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国同人短篇集）》绪木

21、大寒

　　三九天，天气冷地刺人。那寒冷穿透肌肉，直钻进骨骼，冷的让人无处可躲，冷的似乎连心也被冻住了。
　　孙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趴在矮几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抬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在梁柱的阴影里发现了他。那双眼睛本来注视着孙权，却在孙权的视线投过来的那一瞬移开了。
　　“周泰，毯子是你给我盖上的？”
　　孙权明知故问。
　　“是。”周泰微微点了点头，“天气寒冷，请孙权大人保重身体。”
　　“怕我冷直接把我抱到卧室就是了。”
　　孙权看着周泰微笑，说出的话让周泰皱起了眉头。
　　“属下不敢冒犯孙权大人。”
　　看着周泰必恭必敬的样子，孙权的微笑着，心里却刺痛无比。
　　“周泰，离我近一点。”
　　“是。”
　　周泰朝着孙权的方向走了几步。
　　“再近一点。”
　　“是。”
　　“再近一点。”
　　“……”
　　再近的话，周泰就要贴到孙权的身上了。周泰的脸上又露出了孙权熟悉的那种为难的表情。
　　“跪下。”
　　周泰听话的跪下，孙权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周泰的脸颊。
　　“周泰的身体很温暖。”
　　孙权轻轻将脸靠近周泰，周泰却迅速起身后退了一步。
　　“孙权大人，请早些休息吧。”
　　孙权像是没有听见周泰的话一般，直直的看着周泰的脸。
　　“周泰，以你的才能，硬将你留在我身边做贴身侍卫真是可惜了。”
　　“属下愿为孙权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
　　“是。”
　　简短却坚定的回答。
　　“那，周泰，抱我吧。”
　　“孙权大人……”周泰扭过头去，看着摇曳的灯火。“只有这件事不行，属下不能以下犯上。”
　　“人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都可以给我，却不能给我最想要的吗？”
　　孙权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清晰的传入周泰的耳中。
　　“孙权大人，属下……”
　　看着孙权那双碧色的眼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周泰沉默起来，孙权也不再说话，书房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这寂静持续了多久，孙权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飘洒的雪花。
　　“周泰，今天是大寒。”
　　“是。”
　　“冬天快要过去了吧？”
　　“是。”
　　“周泰，昨天母亲对我说要我赶快给为她添个孙子，不要总是沉溺于无用的事情。”
　　“国太说得极是。”
　　孙权突然回过头来看周泰，脸上带着奇特的微笑。
　　“想必是有人跟母亲说我了我置新婚妻子于不顾，夜夜与侍卫周泰在书房不知做些什么吧。”
　　“孙权大人？”
　　孙权的话让周泰吃了一惊，一时间愣在那里。
　　“周泰真是迟钝啊。”孙权的笑容越发灿烂。“‘周泰是孙权大人的男宠’这种传言都已经传到我的耳中了。”
　　“孙权大人！这种事情……”
　　周泰的话没能说出口，可是孙权懂了。
　　为什么？为什么两人明明如此的小心忍耐，却依然会有这种谣言传播？
　　“周泰，即使你不碰我，一切还是一样的。”
　　孙权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极具诱惑力，他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周泰的喉结。孙权的手指很凉，周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周泰，只要一次，一次就够了。”
　　孙权扑进周泰怀里，恳求着他。周泰想要抱住孙权，双手却在快要触到孙权后背的时候僵在半空中。
　　“孙权大人，属下已经决定了，做孙权大人最忠心的臣子，为孙权大人献出一切。属下将只会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存在，请不要动摇属下的决心。”
　　周泰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出了上面的话，手垂在了身体的两侧。
　　“周泰……”孙权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周泰，呼唤着他的名字。“吻我一下也不可以吗？”
　　“孙权大人，属下送您去卧房休息吧。”
　　“周泰……”
　　孙权惨然一笑，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
　　“天气很冷呢，冷的心都仿佛结冰了一般。”孙权重新回到矮几前坐下，将掉到地上的卷宗捡了起来。“周泰，明天你不用到我这里来了。”
　　“孙权大人？”
　　“你还是回去带你的兵，那样更能发挥你的才能。”
　　“是。”
　　周泰的手握紧了，努力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周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他走到孙权身旁，单膝跪下，用力吻住孙权的嘴唇。那个吻很粗暴，周泰用力撕咬着孙权的嘴唇，缠住孙权柔软的舌不肯放开。这个吻是如此漫长，漫长的如一生一世一般。
　　最终，周泰放开了孙权，他什么也没说，安静的离开了孙权的书房，孙权呆呆的看着门口，直到完全听不见周泰的脚步声。孙权瘫倒在地上，眼泪如洪水决堤一般涌出，可是眼泪还未滴落就已冻结在脸颊上。
　　“周泰……”
　　轻声唤那个男人的名字，知道他听不见，知道他不会回来，却依然忍不住呼唤。
　　大寒之夜，寒冷铺天盖地的袭来，来不及抵挡便被冻僵，似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自那以后，孙权很少见到周泰，那个男人就像他说的一般，做了孙权最忠心的臣子。
　　多年以后的大寒之夜，那个叫做周泰的男人死在自己的家中，孙权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当侍卫告诉孙权周泰病故的消息时，孙权只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说了句：厚葬。
　　寒冷的冬夜，孙权独自一人来到周泰的坟前，几乎哭死过去。可是第二天，他依然平静的处理一切事务。
　　孙权常常会想：自己爱那个男人爱了一辈子，唯一一次的亲密接触就只有那个吻，即使自己得到了整个天下，也不会满足的。
　　“周泰，没有你的天下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罢了罢了，这个天下，谁爱要谁要吧，孙权想要的就只有周泰。既然周泰不在了，这个天下怎么样也都无所谓了。
　　“周泰，我用整个东吴来为你陪葬。”
　　好冷啊，冬天真的会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