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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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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才在床上躺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起了,拎着枪要出去,硬是被薛林拦着吃完午饭才放人。
晚上成才回来后不久,薛林拿出另一副针线,“这个先练起来,等两天我们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线。”
“恩。”
开始,是最简单的平针,一绕一交叉看起来十分简单易学,成才与线搏斗了十多分钟学会了这一机械运动。然后成才陷入了无言的沉默,把自己融进了织毛衣这一陶冶情操的活动中。
薛林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成才左漏一针,右多一针的状况,不得不转过了头去。这不是个办法呀,可这种伤痛似乎只能靠时间来缓解。
又是梦,成才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庄稼田边有一个矮矮的土堆,外公的骨灰就在下面。七月半妈妈会带着他回上榕树和外婆舅舅做祭。外公在成才3、4岁时过世的。所有人都以为成才不会对他有记忆,成才没有说过他有印象的,虽然这个印象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他模糊的觉得每每他一到外婆家,外公就会慈爱地把他抱在腿上,手上拿着个苹果逗他,又或是从饼干箱子中掏出一把的糖给他。然而在看到外公的照片时又迟疑,似乎和记忆中的人不同。不过这不影响他诚心诚意地跪拜磕头,烧纸祈求。外公在他心中却是一直以那个喂他吃糖的人的形象出现。
那年,妈在祭拜后要去六一家给翠姨上柱香,他死活不去。妈气的脸都白了,他很少不顺着她,这次她不明白他会这么不懂事,因为“你翠姨白对你这么好。”说罢忍不住扬手要给他一个耳光,最后被一边的舅舅阻止了。
妈后来一个人去了伍六一家,成才被外婆拉进屋吃饭磕家常了。晚饭后,成才蹲在院子门口,在等妈回来。久久人未归,成才想该不是妈太生气了,一个人先回下榕树了吧。从衣领里翻出玉佩,带了一年多了,他习惯了玉佩的存在,有时候好像忘记它的存在,无聊的时候又会下意识的拿在手上把玩。
他在门口等到很晚,外婆多次催他去睡觉明天早上再回去也一样,可他不相信妈就这样把他抛在这里了。
第二天他醒来时妈正在床边给他缝破洞的袜子。
见他起来了,念叨他“你傻呀,睡在门口吹冷风的,感冒就有得你受了。”
成才抛开了委屈对着妈笑了...然后,醒了。
适应了黑暗后,抬起左手臂,红绳牢牢地绑在手腕上,实际却系不住任何东西。
无声无息的长吐一口气,继续在黑暗中浮浮沉沉半梦半醒。
早晨,成才正准备领着一干出操,一辆车拖着一路沙尘停在了附近。
“成才。”
“高副营长。”成才迎上去,不明白高城一个人来这里所为何事。
“收拾收拾,走了。”高城手挥了挥,没有多话。
“?”皱眉,什么意思?感到有人扯他衣角。
“去吧。”薛林对他点头。
咬紧牙根进了屋,简单得收拾行礼。
“对不起,我多事了。”他昨天打了个电话去了团部讲述了一下情况,只是不太清楚为什么是高副营长来接人。
成才压压行礼用力一扎,直起腰,把包提在手上,转身与薛林面对面,抿了抿嘴,薛林猜他想笑的可是没有成功,“费心了。”
“成才,”薛林喊住走到门口的人,“节哀。”
“...我走了。家里就交给你了。”
成才坐在副驾驶座上,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没有回头看,他知道薛林还站在班门口,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一路无语大概是对他们最好的说明了,高城不提,成才不问。高城不问,成才不说。
最后成才看已经上了公路,问“高副营长,不去火车站?”
“你去啊?现在这时间你连候车室也挤不上。”纵然他没有亲身体验过春运也猜得到是什么个状况。
“恩。”成才又不说话了。
高城怜惜的看着好像笼罩在乌云下变得灰暗的人。他是看不上哭哭啼啼娘们唧唧没有出息的男人,而成才,并不属于这一范围。这是一个悲伤的过程,但高城没有原因的相信成才会很快的埋下思念和伤痛继续他的路。
这一天,2000年1月31日,离春节还有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