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汉月》苏小糖

19、出面解围

　　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张俊朗的脸，虽是微微笑着，但双眼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揉揉眼睛，这才定好焦距，认出怀抱我的竟是许久不见的闭月公子！

　　“萧衍，怎么是你？”

　　“怎么，见我不是你心中的人，失望了？”说完笑了一下，但这笑说不出的滋味。

　　这话让我不知如何回答，一时尴尬起来。忽然想起此时我正被他打横抱着，气氛好不暧昧，忙挣扎着下了地，只觉得双颊下的红慢慢晕开来。

　　“这下的脸色可比刚才好看多了。”

　　“我，我脸色好看关你何事！你，你怎会抱着我……”

　　“我得之你出了事，所以过来询问一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哪知那叫小翠的丫头领我到后院，却看你脸色苍白地睡着。我只是想把你抱回房，哪知扰了你的美梦……”说着又是故意看我笑话的表情。

　　“我哪有在做梦！你，你！”心中气恼，在他手臂上啪啪打了两下。

　　“好一个泼辣姑娘！”他不躲反笑，接着说道：“看来有些精神了，那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暂时的打闹一停，心里马上被娘的病和王石的被抓占据了，又沉甸甸起来，不由垂下眼叹了一声。心想王石这事，要不请萧衍出面？反正都是官，不知那阮郁会不会卖他一个面子？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王石的事，我帮你去说说吧。”好像看出了我的斟酌，萧衍主动说道。

　　我感激地抬眼看他，他面色镇静一副认真的样子。我正要开口说些感谢的话，他又忽地说：“小小，你要怎么谢我？”捉着我的手顺势把我拉近了许多。

　　“放开放开。”我嫌恶地甩开他，“我和石头哥自是好生感激，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此时我真后悔自己怎么会在心里叫他闭月公子！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

　　“……”他见我反应激烈，眼神里有一丝失望，但马上又笑道：“开玩笑的，今儿你怎么没有了幽默感？”

　　“我心里急，自然开不起玩笑！”我真是哭笑不得，“娘病了，石头哥就像我亲大哥一样，又是为了我被抓。我怎高兴得起来！”

　　萧衍见我气急败坏，自是收起了笑脸，认真说道：“你放心。你的石头哥不会有事。下午我会请城中的许大夫来看你娘。你……你好好休息，别愁眉苦脸的……。”

　　我见他说得严肃，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一半。这人其实是个好人，虽然对我也许有些非分之想，但做事很有分寸。他说完就起身告辞，落落大方地走了出去，仿佛这里不是什么青楼，也不是什么女孩的闺房。因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冒出“真名士真风流”这句话，或许他不是那种想用烟花女子聊以慰藉的公子吧。等娘的身体好了，我要好好请他吃饭谢谢他。

　　当天下午，王石就回来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我真是又心疼又生气，面上不理他，背着他又赶紧叫小翠去药铺买了田七等药材熬了给他。

　　紧接着，萧衍请的许大夫也到了。

　　“夫人无大碍，请好好休息。姑娘随我去铺里抓几付药吧。”许大夫看了我一眼，对着娘说道。娘一听大夫这么说，脸色虽苍白却也是高兴，吩咐我要好好送大夫。

　　我却觉得许大夫那一眼意味深长，似曾相识！小学时，爷爷生病住院，那时候医生也是这么看了爸爸一眼然后出去的。后来，爷爷就去世了！长大后，爸爸才告诉我爷爷那时患得是肺癌……许大夫这一眼，我宁可自己不要看见！陪着娘高兴一刻是一刻！

　　一路跟着许大夫走到药铺，心中早是七上八下。拿了药，大夫又叮嘱了好多注意的事项，无非也是怎样让病者心情好些拖得久些。当亲耳听见“肺痨，咯血症”的字眼，眼泪已是止也止不住了。在古代，得了这些病，就意味着……不敢大哭，因为生病的人疑心总是重一些，不能让娘看出什么端倪。不管剩下多久时间，我都会好好照顾她，让她高高兴兴。回家的路上，回到家，我都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我不能哭……

　　……

　　后来，当娘真的走的那一天，我反而一下也哭不出来。回想起来，可能就是因为这一个多月硬是把自己的泪腺给憋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