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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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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真真执意守着陆路直到负压引流管确定可以安全拆除,才愿意回自己的病房,这让陆路心疼不已。陈婵端示意她拿话刺激梁真真,但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上浮起的淡淡笑意,看着她望向自己时眸光闪动的样子,陆路不舍得看她被自己的话伤到,即使觉得她会明白那是善意的。
医生看了引流液的量及颜色后,告诉路岩暂时无感染,可以放心拆除,但病人肢体情况特殊,特别要注意防静脉搏血栓及肺栓塞。
“小路,让真真先去物理治疗、刺激一下下肢肌肉,然后回病房休息,下午高干病房部才有空房,到时候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住,也方便相互照应,你看这样好不?”路岩用生理盐水给陆路擦拭伤口敷料包外的皮肤。
陆路想了想,抬手冲着梁真真招了招,示意她咬耳朵:“如果下面我提的要求你不同意,你有权保持沉默,一旦你承诺下来,每一句话都将会记入我们的爱情史册。”
梁真真没想到陆路一本正经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没法反应过来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她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陆路又拉过她的耳朵,说:“每天保证三餐准点,每天保证按妈妈的要求逐步接受走路训练及股肉加强锻炼,每天保证给我讲一个笑话,每天保证正常睡眠、早上给我一个早安吻、晚上给我一个晚安吻。以上内容,如有异议请在0.3秒内抗议;如无异议,即时生效。”
听到后面,梁真真的脸瞬时红了起来,这人怎么还是八百年不改其流氓潜质啊?
“好了。”陆路满意地大声说着:“没提异议,我就当你同意了,即时生效,赶紧去锻炼。”然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梁真真哭笑不得的神情。
转到同一个病房时,路岩在床房里加了个铁扶手,让梁真真从外面回来后,可以进行牵扶行走。
三天后,陆路在医生的指引下可以倚在摇起的床上,半坐起身,可以主动侧身;一周后陆路可以在家人的协助下在床上做吊环运动。
梁真真十分珍惜这样的日子:
每天睁开眼拉过轮椅就跑到另一张床上,亲一亲陆路,看她迷朦着看自己的神情;洗漱后便倒水给陆路洗漱、给她捏捏手脚、换换软枕、擦擦身子;在等早餐的过程,听着陆路给自己念报纸一手扶着健步架一手拄着练步拐慢慢地移动身子;中午从学校回来后陪陆路吃中餐,然后换她给陆路读报纸,读到拗不过的地方就发小脾气看陆路又急又担心哄着自己;下午从学校回来后陪陆路吃晚餐,然后打好温水给陆路擦身子,看她脸红地羞自己直嚷嚷着,然后一起看新闻听她讲自己的见解,听她和父母讨论两年来对现时军队的看法,新闻后她又开始练习走路,累了以后就被路岩带去做中药蒸疗,洗澡后,躺在床上听另一边的陆路絮絮叨叨地回忆她班排里的战友,静静地听然后凭空描绘她们的形象,直到陆路嚷嚷着要讨要晚安吻,才会心地入梦。她坚持只在早上亲亲她,因为那是一天的希望。
术后九天,陆路准备次日拆线。路岩和陈婵端担心梁真真看到伤口会有什么反应,提议不让她知道,陆路坚决反对,她不喜欢别人把梁真真看成精神脆弱的人,爱之深痛之切的这种感觉她的父母都不能理解但她可以。做了针灸回来后,梁真真主动习步,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扶着铁架站稳并能前移数步了。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陆路有些心疼:“真真。”
梁真真停下脚步看向她。
“休息一下,我和你说点事好不好?”
“好。”梁真真慢步移回轮椅边,坐下后推向病床。
拿了纸巾,陆路轻轻地帮梁真真擦去额上的细汗,说:“不要太累了,适得其反。”
“不会。”梁真真握住陆路的手,好一会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她:“路路你瘦了。”
“明天以后,你要给我补哦。”陆路笑了笑。
“为什么是明天?”
“明天我可以拆线了。如果伤口恢复良好,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一个月后就可以拄着拐仗走路了。”陆路盯着自己被越捉越紧的手,微微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愿意和我分享拆线的喜悦吗?”
梁真真拼命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真——”
抬起泪眼,梁真真望向陆路。
“你是水做的。你一哭,我就散了。”
“你也是水做的。”梁真真轻轻地拭去陆路眼角的泪,“我是高兴。”
“真想抱抱你。”
“扶你起来好吗?”
“好。”
梁真真坐直了身子,推着轮椅到床后面摇高病床上部,又转回床头。她双手撑在床板上把身子慢慢抬高,臀部蹭着床边身子慢慢挪正,面向陆路羞涩地笑了笑,张开双臂。
“真真……”陆路双手一抱,拥住梁真真细细的身板。“你瘦了好多好多。为什么这么对自己,你怎么舍得虐待我最珍爱的身子?”
“路路……”梁真真靠在她耳边,轻轻喃语:“以后不会了,我养好自己,照顾你。”
“傻真真,跟着我会吃很多苦的。”陆路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是的,跟了她以后会很苦,两个女子的生活,少个一个宽厚的肩膀还有两个瘦瘦的肩膀并起来用,可少了一条腿,三条腿的生活怎么也是个残缺。只是,她不知道真真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的路路懂事了很多。”梁真真坐起身子,双手捧着陆路的脸,拇指从她眉心向眉梢划过,“也漂亮了很多。”
“我真想你,看着你都想你。”梁真真抚着她的眼,凑近轻轻地点了一下。“路路,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心似战鼓擂,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陆路把梁真真拉向自己,借着后背床板的支撑稳住两个人的身体,她吻向梁真真。不再是蜻蜓点水,不再是嬉闹,梁真真慢慢地回应,变被动为主动,身下的人是她魂牵梦萦的路路。
敲门声起,陆路身子一紧,睁开眼睛看着同时停下动作的梁真真:双颊绯红,散乱的发丝轻薄着她吻过的润泽的唇,眸似桃花水,披笼一层薄纱,深邃得有些看不清的哀伤。陆路让那虚幻的陨落着的哀伤蛰了一下,“真真?怎么了?”
摇了摇头,梁真真理了理陆路的衣服,撸顺了她的头发,停了一下说道:“进来。”
进门的是路岩,眼神有些闪,陆路心想,平时都没有敲门的妈妈,该不会刚才看到了吧?想及此,脸有些赤红。
“我给你们提了温水过来,陆路该擦擦身子了。”路岩把桶放好,倒些到盆里。看见坐在床上的真真正努力往轮椅上靠,赶紧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真真这两天进步很大哦,这两天试试拄着学步拐,减少对轮椅的依赖,好吗?”
轻轻地点点头,梁真真弯下身子捞出桶里的毛巾,拧干准备给陆路擦脸,手停在她脸上,顿了一下把毛巾递到陆路手中,“擦个脸。”
有些委屈,陆路说不清现在心里的感觉,但委屈是肯定的。为什么?她接过毛巾,不擦也不放下。
“我先出去一下,今天值班。小路记得明天要拆线,都早点休息。”路岩看了看她们俩,走了出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