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三国之小乔传奇》慕容飞烟

116、我是谁（4）

　　“暮云，我不喜欢你的名字。”小时候，表姐对我说过的话忽然回响在耳边。

　　“为什么啊，晴姐姐？”我不高兴地问。

　　“暮云来时总无晴……”表姐只说了这么一句。我似懂非懂，回到家便缠着母亲问，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个名字。

　　“是你父亲给你起的。”母亲淡淡地答道。我很失望，因为，我从来就没见过我的父亲，我又上哪儿去问他呢？

　　我曾千百次的问过母亲，我的父亲在哪里，母亲从不回答，问急了，便会招来训斥……可是那一晚，我看见母亲对着一封信流泪。我悄悄地翻出那封信，却见上面只有两行字，“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暮云？这跟我的名字有什么联系吗？我不明白，但没敢再问——母亲要是知道我偷看了信，我怕是没什么好下场……那一年，我才十岁。

　　五年后，家里来了一位陌生的男人。母亲对我说，“这是你的父亲”。可是，从母亲平静如水的目光里，我知道，他不是。

　　又过了两年，我该领身份证了。父亲对我说，“暮云，我们改个名字好吗？”我一愣，转头看向母亲，母亲没有说话。

　　“暮云，我不喜欢你的名字。”那一刻，表姐的话又回响在耳边。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两年里，继父对我非常好，我很喜欢他。

　　拿到手的身份证上，我的名字变成了“陈皓月”。父亲说，这个名字，源于他喜欢的《岳阳楼记》——“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壁，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父亲又说，女儿如月，却也是明亮的。我深深记住了父亲的话。

　　然而那一夜，母亲却把我叫进了她的房间。“暮云，你的生父，叫苏青冥……别忘了。”母亲只说了这么一句。记忆里，这是母亲最后一次叫我暮云。

　　“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十七岁的我，又想起了当年曾偷看过的信。“母亲……”我启口欲问。“皓月，快期末考试了吧，赶紧看书去。”母亲就这样打断了我。

　　后来，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我偶然看到了苏轼的一首词，才知道那句话原来是词中的句子；而那首词的结尾是，“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问母亲关于生父的事。成为“皓月”的我，日子过得平静而快乐。

　　七年了，我已经七年没听见有人叫我苏暮云了；也很久没听见有人叫我陈皓月了……在这个时空里，我是小乔，一个没有名字的女子……

　　“小乔，你在想什么？”周瑜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呃……我有闺名的……”我回过神来，赶紧答道。

　　“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你是我的夫君啊。”我淡淡一笑。“不过，你别对其他人说起，好吗？在我爹娘和姐姐面前也别提起。”

　　“……好。”周瑜显然有些困惑，停顿了两秒，还是答应了。

　　“我的闺名……叫暮云。”我轻轻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暮云，而不是皓月……

　　“暮云？真好听的名……可有字？”

　　“无字。周郎，你会不会有一天把我的名给忘了？”我忽地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左晴不喜欢这个名啊……我心里喃喃道。

　　“我只是有一种预感，这个名，不会有人……”

　　“我会记住的。”我还没说完，周瑜打断了我，一边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让我几乎有想哭的冲动。历史上只记载了小乔，不会有暮云；即便回到现代，也只有皓月，没有暮云。在这世上，能把暮云真正刻进心里的，恐怕只有我的生父生母了吧……周瑜若真能记得暮云，暮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