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举证》原拓人

14、梵高

　　徐林用钥匙打开林铄的家门，屋子里果然又没有开大灯，二楼隐隐约约有点光亮，把屋子闪得更加瘆人。
　　徐林打开所有的灯，走到楼上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写诉状的林铄。
　　“吃饭了么？”徐林无奈地看看地上的巧克力和可乐牛奶。
　　“你说的是哪顿？”林铄头也没抬，趴在桌子上涂涂改改。
　　“今天早上那顿。”徐林根本不指望他能照顾好自己的晚饭。
　　“这不就在桌子上么。”林铄终于抬起头看看徐林。
　　“这里有肯德基。”徐林把吃的扔到桌子上，“下次饿死之前打个电话给我。”。
　　徐林把买的东西放到各个应在的地方，然后就开始收拾屋子。
　　徐林自己家都不会收拾，却会收拾林铄的房间。因为收拾徐林的屋子是从凌乱变得整洁，而收拾林铄的房间，是把房间从不可生存变得可生存。脏衣服、可乐瓶子、铅笔橡皮颜料影碟可以把屋子弄得完全不能下脚走路。
　　忙了一个小时，徐林又回到了二楼。看着满地的稿纸，觉得面前这个人真的不像是个律师，更像是个快要自杀的梵高。
　　“你助理呢？”林铄从来不用电脑写文稿，于是都是助理负责录入，从这一地的手写稿就知道助理很久没来了。
　　“辞职了。”林铄喝着而咖啡，坐在转椅上随意地回答徐林的问题。
　　“怎么不告诉我？”徐林和林铄一个律所，林铄的助理离职，她总是应该知道的。
　　“你不是在忙山东的案子么？”林铄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给所里去个电话，让他们临时给你调个助理过来啊，你看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律师。”
　　“我不想和陌生人讲话。”林铄加盟徐林的律所已经三年了，现在他还要理直气壮地说同事是陌生人。
　　“你是律师，怎么会不想和陌生人讲话？”徐林的火气一点点地被林铄拱起来。
　　“我这个案子的民事诉讼，你要不要作？”林铄看着徐林发火的样子，暗暗想笑。
　　“我没跟你说案子的事情。”徐林赌气地打断林铄的话头，“我辞了我的助理，换了两个新的。那个柳柳你记不记得，我调给你。”
　　“又是你不要的才给我啊。”林铄微笑着抬头看看徐林，这是自租徐林进门以来他的第一个表情。
　　“她做我助理不合适，太听话了完全就是个乖乖女，这不久最适合你么？只要能听你的话，就万事OK。”徐林白了他一眼。
　　“你让她明天过来吧。”
　　“你什么时候开庭？你该买衣服了。”徐林看着从上到下都穿着自己挑选的衣服的林铄，有气无力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杯咖啡，顺手关掉了桌子上的台灯，林铄无奈地放下手上的笔。
　　“没兴趣。没了你，我也没必要天天换西装。”
　　“那你什么时候出去给自己找个女朋友？我也早点把你家钥匙交给她。省的你饿死在屋子里的时候连个开门的都没有，还要麻烦警察撬锁。”徐林面目平静，心里想杀人。分手已经将近一年了，林铄早就不是她的男朋友，却习惯让她继续履行女友的义务。她并不觉得林铄是个累赘，但是对这个男人在生活上得过且过的态度深恶痛绝。
　　“没合适的。”林铄的回答无懈可击。
　　“你天天窝在家里，当然没有合适的。”徐林也是个律师。
　　“娶老婆是回家过日子的，我不在家里找在哪里找？”林铄满嘴胡说，搅乱话题。
　　“你怎么不去死。”徐林放弃了这个他们已经讨论了将近一年的话题。
　　“你早点回家吧，太晚了不好，我就不送你了。”林铄打开台灯，“这个案子的民事诉讼大概要一个月就要进入准备阶段了，到时候我会把前期材料给你准备好。你就不要接别的案子了。”
　　“你除了和我谈公事以外就没有别的话好说么？”
　　“没了。”林铄言简意赅。
　　徐林连再见都没说地走到他家门口，却听到林铄的结束语，“多吃点，都瘦的脱了型了，你这么强的女人，男朋友一定不会在意你的身材的。”
　　果然是律师，连关心人的话都说得绵里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