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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归家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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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之事
安娜在我靠近他们的时候,冲上前紧紧抱了我。我有些吃力地后退。但是第一次没有烦她。暖暖地笑开了。家的感觉,终于回来了。去他的自由!我不管了!我要爸爸妈妈,我要回家。
回家了……回家了……
我在心里絮絮叨叨地想着这句话。车子里面有些闷热,我们这里就是比A城要炎热得多。我脱掉鞋子把脚搭在前排的驾驶座。头沉下去再也不愿动了。安娜在前排天花乱坠地胡侃。爸爸傻傻地笑。呵呵呵……呵呵呵……
“宝贝你怎么不讲话呀?”
“宝贝你是太累了吧!”
“宝贝啊!你想家了没?”
…………
………………
到家的时候,我被狠狠摇醒。我糊里糊涂地下车。仰着头,看着熟悉的楼房。一、二、三……数啊数,数到自己家。我嘿嘿地笑起来。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变黑了,变黑了。
……
“宝贝!”
“你不要吓我们……”
……
…………
真丢脸……凌幕香还没有走进家门,便倒下了。
接着在市医院无限痛苦地吊了一个礼拜的点滴。才得以批准回家休养。
我没有告诉姜昱缎。或许是生病带来的长久痛苦,也或许是因为爸爸妈妈陪护。我用电话偶尔上网,没有发信息,也没有电话。因为爸爸会去移动公司打电话单。但是他始终没有上网,或许上了我却始终没有碰到。
或许是真的想他了。我居然会梦见他冲进病房。
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奇怪的光芒。他跑到窗前迅速地拉紧窗帘。阳光就这样被阻挡在外面。我闭了眼睛皱了皱眉。他便坐到了我床边。
“凌幕香,凌幕香起床了。”
我挣扎了很久但是没有醒来。他推了推我。
“为什么回家到现在不出现呢?快点起床。”他再次叫起来。
我很想快点醒来,但是好累,真的好累。
“姜……姜……疼,不要叫了……”
嘶……
他拔掉了插在我左手背脉搏里面的针头,药水从细细的管子里面一点一点流失。
我醒了。
安娜一脸忧愁地坐在床边,另一边是白净的小护士。她用手里的棉棒摁着我的手背,针头已经拔出了。吊瓶里面的药水已经在我的身体里面。
“你在说梦话啊!哪里痛?”
我想起了那个梦,不愿说话。
我终于回了家。
熟悉的大合照,熟悉的走廊,熟悉的电脑,熟悉的榻榻床,还有走廊熟悉的秋千。四处挂满我的照片,走廊列了满满一墙。
我的作息完全失控了。整夜整夜地噩梦侵袭。继而睡到中午。
电话不再在每天上午吵闹,因为家里习惯了我如今的作息。
回家又是一周……没有出门。因为真的失去了自由。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姜昱缎。我偷偷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但是每次都因为安娜的突然出现告终。
一个雨天,依旧睡了那么晚。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衰弱。不然怎么会整晚噩梦不断,日日精神不佳。
我爬起来的时候,是回家之后最早起床的一次。中午12点,爸爸打来电话。
“你居然……起床了??等等,我看下时间……天神呐!奇迹出现了。”
非得这么夸张吗?我胡乱的应和。
“那个,你收拾一下出门吧!”
“啊啊??出门?”我没有听错吧!“出门,做什么?”我努力抚平自己狂躁的心情。
“请你吃饭啊!安娜今天出差了。没有和你讲吧!她要走很多天了。”
“我们吃什么?”我激动啦!
“一定不是肯德基。”
我不管啦!什么都好,只要可以出门。“你等我。”我挂掉电话,胡乱套件衣服奔出了门。
和爸爸吃饭应该是种舒心的享受吧!
他很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做了请的手势,为我拉椅子。然后小心翼翼为我夹菜,甚至细心挑出鱼刺。
“真有点接受不了啊!”我嘿嘿地笑。
“对待女士本该有的风度嘛!”
真是不错,如果姜昱缎会有爸爸的一半,爸爸和安娜应该勉强可以接受,至少不会暴跳如雷吧!
吃过饭我便溜掉了。和爸爸在一起,这点小自由还是可以争取到的。
我在他家的小菜园傻傻地打电话喊他出来。然后我听见了身后欢唱的铃声……我默然回头,他和一个女子挽着手,他手中提着很重的淡蓝色便利店,一脸无措地望着我。
突然感觉他很陌生,依旧剪的干净的头发,休闲的运动短裤,眼皮子却闪烁起来。在暖风里面笑得不自然。
“小缎,这个女孩是谁?”
我低下了头,又很快抬起来。“我认错人,抱歉。”
我抽身走开,擦过那女子的肩,我闻见好闻的玫瑰水的味道,是崭新的爱情味道吧!
我走了很久的一段,其实我想打电话给爸爸,喊他接我,因为我脚疼得要死……
安娜说,我实在不像女人,所以在我回家休养的那周唯一一次出门。她把我彻底改造成了她说的所谓女人。
她喜欢的淑女裙,蕾丝的边边粉嫩的色彩,还有黑白相间的韩版短裙。
烫得卷卷的头发,更恐怖的是歪歪扭扭踩着的高跟鞋。我不习惯。
我哭了。或许因为脚很痛,也或许是因为刚才看见的一幕。
我颤抖着把鞋子小心脱掉,脚被磨得血淋淋。
电话吵起来,是姜昱缎。我挂掉了。坐在路边发呆。
我低着头沉寂了很久,便看见了他的运动鞋。
我的样子那样卑微,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干嘛跑掉?”
我抬头看向路的左边,那个女子蓝白相间的棉布裙微微翻动。有发丝缠上她圆润饱满的粉唇,她伸手抚过。
“她不错嘛。”我低声喊道。
“我姐么?我姐夫听见效果该会更好吧!”
我诧异了。女子一脸抱歉的样子,我低了头。
他背起我,软软地说:“很轻了啊!不是说千斤重么?”
我没有理睬他。虽然是自己误会。心里总是隐隐的不甘。
“我是姜昱锦,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小缎没有和家里讲过你,但是和我讲过的。姐姐会先帮你们跟家里保密。”
我点点头。垂了头,头发滑下去的时候发梢在姜昱缎的颊边刷来刷去。他小心地躲闪,一路沉默。
那天他们家里只有我们三个。姜昱缎的姐夫陪着他的父母外出探亲。走很多天。姜昱缎的姐姐,怀了小孩子。
他找了药来帮我擦脚上的伤。
他的姐姐在厨房忙碌着,我安静地看着姜昱缎低垂的头,听他姐姐在厨房走路的时候拖鞋在地板上拖拉的声音。
他给我的娃娃躺在一边。安静地微笑。
我站起来,娃娃抱在了怀里,他突然自我身后拥紧我。我不敢动了。心脏在身体里面不安地躁动。“我想你。”他轻声说道。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游移。仿佛我的汗毛都一点一点地竖起来。
“那个,你姐姐不是要生小孩么?娃娃给她的小孩嘛。”我在脑子里面迅速地闪动话题,尽力掩饰突起的恐惧。
“还有9个月,不急,大一点的孩子优先。”
我收紧手臂,把娃娃抱得更紧一些。他的胸口贴着我的背,两个人的体温交错升温,我闻得见淡淡的香烟味道。
“有的时候,我在房间醒来,心里突然空空的。”
“有的时候,我在醒来之前,突起的幻觉,我听见你在厨房准备早点的声音。还有你在房间走来走去脚腕的银链子叮叮当当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