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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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那真是很抱歉。”男子没有柏田雅想象中的持续惊讶，只是那么一瞬便恢复了生意场上的微笑，没有任何感情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红酒污渍，就像是对刚认识的朋友般打趣道，“主人家的红酒真是香醇可口，可惜让衣服喝了去。啊，我想我该去换身衣服，失陪了。”
没有说再见，没有像三井那样激动地拥抱她，更没有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言语他的表情各方面都比她冷静。该说什么呢，他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摸滚打爬惯了吗？居然可以冷静成这样，倒显出了她的稚嫩。
当雅愣怔的时候，男子侧开一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所谓的陌生人……就是这样的吧。原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原来不是那么不在乎的，原来血液的力量多少是一种牵引，牵引着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一下，一丝丝的寒气从心脏处蔓延向四肢。
于是，之后发生了什么，雅有些记不起了，或是根本不想记得，只看到酒杯中折射出的自己的脸孔，没有生气，笑容虚假，眼神呆滞，这样的自己真的很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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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是车水马龙的世界，满街的霓虹灯，满街的红男绿女，而车内却是相反的空间，昏暗的后车座，没有表情的两人，静悄悄地没有一丝人气。
不知车开了多久，柏田雅总觉得已经快要有一个世纪的漫长时，奶奶终于开了话头：“阿寿他，今天没有来吧？”
“恩。”正巧车子停在红灯处。小雅轻轻回答一声，便偏头看向车窗外，外面三五成群和她同龄的女孩子们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们的欢声相语传入她的耳中，有些让人羡慕又嫉妒。直到跳转绿灯，车子开了出去，雅还是稍稍再转过头看了她们几眼。
柏田夫人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收回眼神，不禁叹了口气，又问：“今天，你看到他了？”
“是啊。”
没有三井寿在的宴会，在见到“父亲”之后，冷清得只有她一人支撑着到了最后。
“唉，不提也罢。”说起那个人，柏田夫人似乎也是厌烦地很，原本在远处就看到他们父女见了面，刚想赶过来时就见那人先走了一步，留下的又是一脸苍白的小雅，让人心疼得不愿再多提半句。
“恩。”那就不要再提了吧。
又是一路地沉默，柏田夫人真的见不得自己孙女闷声不吭，而且，似乎她恢复记忆之后和她的距离有些拉远了。于是，试探着转换了话题，问：“小雅，你觉得神家的那孩子好吗？”
“恩。”眼睛还是看着窗外的来往车辆人群，雅只是随意地附和着奶奶的话，等在心里琢磨开了才猛地回过头去，狠命地摇了摇头。
“不好么？奶奶觉得宗一郎那孩子长得一表人才呐。”柏田夫人慈爱地笑了笑，说着，等于是把她的意思挑明了。
“不是不好，奶奶，只是……对于……对于以后的婚姻，我想自己的做主。”面对奶奶越来越严肃的表情，雅说着便紧张得顿了一下，可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她连和仙道之间的婚约都弄不清楚，现在又要给她订婚，不是越扯越乱吗？
“你自己做得了主吗？以前你妈也是这样，你看她自己做得是什么主，如果早些时间听我的，至于现在这样吗？”柏田夫人显然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
车内的气氛开始有些紧张，似乎空气越来越稀薄，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可如果妥协了，那么最后便只能生活在囚笼中，雅再次牵动了嘴唇，“奶奶……”
“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有我做主。”
她的话，还是被厉声打断了，可是打断得了一次，却打断不了第二次，当柏田夫人认为小雅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却还是听到了她更为坚定的声音——“我，不会妥协的。”
柏田雅以为这话说完之后奶奶会更加暴跳如雷，其实并没有这样，正好相反，柏田夫人一改之前强势的态度，和蔼地笑了笑，说：“也对，才见过一次面不喜欢不愿意也正常，以后多接触后就会好起来的。”
听完这番话，雅用力地朝车后背一靠，闭上眼。软硬兼施吗？以后还要多多接触？想起来就觉得额头的神经一跳一跳地让人疼痛。
下了车，柏田雅也不等司机开门就径自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走了出来，也不给客厅的阿姨打声招呼，一声不响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将脸深埋在枕头里，完完全全的鸵鸟心态。
忽然门被打开了，雅更将脑袋深埋进了枕头，顺手又将被子蒙上，似乎这样，随便进来的是谁，她都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了。她感觉身边的床榻下陷了几分，久久没有做声，接着是一股大力扯开了她头上的被子，“小雅，这样会闷死自己的。”
爽朗声音加上玩世不恭的口吻，雅瞬得抬起闷在枕头里的脑袋，看向说话的人，竟有一种惊喜的感觉，“彰……你怎么来了？”
“本来是来学校看看你的，没见到，我就过来了。”仙道温言地说，“怎么了？心情不好？刚才气冲冲地就往房里跑，也没看到我。”
小雅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他旁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还好吧，可能有些累了。”不想这个人再对自己担忧地太多。
“那也应该换了衣服再睡吧？恩？”
雅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还穿着宴会上的小礼服，就这样睡着了恐怕也会睡得不舒服。
看着她懊恼的神色，仙道含笑不语。而这时，房门又被打开了，柏田夫人脸色阴暗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人，随后看向仙道，说：“天已经不晚了，还留在这里，就不怕别人闲言碎语吗？”
柏田雅听着皱起了眉，第一次对奶奶的专权主义产生了一种厌恶，按下仙道的肩膀让他不要起身，雅自己站了起来，面对门口的奶奶，说：“彰是我从小长大的朋友，奶奶您这样说，实在是太难听了。”
柏田夫人微眯着眼打量了仙道一番，似有一道精光从她的眼中闪过，“仙道家的？”
仙道莫名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他那里惹这位夫人讨厌了。
“那么我就更不会让你们再有来往了。”声音变得更为严厉，“当年就是你父母介绍那个人给我女儿的，算起来根本就是祸首。”
“你太霸权了，这不管仙道阿姨叔叔的事，更不关彰的事。反正害死妈妈的人是我，你满意了吧？”
“你这是对自己奶奶的态度吗？你在日本到底学了什么，居然开始目无尊长了？”
“我至少学会了怎么为自己活着！”
两个人的争执越闹越凶，连一旁的仙道和达子都无法插上一句。
许久，仙道才拉过激动地小雅，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是啊，的确有些晚了，我先回家也好。”可小雅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颇有几分赌气的意思，仙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那你送我到门口吧。”说完便反手拉住雅的手，走出了房门。
柏田夫人见此更是又气急了几分，达子赶忙拉住自己母亲的手臂不让她继续追上去训斥他们。
玄关处，雅的心情稍稍平复了许多，歉意地看着仙道，“真的很抱歉，我奶奶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我今天实在忤逆了她太多。”
“没关系，老人家难免都比较偏激。”仙道依然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无所谓态度，对于柏田夫人毫无根据的指控，他只会一笑了之，“那我先回家了。”说着，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雅的手。
“……”直到他放开手，雅才惊觉自己的手竟一直被他牵着，“啊。再见。”看着仙道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未老先衰的。
关上门，转身走回房门，也没有看自己奶奶一眼，直接将房门重重地碰上，表达她非常不满的情绪。
冷血的父亲，强势的奶奶，为什么她总是要被亲情所阻碍？
奶奶对她那么好，一直细心呵护自己，她却自私地只为自己而活，是不是太无情了？
内疚却又很想突破现在的管束，这种矛盾让雅难以自持地痛苦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睡了过去，却是浅浅地睡眠，迷迷蒙蒙中感觉到有人正抚摸着她的额头，微微睁开眼还以为见到了自己母亲，就和照片里一模一样，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达子阿姨。
“没事，睡吧，我已经帮你换了睡衣。”达子摸了摸她额头的伤，又问，“疼不疼？”
阿姨的手很暖和，覆盖在伤口上很舒服，雅摇摇头，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
“外面下雨了，明天的课也别去了吧。”
“没关系，还是去吧，我已经请了很多天假了。”
“先睡吧，明天看天气再说。”
达子阿姨的话像是一种催眠，手上的温度似是一种魔法，小雅这次睡得很沉，沉得可以盖过每次雨天都会传来的伤痛。
夏天的雨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地面还是有些湿湿的，雅还以为昨晚不过是一个梦。
“那我先走了。”
“妈，我也去上班了。”
刚说完，门口就关上了，只留下早餐只用到一半的柏田夫人。本是熟悉温馨的三人一桌的早餐就像回到了美国一样，可是现在却异常陌生，不管是孙女还是女儿似乎都急着离开这个饭桌。
也许雅在恢复记忆后，思想上比以前更独立很多，也正是这样，柏田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个乖巧的孙女正在脱离她的掌握，就如同她的大女儿一般开始想要挣脱束缚。
可是，她，决不允许。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