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8、第８章

　　头昏昏沉沉，疼的厉害。奈雅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她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双手被死死反绑在后，身上的武器和药剂似乎也全部被取走了。移动着没有束缚的双脚，她警觉地站起来，但除了黑暗仍是看不见任何东西，至于声音，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
　　刚刚的移动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闷闷的疼让她渗出了一身冷汗。她小心翼翼地朝一个方向走着，双手不停试图挣脱手腕的束缚，但陌生的环境使她举步维艰。
　　几声轻微的金属声在死寂中响了起来，随即四只血红的眸就在漆黑里若隐若现。即便看不见来人的脸，她也知道来者有着苍白的面容和突出的尖齿——是两只吸血鬼。
　　“哟，这么快就醒了？”其中一只挑起声音说道，血红的眼眯成一线。与此同时，奈雅的手臂被狠狠拽起，然后一只冰冷的手就狠狠捏过了她腹部的伤口。顿时，钻心的疼痛混合着咸腥的味道无法抑制地弥漫开来，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了舔食手指的“吧嗒”声，戏谑的轻笑也随即而起，奈雅微微弓着上身，紧咬住下唇才没有发出细碎的呻吟。
　　“你真的是人类吗？很特别的味道。”讥讽的话语含混着笑意，不知是谁开了口，又有谁在低笑。
　　“呐，你不会是想要偷吃吧？不想活命了吗？”另一只吸血鬼不耐烦地说道，轻蔑地咂了下舌。
　　左拐右转，然后顺着陡峭的楼梯不停地爬，奈雅摸着黑被牵制着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四周才渐渐有了微弱的光。那不是由高科技带来的光亮，而是来自于颇为古老的照明方式——篝火和蜡烛。由于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她只能努力地适应着愈发强烈的光线，辨别着此时所处的环境。她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狭长的走廊里，走廊的的棚顶是半圆的拱形，而尽头似乎通往着某处灯火通明的地方。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一个庄严的殿堂渐渐清晰。殿堂的地面和墙面均是青白色的玉石，有深深浅浅的纹路交错辉映，看起来格外冷清。大殿的正前方摆着一个奢华而年岁久远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面容阴冷的男人。
　　由于是赤脚，奈雅走在上面时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但这寒意不仅仅来自于四周的冰冷，还有极大一部分来自于眼前的景象。
　　“奥尔德斯，人带到了。”押解奈雅的吸血鬼单膝下跪，对着椅子上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奥尔德斯，奥尔德斯·橘第？——奈雅试着冷静下来，可是当看向双猩红的眼时，无论是呼吸还是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这里是北方皇族的领地，这里是皇族吸血鬼的巢穴，而眼前的男人竟然是站在血族顶端的男人。想到这里，莫大的恐惧伴随着潜意识的绝望如潮水般地袭来，令她的眼前一片花白。
　　“你伤害了我的弟弟。”
　　——愠怒的声音，无法掩饰的愤怒，男人上一秒抬起眼看着奈雅，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探出的獠牙，挥起的手臂，然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奈雅的身体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奈雅弓着身子爬了起来，脑海里不停反复着男人刚刚说过的话。有什么似乎被遗漏了、淡忘了，那些原本很重要的事情和细节。但当与男人目光交汇的一刻，那闪烁的瞳仁让她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月光下少年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不肯承认吗？”奥尔德斯说着抬了下右手，然后右侧的门缓缓打开，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奈雅的眼帘——苍晓此时跪在那里，血红的眼满含笑意地看向自己。
　　“原来是这样……”奈雅弯着腰低声说道，神情黯淡了下来。一阵温热在腹部蔓延，随后空气中便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儿。刚才重重的一摔似乎震裂了腹部的伤口，就连身上其他细小的伤口也崩裂开来。紧攥着左手，她感觉着手腕上金色的圆环，咬住了早已血迹斑斑的下唇。
　　“呵呵，原来是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划破僵化的空气——也打断了奈雅的沉思——一个妖娆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了在殿堂的门口。她穿着复古式的黑色蓬蓬裙，亚麻色的长发一直垂到地面；她的瞳孔是淡琥珀色的，在烛火的映衬下闪闪发光，就仿佛是微波粼粼的水面。
　　“贝拉，你为什么会过来？”男人有些不满地问道，原本怒不可遏的情绪顷刻间压抑了大半。
　　“是因为味道，还是因为温德尔的事情呢，我的哥哥，你猜猜看？”名为贝拉的女子笑着说，轻轻瞥了一眼奈雅，然后走到奥尔德斯的身旁轻声说道，“不过区区一个人类，不必动怒。把她交给我好了，我会给温德尔一个交代。”
　　“你要怎么做？”男人转过身低声问道，慢慢坐回了椅子上，只安静地看了过来。
　　“让她为做过的事感到后悔。”贝拉走到奈雅面前冷冷地说道，以极其傲慢的神情看着她，“在伤害温德尔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招惹纯血皇族从不会有好下场的。呐，告诉我，你现在后悔吗？”
　　“……后悔。”奈雅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后悔没有一剑杀了他。”
　　“这算什么？！”似乎被奈雅的态度激怒了，贝拉尖着声音大叫道，猩红红的眼想要刺穿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一般。只见她的手忽然狠狠扬起，奈雅就跪倒在地——有血不住地从腹部流了出来，就仿佛那伤口又一次受到了重创。
　　“再好好想想，现在后悔吗？”贝拉甩了甩染着殷红的手指，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想多少次都一样……还是说你想听我再说一次？”奈雅艰难地说道，似乎因为双手反绑在后而无法起身，只尽量压低身体已缓解身上的疼痛。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如何逃脱了——在发现对手是橘第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至少，但凭她一个人类而言，是无法活着离开这满是吸血鬼的城池的。
　　毫无预警地狠狠踹了一脚默不作声的奈雅，贝拉顺势重重踩住了她的右臂。她微微俯下了身，猩红的眼定定地看着因疼痛而颤抖的奈雅，脚下渐渐加着力道。于是，尖细的鞋跟毫不留情地刺入皮肉，只听一声“咯”的闷响，奈雅知道，自己的右臂断了。
　　“这是对你惹我生气的惩罚。”贝拉悠然一笑，淡紫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收回腿，脸上露出妖艳的笑容，她跪向奥尔德斯恭敬地说道：“能把她赏给我吗，哥哥？”
　　“你对她有兴趣？”奥尔德斯蹙着眉笑道，尖齿微微探出。
　　“是的。”贝拉抿着嘴微微一笑。
　　“她的命是温德尔的，在温德尔醒来之前，你先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