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誓》优昙儿

15、夕颜——花语

　　女人的故事到此结束，同样的，三天后，她来到了榕十。
　　坚定，沉稳,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一如故事中的她。
　　只除了做出这样的决定。
　　“前面的故事，怎么来的？”我在架上挑着花，一边问道。
　　“他不愿见我。第二天早起，只在床头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那个网址。”
　　我不语。这两个人，本来价值观便不一样。一个知道俗世求存，一个只在自己的世界里雪月风花，把别人强拉进去，满足自己的回忆。
　　在一起只是折磨。
　　可惜他有时走出了自己的世界，她却忘了委曲求全。
　　而这个男人，一直走不出旧日的爱，是辜负了这样的女子。
　　“我看了，才知道，他喜欢夕颜，为的是他们相遇时有夕阳作为见证。才知道，他喜欢圣桑，因为那是他们爱情的解读。还有很多细节，比如他为什么问我澳洲，为什么不舍胸前的戒指……才明白，一直以来，他不过是错觉，想把我当她。”
　　“这是他的问题，”我终于找到那花，“死守着过去，累人累己。”
　　女人却笑了：“我却发现，我其实，也有些像他呢……”
　　坚强独立，崇尚自由，却也只想做男人心里的那朵小花。可惜他往日情根深种，错误的土壤里，她无法存活。
　　“其实我不适合他，他也不适合我。他把戒指放在月饼里，只是为了成全他一个人的浪漫。我要的，却是疲惫中，爱人的一个拥抱。只是爱上了，谁也没办法。我会继续坚强、努力，只是，容我也放任一回，累的时候，能偷偷拥有他。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变化，我可以偷偷爱他。”女人沉吟：
　　“无论他爱不爱我，这都足够了。”
　　这个女人，她终于可以为了自己任性一遭。
　　如此悲凉的无理取闹，却也只好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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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语：夕颜
　　主人，你记住，我终于枯萎，与她无关，只是因为你。
　　因为你，从来不愿清出那片土地，让我生长。

　　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大概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一样是用了心血，我在你的土地上，却无法存活。
　　我总是很拼命地想抽枝发芽，生出更美的姿态，可惜，无论如何努力，脚下的这片土，给出的养分总是少得可怜。我终于在你的领地里，生得柔而且弱，只能靠着攀在木桩或大树上，步步上爬。夕颜，我不愿辜负了这样美的名字。我本应是那最灿烂中的柔美，至柔美中的灿烂。我从来不带一点傲气，因为相聚本需缘分。能被你培植，无论如何，这是一种缘。
　　是那一天，贫瘠的土壤，让我实在透不过气来，尝试着往下探去，我竟发现了——
　　她深埋地下的尸体。
　　我不知道，她还在你的土地里生存时，有着怎样的美丽。她的根系，已然萎烂，却如此庞大，满布在这片属于你的土地之下。无论我怎么尝试，触及到的，都是她留下的过去。她残留的身体，夺走我所有赖以生存的养分，我越是生长，越是发觉无能为力。这里的每一寸土，都有她的影子。
　　记得当初，你把我种下来的时候，聪明如我，一下子就发现了，这是你私有的一片土地。我是那样兴奋，只因你愿意将我种在这片无任何旁人可以触及的土地上。我以为，这意味着，一种专属的疼爱，一种全世界只有我能独占的幸福。
　　当初、当初、当初……
　　我不想回忆了。是我太傻，还是你太天真？竟以为这早被满占的土地上，可以再长出鲜绿娇妍。
　　我也不想再争取了。你为我浇水，我会想，你当时，是不是也这样对她？一滴滴、一滴滴，像一声声疼爱的叹息。以前，这是我最期待的时光，而现在，每一次，都激起我无尽的怀疑——花儿总是敏感的，尤其对自己爱着的人。
　　我也不想怪她了。不是没有怨过，可是，她都已经死了。那错的人，主人对不起，我想，做错了的，只有你。没有任何一种花，可以在被占的土地上生存，即便你赐我千段木桩赖以攀附，根生不深的花，死期也不会远。
　　现在的风有点凉，我却也不冷了。我在想，如果再有下一种花被你种进来，你会怎么对她？还让她长在这里？想到有另一种花，长在我薄薄的根系之上，我突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意：我的痛苦，有另一种花承受，这样算不算一种补偿？
　　我突然又觉得悲哀：主人，我宁可你把我清掉。真的，也把以前的她清掉——一片土，只能容一种花，无论夕颜如何向天伸展，根，总是在地上的。
　　主人，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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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走得踉踉跄跄，背影并不动人。
　　翻翻日程表，今天要为两位客户做售后服务。收拾一下东西，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故事，是本人非常喜欢的，写的时候很用心，也很有感觉。
希望大家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