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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


  •   “你又让我出风头了。”韦静在点熄灯点名前走近倪伟。
      “你那班副的表现很明显,让别人以为她很紧张先蹲下抱头、突显你在接棒取点的聪明。得到锻炼就行了,谁出风头都一样吧。”倪伟笑了笑,看着跟在韦静身后的陆路。
      “还是连长明智。”陆路眉开眼笑。
      “刚才如果不是你扯我手,你以为我不敢说啊?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感觉在自己班的兵面前,很丢脸耶。”韦静狠狠地横了她一眼。
      “你不会吧?我们赢了你丢什么脸?好了好了,下次你跑最后一棒,也让我露露脸,好不好?”陆路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死丫头!讨打!”韦静抡起拳头。
      “班长,你徒弟李玉明好像在哭哦,你不去看看啊?”陆路看着不远处挤在一起的小小人堆,对韦静嚷嚷着。
      “陆路,今天很不错。”倪伟看着跑开的韦静的背影说。
      “嗯,自我膨胀一下,陆路超人王!”陆路习惯地抬起头,看着天笑着说。

      “班长,我很少出来耶,穿军装在人群里好扎眼呢,以前怎么不觉得呀?”陆路小小声地在韦静旁边说。
      “你出来过的吧?”韦静一脸迷惑。
      “以前都是老兵在前面带着,赶着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哪会抬头看人啊。”陆路小声嘀咕。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们三班副以前胆子这么小的。哈哈。”韦静这才想起,从老兵退伍到现在,陆路是第一次请假外出。
      “就这,我们先进去,看看姑妈怎么安排。”韦静把陆路带到一座旧楼房前。
      “周易研究所。”陆路盯着招牌,喃喃而言,是不是被忘记的那些日子里,也见过这样的招牌,但为什么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呢?
      “怎么了?”韦静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班长,我心里发悚,我好像很怕这里。”陆路觉得有些发冷,牙齿打着寒战。
      “要不,我们不进去吧,我打个电话给姑妈。”韦静顾盼四周。
      “不,不麻烦了,进去吧。”陆路咬紧牙关,甩了一下头,有什么冷冷过于十二月大冷天的鱼塘水,有什么苦苦过于徒手挖沟的夜?
      “那行吧,先进去,要是难受就和姑妈说一下。”

      眼所能及、入目皆书,这是陆路的感觉。办公室很简单,房子正中方向靠墙是一张大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半以上的空间是册子;办公桌左边是一张小的茶几、左右各一张靠背椅;办公桌右边是一个三层书柜,满满的都堆着书。
      “姑妈。”韦静探着头叫。
      “来了啊?”人,是从书柜后传出来的,原来书柜不只分三层还是两边都能站人的。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脸上化着淡妆、架了付眼镜,看起来很精神,人比较高大、身板也极为结实,陆路想这以前是不是打篮球或排球的啊?
      “姑妈,这是我战友陆路;陆路,这是我姑妈。”
      “姑妈好!”陆路笑着鞠了个躬,她觉得对待少数民族也许军礼并不是最礼貌的。
      “来来,坐下谈。”中年女子从门后面拎出一张合椅,打开后递给韦静。
      “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姓韦,韦春花。我的工作说得土点,就是帮人家看风水的,呵呵。当然,私下我喜欢比较高尚的说法,愿意称之为易学研究。”韦春花笑了笑,手上的动作随着说话起落着,不一会就给她们俩泡了两杯茉莉花香茗。
      “可以叫我姑妈哦,小静一回家那嘴巴就没停地,一直在说她的同床怎么怎么厉害,一个新兵蛋混得多开能力多好,把我给好奇死了,怎么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能力那么强呢?”韦春花笑着说。
      陆路笑了笑,心里有些庆幸,这人不是个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惯了母亲略带冰冷的表情,她不是很喜欢当医生的女人。
      “姑妈,我得去找一下姨爹。我们给连长请假是说要去人民医院看病的。”韦静向韦春花说完,又看向陆路,“你怎么样呢?还习惯吧?”
      “好多了。”陆路又笑了笑。
      “那你就在这里坐会吧,我去去再来。”
      “好。”

      “小陆,是不是以前接受过类似的提问?”韦春花看着陆路的眼睛问。
      “记得不清,但是有点怕。”陆路有些忧郁地看着韦春花。
      “听你刚才说的梦,我个人觉得你在这之前应该有做过心理暗示治疗,而且应该是资深催眠师做的,给过你药物、语言提示和动作暗示。”韦春花略作思考,决定向陆路挑明着说,她觉得这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
      “如果排除我脑袋受创的话,也许这个是比较合理的解释。”陆路对这个猜测并不惊讶。
      “小陆,姑妈以前是个心理咨询师,也是咱市医院的心理治疗精神分析师,受过多个行为和催眠治疗培训,比较擅长结构式家庭治疗。我想问你,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治疗。”韦春花眼里,这样的病例并不特殊,特殊的是这个女子背后的父母的想法及目的。没有人可以剥夺受众自身知道事实真相的权利,但她心里有个疑惑,这个女孩子的真相对她是伤害还是帮助?很明显,被做了暗示的部分,是陆路的les经历。
      “姑妈,我想我是有权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我想保留知道的这一段过程,一方面我觉得前面的经历可能与我父母脱不了干系;另一方面我不想因为我知道了些什么影响到父母、她以及我现在的生活。”陆路想了想,又说:“我很想知道自己,有多爱她,我和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很想知道,在我的所有记忆里,有没有她现在一切都好的消息,我担心她。”
      韦春花看着眼前女孩,笑了一下,多么熟悉的一幕,在她自己争取幸福的那些岁月里,她也和陆路一样的惶惑。
      “小陆,姑妈想帮你。但这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而你恰恰是时间上最不自由的。昨晚小静和我说过,你准备参加军校考试了,对吗?”
      “是的。”陆路有些失望地转动着杯子。
      韦春花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地问:“想听听姑妈的故事吗?”
      陆路望着她脸上有些柔和的线条,有种朦胧的感觉,她知道她并不是以一个专业人员的姿态在和自己对话,她知道她是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在和自己说话,她有些感动、又担心自己会让她想起以前的伤心事,在陆路心里至少有一个认知,在这一条路上走过的人肯定都是伤员。
      韦春花见她陷入沉思,也静静地陪着她坐着。
      “姑妈,你们现在过得好吗?”陆路悠悠地问着。
      “我们认识25年,在一起生活了18年,和一般的家庭一样我们都是做些琐碎的、寻常的事,会计算生活费、会计划排出档期旅行,还会吵架、甚至有时候还有肢体仗哦。”韦春花看着陆路脸上放松下来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你看我多大的块头,其实她也一样,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我们是运动员,其实我们最缺的就是运动。说打架吧,也就是扭几扭、拧一下,然后就闹别扭,不说话了。因为都是心理辅导师,所以都喜欢钻牛角尖互相分析,慢慢就又合好了。当然,这种事也比较少发生,毕竟当年也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家庭斗争才走到一起的。我们比一般的家庭,更珍惜现在拥有的。”
      “幸福吗?”
      “我是幸福的。我对幸福的定义很简单:有一个思想上真正属于你的陪你笑、陪你哭,陪着你老去。”
      “姑妈,你说我那些梦,都是真的吗?”
      “梦的形成,科学上说法不一。在我们研究里,梦是一种智力表现、梦是一种由身体把外界和意识形态结合起来的表现、梦还是联系过去和现在的表现。你说,我们做梦的时候,在梦里置身花的海洋是为什么呢?”
      “有可能因为我们睡的时候,闻到自己喜欢的香味。”
      “对。那么,我们说如果你是之前受过暗示,把记忆藏起来的,你下意识了又给和自己做了暗示,时间长了,肢体动作发生了改变,你的某个动作或者是外界的某个动作会刺激到你的大脑,唤起皮层下的电波,这样形成了你突然见到的第一个梦。而后,由于你不停地思索,又找到了一些和以前有关联的动作、又想起了一些片段,慢慢就形成了另外一些梦。不排除这些梦有些是受暗示影响的,但总有些成份是真实的。”
      “姑妈,是不是我继续不停地想,就可以想起全部东西来?”
      “你的精神状态比较差,长期下去的话这些梦只会随着你的假想而做出假动作、假显示。照你当兵的月份到你想起自己当兵时不错的身体条件,你的被辅导时间应该不低于20个月,现在才形成这样的梦,陆路,你应该是接受过药物治疗的。既然是这样,你就更应该是放松下自己,把精神集中起来认真地工作而不是去想这个人的这些事,自然而然地,在你完全放松的状态下,你的大脑皮层下的运动、对周围的反映才会更客观些。”
      “姑妈,你是不建议我现在做催眠,对吗?”陆路听明白了韦春花的话意。
      “对。姑妈觉得你还不需要接受别人的暗示治疗,但你可以接受自己发出的暗示治疗。人类的意识层面只是冒出头的冰山一角,那尚未冒出来的一大片冰层才是真正的解答,那就是潜意识。用好自己的潜意识来做自我恢复,是一种真正的行为科学。”
      “姑妈,那我现在可以做什么?”
      “姑妈现在正式告诉你,给你做个心理暗示,让你放松下来,不给你做肢体暗示还原自然。你可以接受吗?”
      “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让你晚上回去好好睡个觉。真正的暗示,实而不藏,显而不露。”
      “好。”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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