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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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十二年，春。
一处树林内，干枯的树干已经开始抽出绿芽，几只早春的鸟儿在枝丫上抖擞着羽毛，叽喳啾鸣。
“辰儿，练了两年，你还是只会在梅花桩的水坑里打滚么？”斛律卓彦一个回旋，凌厉的鹰爪直捣轼云桓背心。
轼云桓借着矮桩的停力，凝气压身，闪过那凶狠的擒拿，玉掌一翻，握住斛律卓彦的护腕往下一送，咬牙切齿道：“卓彦兄自己到水里打滚比较合适。”
“辰儿那点小力气，抓只麻雀都不够！”斛律卓彦顺势侧翻，一脚横扫过轼云桓的下盘，轼云桓小腿猛然受力，虽然竭力使了一式踏云，却脚下一滑，不改白衣习惯的轼云桓只得抬眼看天，过了几十招，轼云桓终于被斛律卓彦很不雅地踹到梅花桩下的水坑里去了。
“斛律卓彦，你不觉得王爷府这两年换了很多个洗衣的丫鬟大妈，裁了无数件白衣么么？！”轼云桓污了一身的泥水，心情恶劣。
“罪魁祸首是有嗜穿白衣陋习的辰儿。”斛律卓彦一边说着，一边轻松闪身躲过毫无章法可言的泥水。“怒攻无章，武学大忌！”斛律卓彦气定神闲的一跃凌空，足带内力，轰的一声闷响，最高的一根梅花桩木猝然倒塌，直朝轼云桓砸下去。
一身狼狈的轼云桓不得已从泥水坑中飞身而上，躲过力道厚重的砸击，索性坐在另一根梅花桩上，继续看天：“王爷光教云桓逃跑的功夫，又没有传授什么攻击招式，说什么怒攻无章，武学大忌。”
“辰儿，你对本王的称呼和你的武艺一样毫无长进。”斛律卓彦落到轼云桓跟前的一根桩子上，一抬腿，看天的轼云桓又跟着那桩子往下倒去。
“斛律卓彦，你今天诚心来拆场子的么！”轼云桓在梅花桩倒下的过程中踢桩借力，飞向斛律卓彦所立足的木桩，直攻向斛律卓彦那双绣工细致的短皮靴，斛律卓彦偏身移脚，挪开一小块落足之地，刚好让轼云桓一脚踏下，梅花桩向下沉了一沉。
轼云桓本以为一身污泥，斛律卓彦会闪开，结果不想他纹丝不动，自己却退又不是，向前又被铁塔一样的斛律卓彦阻着，一个分神，眼看又要摔下梅花桩去。
破天荒地，斛律卓彦伸手揽住了轼云桓的腰，梅花桩窄，两人一阵摇晃，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却以一种贴面暧昧的姿势。
“你刚才又叫我什么？”斛律卓彦剑眉飞削，浅棕流光的眼中轻波暗涌，锐利的眼神说不出是怒是邪。
轼云桓被这姿势搅得浑身粘腻，伸手挫向斛律卓彦的华盖穴，往后一转，正欲背身而去，却又觉腹上一紧，动弹不得。
“辰儿刚才叫本王什么？又想逃？！”斛律卓彦肃冷的声音擦过轼云桓的颈脖，在他的耳垂上打了一个转。
“斛律卓彦！放开！”轼云桓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梁直窜而上，扬手出肘，却无奈斛律卓彦稳如磐石，一双冷硬有力的双手箍得轼云桓只有呼喝的份儿。
“早和你说过，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称本王一声大哥有这么困难？到现在还不是斛律卓彦就是王爷？！”斛律卓彦往后一带劲，把轼云桓反剪的手又往上抬了抬。
轼云桓一声闷哼：“有你这么暴戾的大哥么！”
“哦？”斛律卓彦的手松了松，从背后把轼云桓收入怀中，低头一句：“那要本王如何待你？”
温热的鼻息滑过轼云桓的耳廓，扫向他的玉面。
“放手！”轼云桓语音刚落，顿觉身上桎梏除去，整个人迎面向泥水坑中砸去。
“啊……”情急之下，轼云桓飞速旋身，扯了斛律卓彦的手腕，怎奈斛律卓彦方才使坏，松手不算还送了一股推力，又不料轼云桓身手已矫捷至此，斛律卓彦脚下一滑。
此时双重下坠的重力加上斛律卓彦的推力，两人齐齐摔入污泥中。
哗啦声响，树林中的数只雀鸟排翅而起。
“斛律卓彦，你……”谁见过两个人一起摔入稀泥中，却只有一人身污不堪？轼云桓怒视那俯身背光，粗犷中参杂丝缕清雅的脸，却因了那含谑带讽的目光紧闭双唇。
“叫大哥。”
逃跑法则之一，示弱。
“大哥。”声音僵硬。
斛律卓彦皱眉：“难听。”
逃跑法则之二，假装满足敌人要求。
“大哥。”声音微弱。
斛律卓彦目光稍滞：“没诚意。”
逃跑法则之三，设法转移敌人注意力。
“大~哥~！”声音诚恳。
斛律卓彦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吼道：“轼云桓！”
只见斛律卓彦保持原来的姿势动弹不得，轼云桓却像条泥鳅一样打了一个滚，从那俯身的人身下钻出来，从容地看着斛律卓彦，笑道：“大哥教小弟的点穴手法可比轻功有用多了。”
言罢停脚，轼云桓远远的朝斛律卓彦深深一揖：“本公子沐浴更衣去也，还请王爷独自欣赏这林中美景，告辞！”转眼，便消失在树林边缘。
稍顷，斛律卓彦撑地起身，脸上的笑容隐而不去：“有用么？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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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满草原上，边纳镇与草原交界的数里处，云国大军的军帐好似落入碧海的中空琉璃弹珠，初春的残雪还零星的尚未融化，炊事营那一方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整个草原尚未完全舒醒，天上厚实洁白的云朵却在晨练的将士吆喝声中好奇地往下看，近近地贴着地面。
军营一侧旷阔的草原上，将士们围成了一个大圈。
圈内一名英姿勃勃的男子一手紧勒战马，一手严执长戟，那长戟通体乌黑，形状与普通长戟略有不同，戟端勾峭的新月形状透出制人的戾气，仅凭目测足有数十斤重的长戟，却在那名男子手中轻若无物，此时正静静的戟尖向下，仿佛静狩猎物的雄狮。执戟的男子身着软金铠甲，一张坚毅硬朗的脸在盔延下散发着冷静残酷的气息。
另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浓眉阔鼻，威武粗犷，一手握刀，一手策马，青铜铠甲幽光粼粼，胯下战马受制，打着响鼻，绕着对手缓缓挪步。空气中对峙的弦在蓦然安静的风声中越崩越紧。
抚琴暗压曲调低，徐徐奏；拨弦急挑锐音高，声声戾。
骤然间，青铜武士催马前跃，挥刀向对手砍去，那长于普通军刀近尺，近寸厚的刀身夹着初春微寒的空气，接着战马前冲的攻势，破风斩棘，势不可挡。
就在青铜武士催马的瞬间，那男子亦策马而上，纯黑的战马，身形如电，微微后拖的长戟仿佛与空气摩擦出细小的火花，呼啸而至。
“锵！”一声烈音在空气中爆响。
执戟男子的长戟在半空以巧妙的角度将青铜武士的大刀凌厉攻势挡下，单臂一挥，通熟人性的黑色战马在主人的横缰轻驾下步履敏捷的调头，在那青铜武士尚未有所动作的一霎那，长戟回枪，直挑腰间。
周围的将士瞬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执戟男子在那欢呼声中翻身下马，铿锵落地，伸手将被挑落在地青铜武士扶起，两人拍肩大笑。
青铜武士一抱拳：“墨将军果然武艺非凡，李其佩服！”
墨少巽哈哈一笑：“李都统的刀法亦堪称军中一绝啊！”
“咣咣咣……”一阵铜锣声从军营后方传来。
“走，大伙吃饭去！”
于是就见那草原上，粥米清香四起。
倒是男儿驰骋系家国，无暇儿女与情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