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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婚配昱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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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南宫旬匆匆而来,容色肃穆、面含威严,从我在此间醒来南宫旬未曾在我面前露出半点儿王家尊崇也未曾与我如此疏离,午后凉亭之局南宫旬是否满意我不得而知也不放在心上。随他而至的奴婢侍女将一干婚仪用品尽数奉进屋中,件件精美华丽、富贵非凡,嫁衣更是极尽精巧匠心,若是普通女儿家必会耀花了眼睛,于我却如隔窗观花朦胧不实。前世青樱求出世不涉情爱自然也未尝情欲,这一世初为赵氏女便要体味春宵苦短、雨露春情,青樱虽淡漠泰然躬行世事却难掩心伤。
南宫旬在我面前站定,挥手让一众人等退下,屋中只留他与我两人。南宫旬直视我双眼脸色阴沉不语,我回视南宫旬不动声色却也未在气势上输掉分毫。
沉吟片刻南宫旬道:“适才虞熙到书房对我言道:今后世上再无赵紫极只有昱王妃,你以后都是我的女人了。你可知晓?”
“不知。”我回答。虞熙竟有此一行,出乎我之预料。
听我言南宫旬面色稍缓,对我道:“我与虞熙有约:他助我除赵氏逆党、还朝纲清明后,若你心甘情愿随他离世隐居,我绝不为难亦不追究你二人去处。你可知晓?”
我摇头轻嗤不以为然。若虞熙带赵氏女离世隐居必会埋葬雄心抱负、万丈才情,南宫旬料定以虞熙高才必有犹豫;赵紫极乃南宫旬心之所系又怎会轻许他人,虞熙知以南宫旬心性绝不会轻易罢手,如此作为不过故作姿态要虞熙知难而退。况南宫旬若真心成全虞熙与赵紫极,又怎么会迟迟不动,只在婚前一日方引二人相见。言为取舍,其实结局早已注定,赵紫极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会是未来的昱王妃。只是现在的赵紫极心甘情愿与昱王结亲,这所谓的心甘情愿又是为了何人,倒让昱王猜疑生妒。
见我不语南宫旬言道:“怎么,你不信?”
我淡笑不变,转身到桌边坐下道:“王爷说了这么多只为了要妾身相信王爷之言?”
南宫旬不答,我续言道:“王爷刚才之言难道不是为了证明虞熙乃赵氏覆灭元凶,不是为了了断赵氏女对虞熙的心念?”
听我言南宫旬不语行至桌前仍像刚才般与我正对,我回视南宫旬并不躲闪,南宫旬眼神渐沉忽而斥道:“本王怎么会没想到……赵紫极绝没有你这等风采气度,你不是赵紫极,你到底是何人?但若真是如此情理难通,你明明……”
不等南宫旬说完我反问道:“妾身若不是赵紫极,王爷可会放妾身与虞熙一同离开归隐?”
“不会。”南宫旬答的斩钉截铁。
“妾非赵紫极,王爷留之何用?是因王爷对赵紫极爱慕至此吗?”
被我逼急南宫旬脱口而出:“若不因三瓣菱花印记尚在,便杀了你又如何?”
我浅笑不减心中却忍不住一痛:两世为人,青樱仍参不透皇家情义?前世帝王只因天象异动小人谗言便弃了数十年姐妹情谊,今世南宫旬娶赵紫极即便情由心发又怎么会只为情爱这么简单。皇家情义向来艰难。
我手捂着臂弯处的三瓣菱花印记抬首对南宫旬道:“所以妾身是赵紫极,妾身也只能是未来的昱王妃,王爷所言甚是。”
“好,很好。昱王不是以前的昱王,虞熙不是以前的虞熙,赵紫极又怎么会是以前的赵紫极?且不论你有何奇遇亦或者并非赵紫极,有此标记你便注定只能做我昱王南宫旬的妃子。你要记得!”
“也请王爷记住,嫁做昱王妃乃妾身本意,非关天命人意。”
“既如此,你便准备好明天正式婚聘昱王妃吧。”
“请王爷放心。”
婚礼当日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绿柳服侍我起床,屋外早已候下多位伺候婚仪的喜娘。绿柳端了净面的水盆进屋,未及梳洗屋外已传来恭喜、恭祝之类的礼词,我闻言一晒,此时才真正有了将要成婚的感觉。廊下喜娘各有司职,行动间颇为利落,进得屋来行礼问安后便开始为我做婚仪装扮。
趁喜娘为我盘梳的空隙向苑外府中望去,灯火通明仿若白昼,隐隐有人声传来却不杂乱,应是府中仆役为今日婚庆之事忙碌。回神看镜中之人柳眉凤目、英气逼人,与前世青樱清冷出世之态有天壤之别,天意要两人作一人,青樱却无法将镜中女子与“青樱”二字相系。冷眼旁观屋中诸人忙乱,仿若隔了雾气,盈盈喜气无法尽入心底,然眼前女子的夫婿将是青樱在此世下半生的归宿。
雾里观景、懵懵懂懂,唢呐吉庆、似远又近,众拥礼成、仿若梦中。回转心神时我已端坐喜房、婚聘昱王,成了众人眼中的昱王妃。
“绿柳,”听声音知道屋中有人,我轻唤绿柳上前,“枯坐半日身子有些困乏,你帮我取些水来解渴。”
“小主人,您尚未与王爷喝交杯酒,提前饮用似乎不妥。”绿柳答道。
“嗯,所言有理,既然如此绿柳你去厨房取些茶水给我吧。”
绿柳犹豫片刻应声而去,我独坐房中困乏更甚尤觉时光缓慢。良久,听得房门开启之声,我不由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进屋之人回道:“王妃久等了。”声音低沉浑厚,分明是南宫旬。
怔愕间眼前一亮,南宫旬已经掀了盖头,正看到我呆怔的模样,笑言道:“王妃难道糊涂了,连自家夫君也认不出?”
南宫旬虽有几分酒意但神思清明,如此调笑言语之前从未有过,见此情形我不由呆住,任他带我到桌前共饮交杯酒。
饮下交杯酒,南宫旬言行愈加随意,执我手道:“难得见你如此迷糊的样子,平时总是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后来又变得扬剑拔弩张、冰冷难近,但都不若现下迷糊可亲好,私心盼你一直如此,但这药服久了于身心有碍,实乃奢望。更何况赵紫极本就是鹰击长空般的人物,否则如何与本王共驰天下?”
听南宫旬之言我不由侧面,非因今日南宫旬用药石困扰我行动而是因“帝王驾乘,驱驰天下”之言。南宫旬护国护驾有功,是陵源国第一忠臣,朝野内外声势无两,难道要舍弃锦绣前程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谋帝业做乱臣贼子?
似看出我眼中疑惑,南宫旬拥我入怀道:“莫听我昨日的气话,你本应是睥睨天下之人,合该有此气度,折人之兵于无形。”
闻言我微微一僵,我是青樱亦或者赵紫极,为何二者的界限竟会越来越模糊。
南宫旬续言道:“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相宜的身份地位,还你东帝江山;只有塬陆帝后之尊方衬得上你的风姿气度。”
难怪南宫旬选了今日做婚期,今日是当年赵紫极与陵源国国君相约结亲的日子,也是“坤卦后”、“塬陆主”之说传言天下的原因。由此可见南宫旬谋反心早蓄且已经营良久。
不知赵紫极本人听到南宫旬此时之言,知晓南宫旬用赵氏一族的生死换来帝后之说成真后可会原谅南宫旬,于我而言只觉此生难逃帝路纠葛,未来又将诡谲多变。
“我们安歇吧。”南宫旬抱我走向喜床。
春宵苦短、被翻红浪,一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