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度》百古了于

1、初见优度

　　优度
　　优度是一个人名。
　　优度也是一个国名。
　　那么优度是优度的什么呢？

　　一个人爱上了优度，所以为自己的城池国家起名为优度。

　　优度，如今在优度的某一个地方，安静睡着。这里的君主，常常会去陪伴他。

　　最深远的离别，就是生与死。这里有人生，生者追忆死者。这里有人死，死者已然沉默。

　　关于优度，只能由君主来讲。讲的时候，只能来缅怀。

　　我的国家，很小。所以，虽然说是一个人国家，其实不过一个部落。我和我部落中的人，在很大的一个区域里面游荡，有些人找到了能种粮食的土壤，于是就留下来，一年四季种植。有些人找到了一片草原，于是就留下来，将流窜的动物，圈养起来。而还有一些人，如同我一样，强壮而不愿封固在某一处土壤上，于是四处流浪，有时候，那些辛勤劳作的人为了保护他们的成果，愿意雇用我们作为保护，于是，我们就成了力量的团队。我遇见优度的时候，正是为了面包而战的时候。

　　第一次看见优度，是在一次保护贝牙的羊群的战斗中。那时，我已经是十个武夫的老大，而优度，才到我的肩膀。我捉到优度的时候，心喜莫名。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他那么高兴。当时只是以为自己嫉妒优度的才华和睿智。他被我捉到，的确是因为对方策略的偏离。面对我的俘虏，我既是欣赏又是想占有，又怕他不能屈服，甚至有一丝一丝的嫉妒和愤恨。面对骄傲的优度，我故意挫败他的尊严。我把他放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脱光他的衣服，将他放在我的被褥里面。然后将其他的俘虏，列队。显然，我是失败的。其他俘虏，一开始是颓丧的。看见优度如此镇定，继而也平静下来。

　　优度在我的被子里面问我：“如果我屈从你，你是否就把他们都放了？因为，他们还是战士！”

　　听见优度的话，我愣了一下。然后，我很郁闷，原来我的心思竟然如此明显。是的，被捉住的战士，可以被当作奴隶在集市上拍卖。当然，最好的出路是交换给原来的部队，再不济，收编了，也不错。我一般是不收编战俘的，因为风险太高。通常，我是采取卖给我的那些雇主作奴隶。虽然我的部队只有十个人，但是我的奴隶后备队已经达到百余人了。很多人已经娶妻生子，他们都是愿意为了土地妻儿而和我站在一起的。

　　这次，我也是准备把这些人，卖给贝牙。我正在思考优度提出的建议。

　　但是那些战俘并不同意，他们纷纷叫嚷：“优度，我们不会通过你做他的夜人，而保持自由战士的身份。”

　　夜人，是对男人的男人的避讳的说法。优度冷笑：“夜人比奴隶好！”战俘们纷纷安静下来，各自沉默。

　　我理解优度说的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知道。奴隶基本上是翻不了身的。因为奴隶身上都会有庄园的烙印。如果我将他们卖给贝牙，那么他们就会和贝牙的牛羊一样，有贝壳和狼牙图案的印记。而夜人，不会有。夜人，至少，还是人。优度把目光投向我。

　　我笑了：“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其实，我想你作为奴隶呢？”

　　战俘们又开始叫嚷：“不可以，优度是贵族！！”

　　听到贵族，我最是愤恨。
　　我，也是贵族。我是流浪四野的贵族。
　　我有望不见边的土地，我有万两的黄金埋在我知道的地方，我有数十个村庄要每年给我数千粮食，我有一个随我喜欢的集市。

　　可是，我也有一个我无论怎样都不想回去的城市。那里有一个和我有同样姓氏的男人，为了一个夜人，杀死了我的娘。我每天，每天都在掠夺他所有的村庄，田野，牛羊马以及战士。那个人，不是什么贵族，是个夜人。我爹死了，我嚎了半天，像一匹狼，死前，他说了，好回家了，不愿意回去继承，就打回去吧。优度看见我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开始眯起了眼睛。战俘们见到我转化成凶狠的目光，开始颤栗起来。正在这时，有人进来报告。

　　那城市里的夜人转告我，他用城市来交换优度和剩下的战俘。条件太优厚了，我们的部队兴奋不已。

　　我说：“有诈。”

　　然而，就是这样的消息，我已经不能将这些人卖给贝牙了。我决定先睡觉。明天再想。估计到有偷袭的可能性，安排了人守候，加严了戒备。我独自看着优度。然后说：“现在，我就放了你。”

　　优度瞪着我。我放开优度，给他衣服，等他穿完。拉他到外面，牵过马匹，扶他上马，然后猛地拍了马，马撒腿就飞奔。战俘们纷纷站起，目睹了优度逃离的情景，然后怔怔地望着我。望着我的还有我的部下。各种目光都有。毕竟，我的部下过了一会儿，就明白我的用意。战俘当中喜忧各分为二。放哨的悄悄问我，要不要跟踪？我摇了摇头。俘虏们有去，也有留的。留下来的，有的愿意去种田的，也就让他去了，有的愿意去放牧的，也有愿意跟随我打仗的。有时候会聊起优度。

　　沙砾，就是其中贝牙一战的战俘，喜欢喝酒。“优度，可是个冷主子，对我们都好，就是冷，冷到骨子里。每说一句话，大家都要抖三抖。”

　　沙砾吃了一口酒，挨近我问：“大主子，你为啥当时没有收他？”

　　我一乐，问：“你想我收他？”

　　沙砾嘿嘿一笑：“传说，你们盐基人，都喜欢夜人。像优度这样的，有这样机会，怎么会放过？”

　　我还没有搭话，耳尖就跳了出来：“滚滚滚，我们主子可不喜欢夜人。”

　　沙砾又是嘿嘿一笑：“当时，你不在屋子里面，不知道主子看优度是什么眼神，连优度都看出主子的心情了。”

　　我皱了皱眉。

　　耳尖立刻把沙砾一脚踢开：“去睡吧，当时还不如把你卖了。”

　　都快过去两年了，沙砾也成了生死兄弟了。忽然想起优度，有点茫然。

　　沙砾正准备站起来，我伸手拍拍他，问：“虽然本来说好不能问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有一点想知道，你们被俘的事情，是失误，还是计策？”

　　沙砾回头望了望我，目光中露出阴霾。“出兵前，传言新主子要优度作夜人。被优度拒绝。”说完，沙砾愤然离去。

　　耳尖，见沙砾离去，便对我说：“他们出兵前，就知道会败。他们没有援军。”耳尖见我不言语，便抖了抖身上的土，回去睡觉了。

　　没有仗可以打的时候，我也治理一下我的管辖地。显然，我不善于，我真希望有人能帮帮我。我更善于去挑个能打仗的人，买一队矫健的马，或者是□□。突然，我脑子里面闪过优度的面容。时不时地，我会想起他，不能算是想念，只是想到。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手下的人有意无意，会打听到一些关于优度的消息。由于优度的能力和城市缺少人才治理，所以优度经过一段怀疑期以后，逐渐重新获得信任，并且也没有再有提出夜人的要求。我当然能够理解什么是怀疑期。我也当然能够知晓那些阴险政客的伎俩。我年幼无知的时候，我是多么清晰地记得所谓后宫的种种手段。我也生生死死多次，认知到，所谓贵族的成长。从这一点来说，我同情优度。我自己知道，我比以前更加迫不及待地想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