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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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茜心情很差，感觉像所有不顺心的事都堆积起来，突然一起爆发了似的。
桃红跟在她身边也一年多了，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又不喜欢别人过问，只是小心伺候着，不多问也不胡乱安慰。新拨来的丫鬟青丫头就没那么了解莫茜了，只当主子因知道嫡福晋最近又有身孕的事而不高兴。她是个护短的主儿，跟了谁心就偏向谁，却也不傻，琢磨着惹新主子不痛快的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讪讪的安慰：“主子，您甭跟自个儿过不去，气坏了身子不划算。再怎么说，福晋也是十二阿哥的原配么。再说了，您好歹也是皇上赐婚的，十二阿哥又那么宠您，您还有什么好气的？”
桃红甩她个大白眼，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色？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茜脸又黑了一分，敢情都当她是吃醋呢？她脸上写了吃醋二字么？其实她知道自己郁闷的原因确实有点小小的吃醋啦，不过更大一部分因为是难得梦到家人，居然还因为跟莫婕习惯性的聊天打屁浪费了时间，想知道的父母情况都没来得及问。
她每晚睡觉前都在祈祷，让她再梦到一次家人吧，就算是莫乌鸦她也认了，可老天爷明显不待见她，对她的祈祷充耳不闻。所以，她最近上课更是神游天外呜呼哀哉。胤祹体谅她想家也不逼了，只要她不离开，其他的随她去吧。反正学了那么些日子了，该不是那么容易露陷儿的。
估计是最近被虐得太多，莫茜神游回来发现胤祹放任她魂飞天外，居然有点不习惯了。心虚的抬眼偷瞄过去，发现他懒懒的靠坐在窗边看书，根本就不管学生是不是在认真学习。
好么，你快为再次为人父心情好，连教学都不认真了，我还装什么装啊。莫茜郁闷又愤恨咬笔杆儿。心里多少有些堵得晃。她虽然不至于恶劣到苛求胤祹因为她冷落其他妻妾，不过好歹也受了20年一夫一妻制熏陶，突然要与别人共侍，心里跨不过那个坎儿，怎么想怎么别扭。要不是那道圣旨，再怎么喜欢他莫茜也绝对不要嫁。
算起来，胤祹娶玉兰也有七年了吧？想起当初胤祹赌气跟她抱怨，连新娘子的脸都没看到，高兴不起来时，她只觉得好笑，又觉得很可怜，谁知道她这会儿也要成可怜的女人中的一员了？真有点世事无常的感叹。那么多年，胤祹……有爱过玉兰么？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再偷偷瞄一眼，怎么觉得有点闪？
时下已是初冬，阳光斜斜从窗照进来，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懒懒的靠着有些像晒太阳的猫儿。光影班驳交错中，睫毛在眼里投下半圆的阴影，本来就很深的眸子更加幽黑，还隐隐有些金色的亮点。很漂亮，也……很陌生。莫茜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看谁。
“你爱过她么？”不知怎么的，她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嗯？”胤祹眼都没抬，依然专注手中的书，莫茜怀疑他根本就没听清楚自己到底问了什么。反正都问了，索性就问明白吧：“我是说，你的嫡福晋，你爱过她么？”
胤祹翻书的手停下来，抬起头看向莫茜时，嘴角带点暧昧不明的笑：“吃醋么？”
被戳中心事，莫茜恼羞成怒：“切，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说完还撇过头，抱着自己的鬼画符佯装认真学习。耳朵却竖得老高，等一会儿听到沙沙的翻书声，再看过去，很好，居然不鸟她继续看书去了。
好样儿的，你给我记住了！莫茜瞪过去，练习眼神杀人。
她以为胤祹不会回答她的问题，讪讪低下头继续该干嘛干嘛去时，胤祹的声音远远传来：“她是特别的。”
“啥？”一时之间，莫茜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没爱过她，不过她对我，是特别的。”胤祹声音很轻，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认真坚定。他娶玉兰当晚，莫茜说的话，他一直都记得。她说：“她不仅是你的妻子，也是你一辈子的责任，更是你唯一的亲人。无论你将来能不能爱她，都要尽可能的对她好。”所以，他一直把玉兰放在特殊的位置，无关乎爱。
莫茜呆呆的点头。心里有些难过，毕竟多年的夫妻感情，会把对方当做特别的，也没错吧？她觉得自己像第三者，突然就这样闯进别人的家庭……这样真的好么？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又是新年。跟去年一样，胤祹带着玉兰等人腊月二十八进宫，正月初五回府。之后便是陆续来访的大小官员。
莫茜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自然不能像去年一样躲自己的小院偷闲，隔三差五得陪着玉兰接待那些官员的女眷。
这些官太太们都是正室。出嫁前是大门不出的闺阁千金，出嫁后是二门不迈的贵夫人，平时没啥娱乐，就好点八卦绯闻什么的。对出身贫寒的莫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言早有耳闻，自持出生贵气的她们，多少有些打心底看不起这草原来的野丫头。本着讨好十二福晋的心态，时不时话里有话的讥讽下莫茜。
莫茜自跨进暖阁，就没抬过头。她现在见到玉兰，心里有些别扭。况且又完全不会应付这些贵夫人，怕出错丢人，索性缩到角落里边当装饰背景，边悄悄偷听些宫闱八卦。可越听越不是个味儿，怎么说着说着，全冲她来了？换成从前她早站起来转身走人了，连回嘴都懒得。不是她清高，只是觉得跟些无聊的女人打口水仗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不想惹麻烦不想给这群女人留下话柄，她不能走就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忍者无敌……莫茜握紧拳在心里默念忍字诀。谁知那群女人看她低头顺目，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忍字诀已经念到：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砰！”
茶盏被用力搁红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暖阁里刹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略带迷茫看向坐在首座的十二福晋。玉兰神色平静，仿佛砸杯子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带着一贯高雅的浅笑道歉：“哎呀，手滑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莫茜目瞪口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借口，哪儿有人手滑会摔出那么大的声音？
玉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苏麻喇姑对十二阿哥有养育之恩，还未来得及尽孝她老人家就去了。皇上赐婚本意还是好的，也算全了十二阿哥的心愿么。各位夫人家的当家都在朝为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觉得皇上做得不好，也该尽臣子的本分劝劝。不如各自回去说说，改日找个时间上奏皇上，这事儿再核计核计？”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是扣了顶大帽子下来，在坐的各位贵夫人全都禁了声。她们也不傻，谁会真去找自家老爷出头？开罪十二阿哥不说，还惹皇上不高兴，不是吃力不讨好么？
“哎，看福晋您这话说得……呵呵……”一位珠光宝气的胖夫人尴尬又讨好的笑，“咱们一群妇道人家，朝廷上的事儿哪知道什么好不好的呢？这不是在瞎聊么？”
莫茜无语，见风转舵看来是混官场必备的技能啊，连这些官员家属都深得此道精髓……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大家也甭放在心上。”玉兰笑得一脸和善，顿时缓和了之前紧张尴尬的气氛，这饿话题自然也不会继续，大家都知趣的转了话题。
莫茜依然缩在角落里，心情更复杂。玉兰暗地里护着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除了愧疚根本无法嫉妒。她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糟？玉兰大概就是当初莫婕所说的圣母吧？据说这种人可谓百年难得一见，自己就遇上了……
等到人散了，莫茜琢磨着，不管怎么说也该去道个谢。玉兰不以为意，拉着她并排坐下，慎怪：“道什么谢？这么说可不就见外了？合着以后也是一家人，我自是不会让外人欺负你的。”
一家人？莫茜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有块儿地方被碰了一下，微微有些疼。
玉兰拍拍她的手，无奈的叹口气：“我知道你性子温和，又不愿意惹麻烦。可你一味忍让，她们只当你好欺负。若下次遇到这种事儿，你也拿出些气魄来，威慑她们一下才好。你占了理儿，她们也翻不了什么浪。要真惹到些小心眼儿的，可不是还有十二阿哥跟我么？”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不过，也总有我们护不着的时候。你这性子将来吃亏可怎么办？强悍些，以后才不会被欺负，知道么？”
有多久没人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了呢？好象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在家时，也只有父母会这么说……
想着想着，莫茜忍不住又开始鼻子发酸。玉兰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拿丝帕给她擦：“哎，怎么就哭了呢？大过年的可不吉利，快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莫茜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她还对能眼前这个善解人意又温柔大度的女人说什么。玉兰完全蒙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劝，干脆当自己孩子抱在怀里，让她靠着哭吧，有些不顺心的事儿，哭出来总是好些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