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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炙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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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的车停在匹兹曼大沙漠里足有三个钟头。引擎出了问题,似乎是老毛病了。总部却迟迟不肯给我们换车。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家伙们都该去见鬼!”我狠狠地踢了下车门咒骂道。蹲在一旁的多尼.乔治.费瑞厄上将仿佛不以为然的样子,在全面检查车体并确认无药可救之后,他平静地靠在车门上吸起了烟。
“天无绝人之路!道格,我们分头找找,地图上有标识附近有村庄或者城镇的。”上将掐灭了烟头,我们开始分头搜寻,终于,在近2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家酒吧。上将更加确信这附近会有人住的地方了。
不过,比起村庄,酒吧对上将更具吸引力。他一阵风般钻进了热闹的店铺,待我进去时他已经几罐鲜啤下肚了。
我无语,默默地坐下。这间店里的顾客大多是普通农民,衣着朴素。还有的好象刚刚工作完毕来这里蹭几口酒喝的,不见有什么地位显赫的绅士存在。店内的装饰也如同现场的氛围一样简朴,虽简单,却也其乐融融。不像阴冷的军机总部那么死气沉沉。
咯铛!!
我愣住了,店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我辨认出来那是军章落地的声音,于是我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上将的军章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这就意味着我们将会接到残酷的逐客令。
“是军队的人....!!”
“滚出去!我们不欢迎军队的走狗!!”
“只会盘剥人民的家伙们!滚!!”
人群中的咒骂声迭起,鲜明地衬出我和上将的无奈。上将一脸扫兴地蹭过来,“哎,本以为这次可以突破五十扎的....又被赶出来啦…嘿嘿。”
从军这么多年,上将从没痛快地与普通人喝过酒。或许也有,但也是极少数的。进入了军队,貌似就与常人的生活断绝了。
“你们给我站住!!”一个年轻的声音断然喝住我们。我侧头,看见吧台上坐着一位红头发的少年,金色的双眸中透射着犀利的光芒。此刻他正咧着嘴仰着头,右手把玩着几屡头发,左手揣在肥大的裤兜里。
“想走?”他高傲地撇撇嘴,露出凶狠的眼光,“先接我两枪!!”
砰!砰!砰!
三颗子弹分别从他的头顶和两颊擦过,我的□□还冒着烟。如此暴躁不懂礼貌的小子,激起我不耐烦的心情,情不自禁地想要教训他一下。
不过,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一瞬间那么激烈。他猛地抽出两把手枪,在狭小的空间里发动了疯狂的扫射。当我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上将连拖带拽地拉出来了。
“哈哈,这小家伙很容易动怒嘛....不过,他的枪法很不错哟!”上将一边拉我逃跑一边说,“这般扫射,却没打中任何旁观的人,店里没有一声惨叫,也没有崩溅鲜血呢....”
的确如此,想在那样一个无规则的空间里完全不击中目标,一定是高手才能做到的。可是那孩子怎看也不过16上下....
“糟了!!上将!”我惊呼,“别——上——车!!”
刚打开车门的上将连忙跌下来,我们卧倒的一刹那,车子爆炸了。我的第六感头一次救了我。
“嘿,我们有新车了!这家伙终于报废了!”上将傻笑道,我都想一拳揍过去。
二
“我再次确定他只有16岁!很不成熟!”我咬着面包看着手中的地图。现在我们位于刚才出事地点2公里外的德古拉尔镇。
“哈哈,说不定人家对你一见钟情咧?”上将的脸立刻被我打成了面包。没有汽车,我们只好等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一辆过路的货车,这才带我们脱离了苦海。可是,重大隐患是——我们带回来了一只“尾巴”。那红头发小子似乎一直跟着我们,不是似乎,是确实!他那种跟踪方式连过路人都能轻易发现他!
“他究竟想跟到哪里呢?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目标是你。”上将闪开我的子弹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认真的,他虽然看不出来你是女的(因为你的打扮太男人了,道格)但他大概能猜到你的身份。”
“身份?我什么身份?我的军衔可不比高,大叔!”
“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不,是我们的任务。总部出动我们两员大将,一定是要解决相当重大的案件的,不是么?”
“呃....任务?不清楚。”我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计划书递给瞠目结舌的上将,“你自己看。”
“你、你也太高傲了,道格拉斯。”他手捂着脸痛苦地摇摇头,“你连总部的最高指令都这样无视......”
“喂,你不也没看么?少说我。”
“嘿嘿,也对,我发现我们真是好搭档——呃?!!”
上将的眼睛忽然睁得好大,额上还布满了青筋。许久,他说,“道格,我们应该去买□□....-我们中头奖了!!”
得到证实后,我只身引开了那孩子,径直去了附近无人的广场。再没有遮蔽物,他终于走出来直面我,脸上依旧是气急败坏的笑。
“你是欧•葛莱森?”我站在喷泉的一侧问道。
“是。”他答,“你是谁?”
他可能没察觉到我当时有种晕厥的冲动,上将知道了会哭死吧。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原来你不认识我啊....那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想跟你打一场,你让我热血沸腾!”他舔了舔手指,颇有兴趣的看着我。看来他的确是冲我来的这点上将没有猜错。
打一场?倒也不错,给我机会刺探对手的实力....我正思量着,一发子弹砰第在我身边的地面上炸开了。葛莱森甩着手枪笑道:“不要大意呀,我可是不会留情的!”
“彼此彼此!”放下这句话,我从身后掏出□□,在古老的广场上展开了赌命的角逐。拼斗中我们的子弹相互抵消了,彼此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压力,不能疏忽一点。由于对决十分激烈,我们都无法靠近对方,甚至稍稍移动都很难。呼啸的风声夹着子弹金属的崩裂声,溅起的尘土像迷雾般遮住了视线。
突然,静了。只听到我们的喘息声。回想起来,我一直怀疑那就是天意,我们的子弹竟然同时用光了!倘若其中一人留有一颗子弹,那么胜者就是他。
葛莱森敏捷地把枪收好,我抬起头凝视他,却发现他的表情很复杂,并没有料想中的畅快感。他沉默了,收起了惯有的暴怒,转身。
“记住我的名字!”我喊道,“约翰•兰迪•道格拉斯。”
后来我才知道,他手里还有一颗子弹。
三
多年前的德古拉尔镇战事频频。那时侯帝国刚刚统一,许多反动组织发起并活动猖獗。当年的德古拉尔就是“黑蝎”组织盘踞的领域。新一代领导人最大的敌手就是黑蝎,发誓不择手段要将其铲除。于是就有了葛莱森的悲剧。
“妈妈,爸呢?”
“上战场了。”
“怎么这么久啊---“
“因为敌人太多了…葛莱森,乖,爸爸会回来的。”
母亲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悲痛,三天前战地传来了丈夫战死的噩耗,她没有把实情告诉儿子。这对于一个才4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这时候,母子俩相互依偎着,透过难民营的帐篷望向远方火红的天空,“明天会是个好晴天....”母亲总是这么说,可是战火却不曾给他们一点享受晴天的机会,而且。肆虐的瘟疫和流行病很快感染了母亲。葛莱森6岁的时候,母亲连坐起来都很困难了。
正当小葛莱森为筹集医药费而发愁时,传说中的“黑蝎”向难民营发起了号召。一个6岁大的孩子并不会分辨什么大正义,只要能守住眼前的人就足够了。于是,葛莱森加入了组织。
“妈妈,这是今天的金币。你放在枕头下面,一定会做好梦的!”葛莱森把一袋袋金币带回难民营,他只说是自己打工挣来的或是老板赏的,一个那么不丁点大的孩子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所以葛莱森被选为秘密派送消息的使者,所以当帝国军队抓住葛莱森的时候会有多么惊喜!
“小鬼,为了让国家早日恢复和平,你要为祖国贡献一份力量啊!”前来秘审葛莱森的是中央情报局的秘书长安•史•布鲁斯,“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帮助你——哦,不,是帮助全人类消灭黑蝎这颗毒瘤的!”
“为什么要消灭黑蝎?他们待我很好。”葛莱森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母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布鲁斯是知道葛莱森想什么的,“你的母亲,我们已经把她接来中央了。你不要误会,我们是要为她治病的,只要你配合——”
“你们竟然敢把我的母亲掳来做人质——?!”葛莱森“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表情极度转为暴怒。这把在场的官员们吓了一跳。一个7岁的小孩竟然这么容易动怒,并散发出惊人的杀气。某位心理学家曾说:孩子是最温顺的生物,而葛莱森却完全相反。
“请你冷静——我说过,我们并不是想伤害她,只要你把黑蝎首脑的所在地告诉我们,我敢保证,你的母亲将接受最好的治疗。”布鲁斯收起了刚刚的惺惺作态开始严肃起来,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孩散发出的霸气和压力。
此时的葛莱森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宽大的木椅更加衬托出他的瘦小。在组织里,他除了送信所锻炼出的轻功之外什么都不会,所以他的瘦小亦证明了他的弱小。
他的眼珠在打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答,他已经学会怎样系统地思考问题了。最后他决定,为了母亲就暂时配合政府。于是他把秘会地点告诉了审问官。
“是‘ADLAND’吗?”得知这一重要情报,搜查员立即对德古拉尔镇进行了全面排查,终于大败黑蝎。然而战斗中,葛莱森却被黑蝎的残余分子劫走了。
“葛莱森,组织深知你的难处。他们抓了你的母亲对吗?这种做法连畜生都不如!!---”黑蝎的领导人帕金斯•张说,“现在你回头的话还有活命的机会。你看到了,组织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损失严重。如果你肯加倍努力,带最立功,为组织效命,我答应你一定会救你母亲,且不计前嫌重用你!”
黑蝎看中了葛莱森叛变期间对政府的了解,他们需要葛莱森透露的情报。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葛莱森不得不屈从于现实,再次回归到组织里。他心里惦念的,惟有身在政府牢笼中的母亲。不论谁胜谁负,他都期望战争快点结束,他好回到母亲身边去。
战争的确很快结束了,黑蝎被彻底消灭了。侥幸逃脱的葛莱森决定前去政府部门自首,然而张贴在城门上的告示令他惊呆了。
那是一张通缉令,上写:
欧•葛莱森•塞西尔,男,约7、8岁,红发,特点是易怒。
罪行:战争时期,政府将其劝降,但其不思悔改,再次返回邪恶势力中去,对政府和国家进行恩将仇报的打击报复!罪大恶极!望知情者协助有关部门将其抓获。赏金128000贝马。
另:其母已去世,埋葬在金贝利山脚下。该区已经设为禁区,严禁入内!
最后一行字像一把锋利的刀把葛莱森整个劈开了。天空下起了雨,还飘着蒙蒙的雾。葛莱森一路狂奔来到金贝利山下,这里是埋葬犯人的地方,所以连一块象样的牌位都没有。神情恍惚的葛莱森远远地望见迷雾中一块突起的土丘,那一定是新下葬的坟茔。
葛莱森顾不及磨破的脚掌冲过去,猛地在泥泞的地面上跌倒了。眼前立着一块墓碑,他抬起头,望见墓碑上的那排字,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多丽斯•海拉•塞西尔
那是一排红色的大字!在这个国家,最大的罪行是背叛,而最大的耻辱,莫过于死后在墓碑上刻上红字!
葛莱森伸出手,他想擦掉那排字,他想拔掉那块碑。然而,遗留在历史碑文上的红子,又有谁能揩去呢?他和他的母亲,沦为了历史的罪人,这是他无力改变的事。
后来怎样了呢?
葛莱森重组了“黑蝎”。他果然是个天才,尽管依旧易怒,却是个集聚领导才干的能人。不过,自从人们知道他成为黑蝎的新领导人开始,他的名字中就缺失了本来的姓氏。
“欧•葛莱森,不要问我姓什么!!”
四
“所以他杀人的缘由就成为了‘看你名字很不爽’么?呵呵,可爱的小鬼头。”多尼上将翻阅着从总部传来的资料。
“哎....上将,我顺手搞来了这个——”我凑过去,并且得意地咧开嘴瞟着目瞪口呆的上将,他的烟头吧嗒掉在了地上。
“你疯了!?他会宰了你的!绝对!!”上将竭厮底里地吼道。
“哈哈....”我把手里的东西用一块红布裹好,“至少在他把它从我手里抢走之前,我是安全的。这种东西,就该去它该去的地方。”
“道格....”
“放心,我有分寸的。”我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夕阳染红的天空,“我会给他机会好好享受今晚的夕阳的。”
大陆历1907年6月,因为极度干热被称为“炙月”,如同火暴的葛莱森躁动不安。归咎起来,我们那时也不过见了三次面。那晚我把上将灌醉后,一个人哼着小曲来到了金贝利山脚下。如我所料,葛莱森早已等候多时。
恩---他的头发,怒发冲冠。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猩红。
“怎么?小鬼,心情很不好吧?”我轻松地向他微笑,但他却面无表情,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后来我才知道,一言不发正代表着他愤怒到了极点。
“我们再来一场吧!小鬼,你赢了,我就把东西还给你。”
“我还会要你的命!!”葛莱森暴跳起来,他的武器仍然是那两把中短手枪,然而这一次我却不打算用手枪与他对打。他的技术一流,虽然我的也毫不逊色,但若以枪法一决高下的话实在很难。
“你该明白我们的差距是什么,葛莱森。”
我站立着没有动,飞向我的子弹却纷纷落在了地面上,并深陷在泥土里。我看见葛莱森惊愕地退后了一步,面色转为苍白,“你....你做了什么?!”
“在中央有一位特工身兼多职,人们只知道他各项技艺超群,却不知其还有一种特殊能力。”我慢慢走向葛莱森,“我可以控制身边一定范围内的所有自然事物,包括重力。”
“这…这…不可能!!”葛莱森的瞳孔在收缩,他惊恐地瞪着逐渐靠近他的我,像看一头怪物。多年前似乎也有人叫过我怪物。
“想活命的话,就投降吧!向政府低头认罪,做政府的走狗---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一直做叛徒摇摆不定要好吧?....”我将他逼至死角,他的枪已经深埋在土壤里了,他再拿不出任何武器。“一个人来赴约,你还真的很瞧不起我呢…”
突然,他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那你就杀了我吧!我不会再对现实妥协了!假使我死了,就不用选择什么了吧?!就不会为选择错了而后悔了吧?!反正....反正我唯一守护的人不在了,我是自由的,我可以不再受任何人役使!!”
我拨开他的手,笑道,“你也知道你是自由的啊?你的潜意识可不这么认为哟!这么多年,你苦心经营恐怖组织,一直与政府敌对,你还把以前的罪施加在政府头上啊?”
“那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我加入黑蝎是为了母亲,我再次返回黑蝎也是迫不得已!可是政府却不调查清楚枉加论断!厌恶了母亲的病情所以她才会、才会....那群人面兽心的家伙!!”
“你可知道,因你走漏了政府的情报,南方战线有一半士兵惨遭杀害!在这些人家里,有多少孩子在热切期盼他们的归来?”我平静地把头扭向一边,他些许吃了一惊,因为他根本不了解国家军队的事。
“我承认当时的政府腐败无能,毫无人性。但是葛莱森,人们并没有选择你这种方式去回应政府。现在新一代领导人执政,把国家建立的日益繁荣,一切正在复苏。”
“你是政府的人,当然为他们说话!”葛莱森不屑地哼了一声,然而脸上的愠色却逐渐隐去。
我笑,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那是他母亲的墓碑,“我最不像政府的人了,而且我讨厌政界,所以我不会抓你的。而且,我还要给你看一件东西。”
我们右边的丛林分开了一条小路,我和他一前一后沿着小路向远方走去,终于到了尽头,眼前竟豁然开朗了。此时已是入夜,旷野里缤纷绚丽的荧火跳跃着,一座象牙色肃穆的教堂拔地而起,星光洒在庄严的十字架上。
“我认为,罪犯应该安息在最好的教堂里。这样才能更有助于洗净前世的罪孽。你看见了吗?你的母亲,她的灵魂在这里获得了自由,历史不再成为她的负担了。”这是一座专为罪犯安置坟墓的教堂,七年前,当普尔曼的总统来到金贝利山下的时候,就发誓要建造一座世上最神圣的宫殿。而今,它就静静地肃立在我们面前。
他毕竟也是个16岁的孩子,凝望着高大圣洁的教堂,他沉默了。“我的灵魂…也能得到宽恕吗?”
虽然他有苦衷,有难言之隐,但不可否认在这不到十年的时光里他的双手已经染满了鲜血。所以面对神圣的殿堂,面对历史的释负,他感到深深的愧疚感和茫然。不过这也证明了他内心的良知尚未被泯灭。
“恩---那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其实就目前来说,你仍然无法选择其他的。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是你的良知为你选择的。”我叹口气,“不过,那终究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虽然我介入别人的生活,却从不主宰他们的选择。不论是谁,都有选择要走的路的权利。
“你抓不到我能有什么好处?真搞不懂你。”
“拜托你搞清楚,不是‘抓不到’,是我根本不想抓你!”我咧开嘴看着被激怒的葛莱森,活象一头小狮子,幸亏当时他手无寸铁。
五
大陆历1907年7月,“黑蝎”转移了阵地,虽然该组织没有解散的消息,但其恐怖行动明显减少。在后来的几十年里,“黑蝎”只对侵犯本组织利益的打击做出反应,再未与政府发生正面冲突。黑蝎的变化着实令其他恐怖组织深感震惊,谁都不知道这当今世界最残暴的组织内部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没有扣奖金?”我坐在总部大厅最舒服的沙发里,对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的上将说,“真希奇---”
“我看是懒得扣了吧---毕竟每次都抓不到罪犯,每次都要扣钱。”上将可怜巴巴地翻着口袋,计算月底还能有多少余额。
“我觉得总部反而该给我们升职(虽然您老已经没必要升职了)!干吗非要抓到罪犯?抓他们又解决不了问题。咱们不用那么麻烦也能把事情解决。”我看起今早的报纸,上面报道着“黑蝎”惊人的变化。上将却一副“都是你害的”的样子瞪着我。
“道格,你胸前的胸针满有个性的嘛---像橡树籽。”
“这个啊---”我眯起眼睛,揉捏着那颗闪闪发亮的金属制品,“你脑袋灌水了啊?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是一颗子弹啊,一颗只有黑蝎领导人才配有的子弹——”
“你住口——!把它扔了!快!”
“喂---这是葛莱森给我的纪念品啊!不扔,我喜欢。”
“把那个东西连同这个名字一起丢掉!你想掉脑袋是吧?!道格拉斯!”
“不。”
“喂——!”
1907年夏日,于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