怎么在加拿大被‘很有一点背景’的女人倒追呢。”
周立馨这语气学得沈菊珍的，惟妙惟肖。两个人呵呵哈哈的笑了一阵。
张皓然终于在严涛家周末的party见到了胡维琼。
维琼的头发由中短发变成了披肩长发，穿着洋气了许多，上身叠穿了两件薄薄的camis，内白外褐，搭配的极好，下面一条普普通通的jeans，因为腿形好，也穿得极有韵味。
可能因为学业顺利，得随心愿，她神采飞扬，灵动的大眼更显活泼。整个人看上去只有20岁。
张皓然像在做梦一般，痴迷的看着她，慢慢走近她，叫道：“维琼。”
胡维琼打量了他一眼，爽朗的笑着说：“没大没小，什么维琼，叫二表姐。”
张皓然坚持己见，说：“维琼，我一直想你。后来我回去才想到，在加拿大，我还没有谢过你。”
胡维琼摆摆手，说：“别多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看现在多好，我们家三姐弟都在一个城市了，以后走动也方便。”
维琼拉过两步开外站着的一个男人，说：“肖明，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弟张皓然。”又对张皓然落落大方的说：“喏，这是我男朋友肖明，和我一个系的，比我高两级。”
张皓然的心里像是被锐器划了一下，汩汩的流出血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和维琼见面的场景里有她的男朋友介绍这一出。
读者诸君可能要说，胡维琼都25岁了，长得这么漂亮，有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么？
可张皓然不这么想。他这一年转变很大，但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专情的人可能不属于自己。他也没想到胡维琼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一个男朋友候选人看待。
他这样生着维琼和肖明的气，看到肖明伸出手来握手也不接。肖明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维琼忙给他找个台阶下，说：“表弟刚到美国，还不熟悉这里的礼节。”
肖明很好脾气的说：“啊，没事。我刚到美国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张皓然心想：哼，我才没你那么土，我是讨厌你，你看不出来么。
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不想有个清脆的女声说：“咦，是你呢。”
抬头一看，原来是飞机上跟他搭话的那个女孩。
张皓然没好气的说：“你是谁？”
肖玲玲略觉尴尬，她记得人家，人家却不记得她。要在平时，她可能就说：“噢，算我认错人了。”可是张皓然那张俊脸真让人生不起气来。
她破天荒的放低身段，跟他耐心解释，自己如何在飞机上错以为他也是来读graduate school的，又自己其实不在意他读本科还是博士，大家都是年轻人，在异乡能一起hang out也不错。
张皓然听她絮絮叨叨的说，心思完全不在跟她说话上，眼神只盯着胡维琼的身影。
他的眼神划过她闪着珍珠般光晕的脸庞，柔美的脖颈，还有那因紧身衣而线条突出的胸线。他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梦，下腹处一阵骚动。
张皓然突然站起来，把肖玲玲拨到一边，自顾自的走出门外，离开了严涛的家。
肖玲玲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挫折，如今在张皓然身上接连遭遇了两次。前一次还可以说是自己的错，这次张皓然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肖玲玲委屈的眼圈都红了。
肖明瞥见，忙走过来，问：“玲玲，你怎么了？”
肖玲玲说：“堂哥，你认识那个男孩子吗？他怎么这样的没礼貌？”
肖明刚刚也受了张皓然的气，于是说：“他是维琼的表弟，我看他的确没什么家教的样子。他怎么你啦？”
肖玲玲带着哭腔说：“He’s rude, absolutely rude.”
维琼也走过来，问明原委，安慰肖玲玲说：“我这个表弟是这样子，都怪姨妈和姨夫太宠他。我下次见了他，要好好跟他说说，待人接物可不能这样没有礼貌的。”
她哪里知道，张皓然今天这样反常，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