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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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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病房里,展昭只觉得似乎有好多话要对白玉堂说。可是此刻莫名压抑的气氛却是让他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言。
“休息吧,我走了。”终究是白玉堂率先打破了沉闷。
“玉堂!”展昭挣扎着要坐起来,手上的吊瓶随着他的动作敲击在架子上,叮叮当当地作响。体力早已透支,可是他直觉地意识到玉堂太不对劲了,绝不可以让他就这么走掉!
白玉堂回过头,看见展昭艰难地动作,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尽是焦急与惶恐,心里不由得一软,折回床前轻轻扶住他。
“你干什么?白天没把伤口折腾裂了,现在要接着折腾是不是?”
“我……”展昭慢慢低下头,“玉堂,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不知为何,展昭只觉得白玉堂的声音里竟充满了无助与茫然。
“我知道你在生气,骗了你是我不对。”
“骗我?骗我说你不爱我的事情吗?没关系,我又不是瞎子,那种事情对我没有伤害。”
“不!不光是那个!”展昭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我是说,我是说……”
终究是说不下去,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要实实在在地发生了才会知道它的严重性!——“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做法对他而言也许才是更大的伤害?”——爸爸说的没错,玉堂是多么骄傲的人,他却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拿着刀子在玉堂的自尊上一次又一次的划下伤痕。
“你是说刘桄易的事?你是说今天的事?”
看着展昭无助地点头,白玉堂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他,感受怀里瘦削的身子一点一点地伸出手慢慢地环上他的后背,轻轻地低喃:
“对不起,我伤了你的自尊,伤了你的骄傲……”
越发用力地抱住他,恨不能将他融入骨血。昭,他的昭,从今以后不但是他的平安、他的未来,就连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也要一同照顾、一同背负了吗?白玉堂能给你的除了一重又一重的枷锁到底还有什么?可你终究是不懂,和你比起来,自尊算什么?骄傲又算什么?我早就已经不要了……
“傻瓜,傻瓜。你爱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难道我连这个都不明白?我爱你,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白玉堂在展昭耳边叮嘱般地轻声低语,“记住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是生气,白玉堂不会生展昭的气。”
埋首在他的肩窝处,轻轻印下第一个吻,感受到怀里的身躯轻轻颤了一下。稍稍松开他,细细密密的吻顺着肩,经过精致的锁骨,再沿着脖子美好的线条蜿蜒而上,接下来是如玉的面颊、光洁饱满的额、挺直的鼻梁,一点一点,犹如膜拜一般,虔诚而仔细。然后是那略显苍白的唇,诚惶诚恐地在上面试探性地轻点了一下,又一下,笨拙得宛如未识禁果的少年。慢慢地深入,意外地发现那人竟在生涩地回应自己……
怀里的人渐渐沉静下来,仔细看看,居然是睡着了,白玉堂微微苦笑,带着这么个伤口还发着烧,怕是早累坏了吧!
慢慢地让他躺平,自己也挨着床沿坐下。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唇瓣,方才的碰触让它们略略恢复了些血色,仔细地感受指腹下温暖、柔软的触觉,片刻之前自己竟是用双唇去感受的,美好而又真实!奢侈得足够用一辈子去回味,即便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重温也不会有分毫的遗忘!任性地纵容自己贪婪地在他脸上巡视,仔细地把他的模样镌刻在心里,一刀又一刀,小心而深刻,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昭,我的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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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缓缓睁开眼睛,模糊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坐起来,随意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难怪玉堂不在这里了。
玉堂……
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是在……
伸手摸了摸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心情不错嘛!”
略带些调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展昭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王朝和赵虎站在门口。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你傻笑的时候!”赵虎打趣他。
“我哪有傻笑!”有些心虚地否认,急忙转开话题,“爸爸和睿叔呢?”
“董事长他……”
“盟主压着他今天在家休息,这几天他也没休息好。”王朝打断赵虎的话瞪了他一眼,“好嘛,越大越像奶娃娃了,睁眼就要找爸爸!哥哥们陪你好不好啊?”
“哧!”
展昭被逗得忍不住笑出来,王朝见他没有怀疑才放下心来。刚才去见了医生,昨天的折腾已经扯到伤口,决不能再乱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不敢再告诉他了。
“你要做什么?”见他掀开被子准备要起来赵虎皱着眉问道。
“洗漱啊!”
“你别乱动,我帮你拿过来。”
“哦。”知道拗不过他们,展昭只好点头答应。
王朝摸摸展昭的额头,再看看新换上的吊瓶,皱眉道:“怎么搞的,还有点烧。”
“没关系。”展昭笑笑,“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吊完这瓶应该……”
“砰!”
病房的门被大力地推开,徐庆闯了进来,身后还拉扯着几个守在门口的守卫以及蒋平。
“对不起昭少爷!徐先生他硬是闯进来……”守卫焦急地解释。
“没关系,你们先出去吧。”
“是。”
“展昭!”徐庆大声怒吼,“你到底耍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徐庆!”赵虎一把揪住徐庆的衣襟,“你再放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赵虎!”展昭喝止住他,“让他把话说完!”
徐庆愤愤地甩开赵虎的手,仍是怒不可遏:“你对玉堂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走?”
“什么?”展昭听得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地望向蒋平。
“玉堂他今天早上递了辞呈,说是要离开这里,今天就走!”
“走?”展昭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他要去哪里?”
“Y国!”
Y国!?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那个生命比任何东西都廉价的地方?
“他,”嘴唇颤的不受控制,“他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家里。”
猛地掀开被子就跳下床,脚一沾地才发现半点力气都没有。膝盖一软,“砰”地一声狠狠地磕到地上,连在手上的吊瓶被他这么一扯连着架子整个砸了下来,架子砸在身上一点痛觉都没有,他只是胡乱地要拔掉这根碍事的管子。
“昭!”
王朝和赵虎一齐惊呼,急忙把他身上的架子移开要把他抱上床。
“放开我!”展昭奋力地挣扎,“我要去找他!他不可以去那里!”
“好,好!”怕他扯到伤口王朝也不敢对他用强,“我带你去!你别乱动,我马上带你去!”
小心地把他放在轮椅上对赵虎说道:“去开车!”
“好!”
赵虎恶狠狠地瞪了徐庆一眼才急急跑出去。
徐庆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解地望着蒋平。
“唉!”蒋平叹了口气,“我们也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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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你就是要走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卢方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你总要和盟主说一声的吧?”
“大哥,你不用说了。”白玉堂平静地看口,“好在我介入集团的事务也不久,所有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替我好好的交接吧!”
“玉堂,你一定要走我就跟着你一起过去吧!”韩彰抓着白玉堂的袖子说道,“我们一起也有个照应啊!”
“二哥!”白玉堂厉声说道,“你们绝对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事情!留下了好好帮他,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也要怎么对他!”
“玉堂……”
卢方和韩彰还在试图劝他,白玉堂干脆不再理他们,自顾自地把行李丢到后车厢。
远处一辆黑色的车正向他们疾驰而来,“呲”地一声急停在他们旁边。
白玉堂下意识地看过去,车门打开了,跌跌撞撞地下来一个人——身上只是穿了件睡衣,摇摇欲坠地站在风里,整个人单薄得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走。
“你跑出来做什么?”白玉堂急得大吼,发现展昭身后还站着王朝和赵虎,“你们是死人吗?怎么让他这样跑出来?”
赵虎气急地刚想要发作,却被王朝拉住。
“我跑出来做什么?”展昭勉力靠在王朝身上撑住身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我……”白玉堂别过脸,不再看他。
“你昨天晚上说过的,你不会怪我,你没有生气,”展昭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走近白玉堂,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难道你都是在骗我的?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也要骗我?”
“不是!”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对上他的视线,“我说了白玉堂绝对不会生展昭的气!”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展昭难得失态地提高音调,“唔……”
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向前摔去。
“昭!”白玉堂眼疾手快地接住他。
“告诉我,为什么?”展昭紧紧地抓住白玉堂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好,我告诉你!”白玉堂看着展昭的样子,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事情就没个了结,“我们之间有一条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你知道吗?”
展昭睁大了眼睛,心里全是一片茫然。
“你认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你总是将我拒之于千里;”白玉堂挣开被展昭抓住的手,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却觉得,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所以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