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秋》sanus

57、第 57 章

　　余火莲受了他当胸一脚，当即仰倒着摔在了草地上。他强忍着胸口剧痛，没有吭声，支起身体，三两下抹掉眼泪，急切的解释道：“爹，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当初、我确是有些不服气所以没有喝药。可是后来、包拯那里、好多事，让我不得已要靠服食凝香丸来以最快的方式恢复体力才能……”

　　“所以你就去拿性命开玩笑？！拿20年的心血来博？”展颢气道，“你扪心自问，自从入朝以后，你瞒了我多少事？又自作主张的做了多少事？！！”

　　“……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涩懊悔，余火莲声音哽咽, “……孩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是，别丢下我，好吗？……爹！你别丢下我啊！……”

　　其实，我哪里真的会去怀疑什么呢……

　　结论？结论早就有了！
　　——不管你在不在乎，火莲都不会有所改变！我永远都是爹的儿子，守着永远的爱和永远的追随……

　　自懂事的那一天起，你就告诉我——除了家仇，我的肩上、还背负着人命——数万条的人命！那是一群人间地狱两不收的游魂孤影……

　　退？！退无可退！！

　　尚且，已把沉积了20年、所有的愁绪和苦痛一并吞下……
　　尚且，曾为了计划为了复仇，情愿去承受千刀万剐！……
　　为什么总是逃不开？
　　逃不开的、是宿命……

　　“爹……火莲再也不会欺骗爹惹爹生气了……再也不会了……”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却忍不住几近碎裂的心、掩不了那心上、一道又一道的新伤旧痕……

　　——爹，为什么我叫火莲？

　　——火……莲……

　　——嗯！为什么？为什么呢？

　　——因为你要做一朵火中的莲花，这一世，都注定要接受地狱之火无尽的煎熬和试炼……

　　火中的莲花……

　　多久了？……
　　这样的煎熬、你承受多久了？

　　还需要、多久……才能有结束……

　　未留意间，展颢的胸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哀愁苦痛，瞬间蔓延，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后悔的机会。
　　良久，他舒了口气，开口道：“……话别说的那么早！……西夏公主还活着是不是？你打算送她入宫见皇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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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草翻飞，凄风瑟瑟，似是在诉说着人世间无尽的愁苦。

　　“展颢！！——”

　　方旭被无间道的人扔在了一处荒郊野外，身上的穴道刚刚才得以自行解开。

　　夜风寒彻骨。
　　他仰躺在草地上，全身象是泄了气一样的疲乏。刚才的事，让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眉头紧皱，双手紧紧的揪着野草，咬牙恨声道：“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救我？！……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麻木感终于散尽，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城中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无间道总坛，当时在火场，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惊醒时，已经被那身上系了银铃的女孩压制着跪在了贼人面前……

　　贼人……
　　是啊！果然是冤家路窄！
　　是你！幽冥王竟然就是你！
　　5年前，我在包大人那里执意要到的绘图……屠村的人——展颢的绘图！

　　“……展颢，你这个恶魔！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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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余火莲闻言心中一颤，隐隐不安，伸手抓住了展颢的衣袖，“爹，你说过无间道的人不伤害无辜的，难道只因为她是外族的人，我们就可以随意伤她性命吗？爹，她是无辜的……”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展颢甩开了他的手，“李承颂——你不愿杀，那就不杀！她没那么重要！……”他说着，冷冷的看了余火莲一眼，森然道，“我只问你，李承颂的事，如果我不提，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打算先斩后奏？！！”

　　“我……”

　　没等他回答，展颢的注意力忽然被院外的一声细微的响动所吸引，眉心微皱，脸色瞬变。他半敛眼眸略一思忖，终是一甩手扔了令牌，指着余火莲厉声斥道，
　　“你给我记着！谎言，不要在我面前轻易的尝试！！” 言罢，拂袖而去。

　　少主院外。

　　“在门外坐了这么久，你也不累？……”

　　“宗主！”
　　清月赶紧抹掉眼泪，站了起来，“我、我只是有些担心火……担心少主……”清月的声音越来越细小，默默的低了头。

　　展颢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泪眼，心中一阵揪痛，轻轻叹息，走过去伸手抚在她的肩上，低声道：“……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清月闻言一惊，局促的解释道：“不，不是……”语气一滞，她眼神微闪，垂首低语，“其实、好多事，过去的事，清月都已经忘了……”

　　“……忘了吗？……”

　　“嗯！”
　　清月抬头，强自笑道，“在大漠的三年，清月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虽然也经历了一些凶险，不过总算幸不辱命，成功的带回了辽国边防图。”她说着，吐了吐舌头，“本来这个任务早该完成了的，只是清月对那里的地形不太熟悉，迷了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寻到回来的路……结果，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我竟然花了3年的时间才完成，真是要被莫飞他们笑掉大牙了，呵呵，想想还真是惭愧呢！……”

　　展颢听着，面色越发的为难，眉心紧皱，轻声道： “你们、可以做兄妹，可以做朋友，却不能……”……我这么做，是为你好，你不能喜欢他、不能……你会受伤的……

　　“宗主，我知道，我知道了……”
　　眼泪越是不断的抹去，却越是止不住的涌出来。
　　“清月现在只想好好做事，好好保护宗主，保护……保护少主，就会很开心了！真的！……”

　　展颢点了点头，皱眉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