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濯华

17、第十六章

　　“玉堂，你放开我。”
　　白玉堂身上一僵，他并不习惯展昭对他如此冷淡。
　　“昭？”
　　“先放开我。”
　　白玉堂慢慢松开手，望向展昭的眼中尽是疑惑与不安。
　　展昭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最最不忍看见的就是白玉堂的这种表情，可是没想到现在竟是自己让他这样。
　　“我们现在就要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吗？”只好垂下眼不去看他。
　　……
　　久久都不见白玉堂有反应，终于忍不住抬头，白玉堂正紧紧地盯着他。
　　“你是爱我的。”
　　没有疑问，甚至是不带情绪的叙述，直接得让展昭不知如何作答。事实上白玉堂也不需要他回答，所以他继续说道：“而我也爱你。”
　　“玉堂，你不要……”
　　“我过去的女人多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更分得清楚什么是爱。”白玉堂打断他，“如果你想说我现在是因为一时感动而对你说这些话，那你大可不必开口。”
　　“可是……”
　　“如果你是想说关于伦理、舆论方面的话题，拜托你省省，那不是适合你展昭的理由。”
　　对于父亲的关系尚能如此坦然接受，若说害怕人言可畏的确很没有说服力。
　　白玉堂已经把他能想到的最想用的借口堵死了，能怎么办呢？白玉堂在展昭心里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认清的事实，让他失望是他最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玉堂，你是不是误会了某些事情？”
　　“比如？”
　　深深吸了口气，一咬牙：“谁告诉你我爱你？”
　　白玉堂怔住了，即便想了一万个理由他也没想过展昭会说不爱他！
　　“你想说什么？想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
　　现在是什么感觉？委屈、难受涨满了整个胸膛，想吐出来，喉咙处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勒住，一点一点地收紧，让他慢慢、慢慢地窒息。好痛苦，白玉堂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直以来，昭都是用这种心情来爱着他的吗？
　　“昭，我以前对你是混蛋透了，你可以有一千、一万种理由拒绝我，但是拜托你别说你不爱我。你否定我没关系，但别否定你自己。我这个混蛋给你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你千万别再自己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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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白玉堂每天都会来医院，每次都是展昭睡着后才进去，天未亮便匆匆离开。展昭是知道的，却始终不理他。
　　“小昭，你到底想怎么样？”展濯终于看不下去了。
　　“爸，我想怎么样你其实很清楚不是吗？”
　　“是，可是我想告诉你你的决定实在是糟透了！”儿子的想法他明白，只是前车之鉴已经摆在那里，“玉堂不是小孩子，他不需要你这样保护，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做法对他而言也许才是更大的伤害？”
　　“玉堂那火一般的性子，我要是现在接受了他，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他会痛苦一辈子的。”展昭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不接受他他就不痛苦了吗？”
　　“从来都没开始过应该不会那么难过。只要能平安度过眼前的危机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想冒这种险。”展昭睁开眼睛有些恳请地看着展濯，“爸爸，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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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许久，展濯轻轻叹了口气，终于点点头。
　　“那么，爸爸你会帮我的吧？”
　　“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再像这次一样拿自己冒险，绝对不可以瞒着我做危险的事情，能做到吗？”
　　“好，我答应。”俯身从床头的柜子拿出一个书本状的盒子递给展濯，“这个本来是要交给玉堂的，现在就拜托爸爸了。”
　　“嗯。休息吧，爸爸等你睡着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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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濯看看手上的东西，再凝视着儿子的睡脸，心里跟针扎似的——这些是涂善杀害刘桄易证据、涂远被击毙的过程，全是为保住玉堂准备的东西。本来要交给玉堂？这个傻孩子，居然若无其事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仔细地为儿子掖掖被角，展濯轻轻退出门外。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阿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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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如既往的精致美丽，却再也无法令他心动。原来心被填满了是这么奇妙的感觉，不会再想着去征服，也不会再想着去猎奇，过去的虚荣心与征服欲如今看来竟是无聊得可笑！
　　既然决定了就不该耽误别人，拖泥带水也不是他白玉堂的风格。过往的胭脂花粉都容易了断，可是苏虹是与别不同的，他们之间不光是男人与女人也是朋友，所以他必须给她一个郑重的交代。
　　“玉堂，你今天是怎么了？”苏虹有些奇怪，平日里的白玉堂不是这样的。
　　“小虹，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嗯。”
　　“我记得我们以前就说过，我们之间除了男女关系外朋友之间的感情也是很珍贵的，还记得吗？”白玉堂竭力地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希望在最不伤害她的情况下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苏虹心底隐隐开始有些不安，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
　　“玉堂！”柳清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客厅的门口，突然打断了白玉堂的话，“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现在可以吗？”
　　“可我……”
　　“小虹不介意把玉堂借我几分钟吧?”柳清风径自向苏虹开口。
　　“哦，当然!”
　　“那请大小姐移步到花园里等等吧！”柳清风背对着白玉堂对苏虹丢了个眼色，“我们想谈点男人之间的话题，小姐在场我会不好意思开口哦！”
　　苏虹会意地点点头，一个人走到花园里等着。
　　约莫过了半小时才见柳清风从屋里出来。
　　“清风，”苏虹有些焦急地迎上去，“刚才怎么了，你知道玉堂要对我说什么？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话？”
　　“我要是不打断他的话，”柳清风看了苏虹一眼说道，“你以后就没机会说话了！”
　　“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太过突兀的话让苏虹一下子难以理解。
　　“你还没看出来吗？玉堂刚才是要跟你分手！”
　　苏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如果玉堂爱上了别人，你愿不愿意乖乖地把他交出来？”
　　苏虹低下头出神了半晌，再抬起头来眼中已是一片坚定：“我不要，玉堂是我的！”
　　“好，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嗯，我该怎么做？”
　　“马上出国，一个月之内除非我叫你否则别回来！”
　　“什么？这个时候你叫我离开玉堂身边？”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已经要和你谈分手，我不是每次都这么巧能帮你的。你相信我，暂时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其他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嗯？”
　　苏虹看着柳清风，略为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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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昭，你身体真的顶得住吗？”
　　展濯满是担忧地看着展昭，从受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实在是不愿意再让儿子来回折腾，可是眼前的情形又已不容他们再拖。
　　“我没事。”展昭安慰地朝父亲笑笑，心里却不由想到了那个几天不见的人。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尽管对他视而不见，可自己内心深处仍期待他的到来。像现在，明明是故意设计把他支开，却又比什么时候都渴望见到他。
　　“玉堂做的很好，董事局、股市、媒体他都应付的很好，前段时间闹出来的乱子他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小昭心里在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清楚？这个孩子太习惯于压抑自己，想知道玉堂的消息却强撑着不肯出声，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不知道争取。
　　“嗯。爸爸，”展昭有些艰难地开口，“如果……”
　　“没有如果！”展濯厉声打断他的话，“我肯帮你这么做不是为了你的如果！”
　　小昭的做法他从一开始就不赞同，那父子两的脾气几乎一模一样，不用想他都知道小昭这么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只是有些事情不让他亲身经历一次怕是永远也不长记性！小昭的有些做事方式他想纠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趁着这次机会要给他个教训，哪怕是过程惨烈一点他也顾不得了！
　　“现在还有些时间，再休息一下，等睿那边布置好我们就要出发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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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涂善暴怒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摔到地上。桌上是他们刚收到的匿名包裹，里面装了光盘、照片甚至口供！关于涂远，也关于刘桄易！
　　“没想到我纵横商场几十年居然载在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手里！”
　　“阴谋，完全是阴谋！”季高只能不住地叹气，“他们先是害死了远少再爷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洗钱案上，居然是为了抓住我们的把柄而诱使我们去杀人灭口！”
　　“哼！我一再地交代你们做事情要干净！结果呢？你们居然让他们抓住我们派去动手的人！还有那停车场的录像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摄像头已经处理过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东西！”
　　涂善把一张光盘狠狠地摔到季高面前。
　　“是，从这里面的拍摄角度看来这个应该是他们另外安装的摄像头。他们是设好了套让我们钻进去！”
　　是啊，已经钻进套里去了，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也于事无补。好在这只是个活套，而且被套住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哼！”涂善踩着地上的东西冷笑道，“他们搞这么多事也只能保住一个，另一个休想全身而退！”
　　“叩、叩、叩”
　　“进来！”
　　“涂董，董事长和昭少爷来了！”
　　“哦？来得倒快！”涂善咬牙切齿地说道，“赶快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