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举证》原拓人

57、病

　　刘畅接到短信说徐林晚上回来要吃饭，高兴的去买鱼了，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莫桑在门口等着。莫桑看她一个人回来，愣了一下然后很局促地从楼梯上站起来接过她拎在手里的袋子。
　　“你怎么来了？学校放假了么？”
　　“对啊，要过年了么，学校终于舍得放寒假了。”莫桑很客气地笑笑，掏出钥匙打开门。
　　“你有钥匙怎么还坐门口？”刘畅诧异地问，问完了又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外面冷吧，我进屋给你泡杯奶茶，徐林新买的奶茶，很好喝。”
　　莫桑捧着奶茶，看着杯子发呆。既不问徐林去哪里了，也不说自己来干什么。刘畅躲到厨房里，给徐林发了个短信。然后端着水果出来招呼莫桑。恰好这时莫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刘畅瞥到屏幕上的名字“my love”，笑呵呵地问：“女朋友啊！”莫桑很尴尬地笑笑表示默认，然后起身到阳台接电话。刘畅识趣地进厨房继续做饭，只是一瞬间，她忽然反应过来屏幕上的电话号码她那么熟悉，是徐林的。
　　刘畅忽然觉得冷，她不知道徐林是否知道莫桑的心思，如果徐林知道自己在莫桑手机里的名称她会怎么想。自己跟着徐林已经小半年，朝夕相处之下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粗心大意的烂好人性子了，她对所有她认为好的人好，却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徐林心里莫桑绝对是个非常重要非常值得疼爱的人，但是到底是哪种重要而值得疼爱的人，她自己知道么？
　　正胡思乱想中，莫桑拿着电话走了进来，“我女朋友刚打完电话，徐林的电话就过来了，她说让你别做饭了，晚上出去吃。她让你找个地方订餐。”
　　“好的。”刘畅在围裙上擦擦手像是偷窥了别人的秘密一样手足无措，反而没有莫桑来的坦然。
　　晚饭定在了一个有些私房菜风格的西餐店，徐林带来了安靖和黄芊芊，安靖匆匆忙忙的吃了几口就很礼貌的退席了，廖向东好像又有什么事情找他。于是桌子上除了莫桑，就剩下三个女人。
　　刘畅悄悄打量了一番这个叫黄芊芊的新助理，斯文、有教养、懂事儿、坐在徐林旁边就像是一个青涩版的女精英，一本厚厚的数据表摆在两人之间，女律师和女精英在吃饭的同时还要交头接耳的对着文件商议不休。对比着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黄芊芊，自己就真的像是个保姆，只会躲在屋子里做菜。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林晓培的女人，徐林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她的助理的，自己早就在某个的场合声色犬马被某个土财主吃干抹净流落街头了。
　　莫桑只是不时地看看徐林，低头吃饭的同时，不时停下来帮徐林切牛排布菜。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黄芊芊一眼。
　　徐林黄芊的全部精力都凝聚在那本厚厚的表格上，刘畅自怨自艾的痛苦着自己的低学历和还没有通过的司法资格认证，莫桑像是哑巴一样讳莫如深，于是四人的晚餐吃的格外安静。
　　晚饭后，徐林带着黄芊芊继续加班。莫桑回学校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年。刘畅一个人回家，吃饭的过程中，天上忽然飘下了几片雪花，于是刘畅伤春悲秋地决定徒步走回去感受一下诗人一样的感伤情怀。独自走在街上，刘畅忽然很想井田，过去无数次这样的饭局里，让大家高兴起来的永远是井田，井田的冷笑话井田的无厘头井田的俏皮话，有井田在的时候刘畅就会觉得非常的放松，就像一家人一样。绝不像是这个黄芊芊，随和的表面之下渗出一种让人无从察觉的骄傲。
　　刘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决定打个电话问问井田广东那边怎样了，结果电话那边竟然关机。刘畅无言以对地看看手机，决定放下这些悲观负面的情绪，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回家给徐林再煮锅热汤。
　　廖向东在车里睡着了，他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300迈，即使需要躲避高速路上的超速摄像头，他从北京回宁海的路程也仅仅两个多小时，可就在这两个小时里，他不但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又一次梦到了他和徐林在辽云大厦的那次争执，又梦到他忍不住对徐林说了所有实话且牵着她的手请求她原谅自己。他真的是疯了，为了一个小小的商业计划，他眼睁睁的看着徐林超负荷工作了足足半个月，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这么对待他喜欢的女人的，就算这个女人是个女超人。
　　“刚才范部长打电话过来，说特许许可的材料已经报上去到他那里了。徐律师忙了这么久，总是值得的。”安靖看廖向东醒了，赶快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廖向东像是没听见一样把头转向了窗外，已经进市区了，还有二十分钟他就要看见徐林了，“安靖，别说这个项目她根本就不知道内情，就算她知道内情且知道她所做的这些事情的经济价值，这么拼命也是不值得的，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最正统的选择。”
　　安靖听得出廖向东的话外之音，但也只能心照不宣地笑笑，徐林因为突发性心促进医院之后，廖向东紧急地停了手里的全部工作回到宁海，这已经是他所见过的最紧急决定了。他老板喜欢这个女律师他是知道的，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喜欢。
　　“徐林这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是长期劳累造成的心律不齐加上低血糖引起的心悸造成心跳频率紊乱，不是什么永久性疾病，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彻底复原，但是如果经常这样，也会有心脏骤停的可能。”
　　“她怎么会低血糖？我记得她和一般她那个年纪的OL不一样，她不节食啊。”
　　“但是我听黄芊芊说，她经常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廖向东听到这里就住了口，不再往下问了。还能问什么呢，归根结底就是又忙又累把人折腾垮了。一想到这里，他就由衷地心疼。
　　廖向东走进病房的时候刘畅去打水了，房间里只有徐林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睡着。卸了妆换上宽松的睡衣后徐林显得格外瘦小，皮肤白皙地几乎半透明，上次见她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好，现在更是蜡黄的吓人，他本想去握一下那只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但是手慢慢伸出去之后又缩了回来，她纤细的手背上血管纤毫毕现，他觉得自己碰一碰，这双手就会碎掉。廖向东很奇怪和徐林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她这双瘦长手，于是现在也分不清她手上异常突起的血管，到底是因为生病还是本来如此了。
　　刘畅拎着水壶进来看见安靖和廖向东，只是僵硬地摆了个礼貌的微笑，这态度明显是软暴力。安靖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刘畅跟他出来。
　　“安助理，有什么事么？”刘畅问。
　　“廖总要你加入辽云中国的编制，我们将向你提供一份工资外加最高的保险福利。”安靖拿出公文包里的就业合同给刘畅看。
　　刘畅准确地翻到了第三页tital，上面写的是“法务经理助理”。
　　“你们法务经理是谁？”刘畅浅笑着问安靖。
　　“徐林。”安靖斩钉截铁地说。
　　“徐林还不是，她没和你们签正式的用工合同，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你们也不可能和一个重病病号签用工合同。”
　　安靖这才发现平时低调到经常被人无视的刘畅刻薄起来还是有三分徐林颜色的，他好脾气地笑笑进一步解释：“如果徐律师愿意，我们当然会签。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是由于辽云中国整改引起的，廖总也明确表示他会对这件事情负责。辽云中国以后不会常设法务经理这个位置，法务部由你和黄芊芊将以法务经理助理的身份处理法务经理的事物。”
　　“我还不是律师，你不知道么？我连司法考试都还没有通过。”
　　“我们不在乎，即使你不去上班都可以。”安靖耸耸肩。
　　刘畅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你们不需要我，你们只是需要徐林，所以我不签。”刘畅礼貌地将合同还给安靖，又进屋打扫去了。
　　安靖看着刘畅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样收买刘畅他自己都知道肯定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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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促，其实是我发明的一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