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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十四章 迷茫 ...

  •   第十四章迷茫

      我一直读不懂莫宇轩,正如我一直弄不懂自己对于莫宇轩,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让我无力去想也不敢去想,只是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会走在一起,真的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然而这却是事实,当我还未完全明了目前的处境之时,我就已经和莫宇轩走在黄沙满天的古道上了。

      蓦然离开江岚的淡淡的忧,如浮云一般在我心头流动着,不知从何时起,对江岚已经有了一种深深的依恋,难以割舍的依恋,有江岚在身边,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和安全感,从来不会畏惧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江岚在,他永远用那温柔的笑,为我挡去所有的风雨,和我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畏惧。

      江岚,似乎就是我避风的港湾,让我忘却所有的伤痛,所有不堪忍受的记忆,忘情地在他的微笑里,淡去我远如前生的记忆。

      而莫宇轩,却如那夜的黑幕,撕开我在伤痛之上的层层枷锁,让一切如此清晰地呈现在我的心里,忘不掉啊忘不掉。

      默默地坐在马上,与莫宇轩并辔而行,心头是一重一重的沉重,莫宇轩是沉默的,他的眼神总是寂然地看着远方,不知为何,他的身影,他的目光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落寂而引起心头沉沉的涟漪。

      不似江岚如春风般的微笑,莫宇轩无表情的面容,竟让我觉得自己能读懂他冷漠外表下的,让我的心觉得似曾相识的一种东西,他的孤寂和桀骜,竟未让我觉得有丝毫的抗拒和冷漠,却似乎想去探寻那孤寂和桀骜外表下的,是一颗怎样的心。但是,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太危险的信号,我是恨他的,是的,我这样告诉着自己。

      一路上,心中涌动着百转千回的奇异的感觉和越来越沉重的不安,似乎空气里也流动着什么危险的气息,渐渐让人无法呼吸。

      或许我永远也摆脱不了了,无尽的纠缠和追杀,一路上,万般的凶险,似乎我也早已习惯,冷眼面对这一切的厮杀和鲜血。

      莫宇轩的剑法干净利落,不知为何,不懂武艺的我竟能读懂他的剑,招招必杀,招招必攻,没有守招,或许,他的剑即是以攻为守,以自己的鲜血,换取敌人的性命。

      终于,在他第十九次拔剑出鞘,让围攻我们的十个人一个不漏地毙命剑下时,自以为已习惯看见鲜血和厮杀的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打破长久以来我与莫宇轩之间的彼此无言,对着他叫道:“你很喜欢杀人吗?难道你没有一丝的不忍之心吗?”

      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激动,或许从第一次见到他,那噩梦般的下午啊,他就在不停地杀人,他的剑沾满了鲜血,他不顾自己的杀招也让他的伤痕累累,他黑色衣杉上被划破的痕,也划在他的身上了吗?却为什么我觉得那一道道痕都似乎划在我的心中,无法挥去的隐隐的痛。

      他看向我,深邃的眼中似乎没有任何表情,我却仿佛看到一种异样的神情一闪而过,他转过头,静静地说,“赶路。”声音低沉而凝重。

      日日无语,我们所做的只是赶路,赶路,再赶路,赶向雪藏山,为了解我的毒,但是我却未曾觉得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似乎并无大碍,但江岚说的,我的毒必须解,江岚,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江岚,见到江岚的笑呢?

      但是我却再也未见到莫宇轩杀人,他的剑依然凌厉,依然是步步杀招,但却再也未让一人死在剑下,只是让他们无力再拿起武器。然而追杀我们的人却渐渐少了,或许已经倦了,或许正在酝酿着什么,不知何时开始,我发觉自己对什么都不确定了,甚至也不相信太多的东西了。

      傍晚,到了一个尘沙漫天的镇子,或许谁也不会想到,雪藏山,却是在茫茫大漠边缘。一个破败的客栈,早已千疮百孔的失去颜色的灯笼在风沙中萧索地荡着。

      客栈只剩下一间空房,在这少有人烟的破败的小镇,这毫不起眼的客栈竟然住满了,真是让人颇觉得意外,莫宇轩脸色似乎变得更为凝重,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带着我走向那间唯一的房,周围却死一般的静,似乎整个客栈只有我们两个人。

      莫宇轩凝重的神情让我的心也莫名地紧张,这个客栈里,似乎也酝酿着,流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推开已经破旧的门,灰尘的气息迎面扑来,这间房,似乎很久没人进过了,但是房内却收拾得整洁,桌椅上也无灰尘,似乎,是才清理过的。

      不停地赶路,两个人都太累了,客栈唯一的掌柜兼小二送来晚膳,偏远小镇,几样粗陋的小菜,不甚可口却能抚慰疲劳和饥渴。用过晚膳,小二收拾好桌子,天很快就黑了,房中只有一张床。

      莫宇轩示意我去休息,他握着剑,走出去,带上了门。我和衣而睡,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透过破败的门,看见莫宇轩黑色的身影,朦胧中,和夜色溶在一起。

      突然冲动地起来,光着脚,走在地上,感觉着彻骨的冰凉,冲动地走过去,打开门,莫宇轩靠墙站着,正转过头看着我,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眼,我却蓦然楞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冲动着走过来开门,却从未料想过这样的情景,相对无语,一种尴尬的气氛流动着,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从中解脱。就这样看着他,脸上细细的痕,突然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开始痛了,记忆一点一点被掀开着,也一点点恐惧和抗拒着,痛的记忆。

      空气也凝固着尴尬,和危险的气氛,我不知道如何摆脱,也看不清莫宇轩眼中的神情。

      就这样胶着着,彼此的目光,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看见莫宇轩身后的黑暗中有寒光一闪,心里蓦然一惊,或许是看到我目光中的异样,莫宇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左手握着剑,却似乎来不及了,他略略偏过头,右手接过一片从夜的黑暗中飞来的闪着寒光的东西。

      是暗器!莫宇轩脸色突然一变,我楞了,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拉回房中,衣袖挥动着关上了门,然后,他无力地倒下了,倒在冰凉的地上。无措中,我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动,低头,却见那片暗器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我正要去捡,却听见莫宇轩低沉的声音:“别碰!有毒!”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也发觉他的额上,闪动着点点汗珠。

      他,中毒了吗?我楞住了,好久好久,我都没有回过神来,心里掺杂着复杂的思绪,莫宇轩,怎么会中毒呢,在我印象里,他总是那样的凌厉,无所畏惧,也永远是那样的深邃和冷漠,我是应该恨着他的,却不知,心里为何有一丝难受的感觉,蔓延开来,渐渐淹没着我了。

      脚下的冰冷让我从神游中醒来,莫宇轩倒在地上,似乎是晕了过去,我心里突的一颤,针刺似地痛了一下,赶紧俯身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心里有种豁然的开朗,凝固的大脑似乎又开始清晰。

      周围是死一样的寂静,那片暗器,似乎是从虚无中幻化而来。我点亮了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将莫宇轩连拖带拉地带到了床上,从冰冷的地上。为他盖上了被子,这才仔细察看他的右手。他是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接住暗器的,他的食指和中指上,都有着一些很细小的出血点,很密,血,已经呈凝固状态。我不了解毒,也不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是不是致命,但是,至少,他现在还没事。一般的常识我还是有的,我想,如果把毒吸出来,应该会对他比较好,我这样想着,就这样做吧!我执着他的手,低下头,正欲吮住他的手指,突然心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的动作也凝固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想救他吗?想救莫宇轩,一个我应该是恨着的人,那日,那个下午,是怎样的情景我怎么能忘记,那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怎么能忘记,就是因为他,因为这个我面前的人,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朦胧跳动的灯光中,我盯着眼前这个人,他沉睡着,毒,应该是很重的吧,他没有醒来,我执着他的手,楞楞地,看着他,左脸上细细的痕,让我心里似乎也有了一道痕,隐隐地痛着,那道痕,让我觉得格外地刺眼,也刺痛着我的心。

      渐渐地,似乎已经远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痛也如潮水般,一阵一阵袭来,让我无法呼吸。原来,那些痛的记忆,从未稍离,只是让我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用一层层的枷锁,一层层的伪装把它隐藏,甚至想要埋葬,但是,都是没用的,没用的,它真实地存在着,真切地让我痛着,无论何时想起,都是那样的清晰,或许我可以暂时地逃避,但是,是永远无法忘记和摆脱的,永远的痛楚,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放开莫宇轩的手,抚住胸口,心,阵阵地痛着,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所有的记忆和旧时的情景排山倒海般袭来,所有所有的记忆,快乐的,忧郁的,无助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如潮水般卷过,最后淹没在痛苦的记忆中,痛苦的场景,痛苦的失去,痛恻心扉。

      泪,就这么悄去声息地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手上,灼伤着手,也灼伤了心。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夺走了我所有的一切的,那个让阳光黯淡让我的生命从此萧索的人!

      我是恨着他的,是恨着他的呀,应该是这样的吧,我恨他,恨得自己也好心痛。

      抚着腰间的匕首,泪眼朦胧中,看着已经沉睡的他,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如此近地看着他,如此清晰,他的脸,他紧闭的眼,看不到眼中的深邃和孤寂,他脸上细细的痕,似乎是我痛的来源了。

      我是恨着他的吧,我轻轻拔出匕首,迷蒙跳跃的灯光中,匕首闪动着诡异的光。第一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第一次,第一次,他这么毫无防备地在我面前,一动不动地沉睡着,这,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如果要拿回他欠我的,如果要为我唯一的亲人索取代价的话,那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真的,没有了,不会再有了吧,那么,就让我……

      我是恨着他的,我握着匕首,看着他,看着沉睡的他,安静的面容,似乎随时可能醒来的,他沉睡着,不复有往日的深沉与冷漠,就那样静静地睡着,不似那个凌厉的男子,那个孤寂而桀骜的男子,甚至让我不忍心去打扰他的宁静。

      但是,怎么忘记,怎能解脱那无尽的伤痛,所以,就让我,为自己,为我失去的亲人,为我逝去的家,向他,索回代价吧!

      我闭上眼,我无法面对他的脸,我告诉自己,我是恨他的,我是恨着他的,这样想着,我偏过头,泪水没有停过,我想,就这样结束了吧,就这样吧,举起匕首,对着他的心口,就这样刺下去,然后一切都会结束了,我的痛苦的记忆,也可以找到理由去忘却,努力去忘却吧,就这样,让所有的一切随风逝去!

      但是我的手却在剧烈地颤抖,心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痛,我分不清也无力去想,我想要用力刺下去,去无法命令自己的手,在继续颤抖着,为什么,那样的无力和无助!我和自己的手斗争着,好久,好久,却始终无法另它动弹分毫,真的,为什么不就这样结束呢,但是,我却如虚脱一般,在心的绞痛中无力了,终于,匕首落在地上,那坚硬的声音刺在我的心里。

      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沉重地哭着,因为心里沉重得无法呼吸的痛,匕首掉在地上让我心里某一处感到解脱,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重重深深的悲和忧。我哭着,泪水如潮水般涌出,哭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那样的无力和无助,除了泪还能用什么来宣泄。就纵容我一次吧,让我尽情地痛哭一次。

      心中的潮渐渐涌动,也渐渐静下来了,心里也渐渐地清晰,我真的是永远也无法解脱的啊,就算刺下匕首,那又如何,只是为了我的恨,而刺下匕首,但是,又能如何呢,已经失去的再也回不来了,已经逝去的再也不会有了,我还是孤单的我,一个人盘桓在这人世间,永远带着彻骨的痛的记忆和无穷尽的悲和忧,永远,无法逃过命运给我套上的枷锁。

      心中是彻底的绝望了,泪,不知流了多久,或许,已经流到干涸了,终于,我让自己头脑空白,什么都不去想了,就让我先逃避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我抬起头,执起莫宇轩的右手,用丝巾抹去他指尖半凝固的紫色的血,诡异而惊心,含住,吮吸着,吐在丝巾上,一次又一次,直到吸出的血不再是紫色,而呈现鲜血的红色。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否有用,但是,我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机械地做着,看着他的指尖流出的血变成红色,然后为他包扎好。

      “这样做是没用的,解不了雾雨玄花的毒。”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回头,愕然地发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站在门口,我竟不知道门是什么时候被他推开的,也不知道那个人在这里多久了,我也不愿去想,心,似乎也凝固了,什么也不去想。

      “我叫鬼昱,是一个‘影子’。”他说道,他的声音和陌生,但是他的身影,却是我应该见过的,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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