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の道 第一部[棋魂/光亮]》天蝎

3、第二章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进藤便火烧屁股似地抓起书包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今天可是去柔道馆学习的第一天呢，他从好几天前就开始兴奋得睡不好觉了。
　　兴冲冲地来到谷中体育中心的柔道馆，门口的接待小姐相当温和地指点进藤，“小朋友，第一次来吗？在那里换鞋，然后从右手边第一个门进去。”
　　“谢谢姐姐！”进藤甜甜地叫了一嗓子，就立刻动作迅速地换下鞋子，推门走进了道馆内，只见上千平米的场地中，不少人正两两分组做着基本动作练习，有比他还要小的孩子，也有看起来比父亲还要年长的大人，一个个挥汗如雨，看得他热血沸腾呢！
　　“你就是塔矢老师向我提过的那个孩子吧？”教练白川远远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进藤，立刻微笑着迎了过去，“是叫进藤光，对吧？”
　　“呃……是的，您就是白川老师吗？”看到白川高高瘦瘦，还戴着框架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进藤不禁一呆，有点不太确定。他的眼珠骨溜溜地一转，目光扫到了对方的腰间，只见绑着一条红白相间的腰带，只有六段到八段的高手才绑这种腰带的，进藤暗自咋舌，看来白川老师可不简单呐！
　　“呵呵，是啊，我就是白川。塔矢老师居然会亲自打电话来拜托我你的事情，真是叫我吃惊呢，你是小亮的同学吗？”
　　“不是，我……我是他的朋友！”进藤一转念便脱口而出，心想，他和塔矢应该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的吧？
　　“哦？小亮的朋友？”白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是塔矢行洋早年所收的弟子，因此可以说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总觉得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孤单了些。
　　“咦？塔矢不在这里吗？”进藤来来回回地把整个道馆内的人看了个遍，始终没有发现那抹绿，不由地大感失望，一张脸直接垮了下来，“我还以为可以跟他一起做练习呢！”
　　“呵，你想找小亮一起做练习？我这里都是初级班的学员，小亮平时是很少来的，他一般都会在塔矢老师的道馆，和老师门下的高段弟子一起练习。”
　　“和高段的大人一起练习？”进藤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塔矢那么厉害吗？”
　　白川见进藤似乎完全都不了解塔矢亮的身手，不禁感到诧异，“你没看过小亮的比赛吗？他已经连续两年拿到全国青少年柔道大赛少年组的冠军了，他的水平可是职业级别的哦。”
　　“啊！这么……这么强啊！”进藤吐了吐舌头，他可真是太逊了，只知道关注职业比赛，从来没去注意过什么青少年大赛。
　　进藤心想，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塔矢，他这辈子大概都只会是个默默的柔道迷，永远不会有机会去学柔道吧。
　　白川拿过一旁的纸笔，草草写了个地址递给进藤，“这是塔矢老师的道馆地址，你如果想找小亮的话，可以去那里哦。好了，现在快去换道服，准备上课吧。”
　　“是！”进藤调皮地行了个军礼，一溜烟似地冲向更衣室，等待着他的，是正在敞开的柔道世界的大门。

　　力量练习、柔韧练习、技巧练习……每天每天都重复着，但却甘之如饴，这就是塔矢对柔道的喜爱，无怨无悔。
　　基本练习结束后，就是分组打练习赛，身高刚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塔矢，面对着高出自己整整两头的对手，却毫不示弱，小小的身体，简单的姿势，却散发着惊人的气魄。
　　“老师，最近小亮好象很有干劲啊！”绪方是塔矢行洋的大弟子，也是他所有弟子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自从他加入职业界，在七十公斤级别的比赛里，他的记录是全胜。
　　行洋远远望着儿子斗志昂扬的背影，眼中的自豪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孩子在柔道上的悟性比他想象的还要高，而且又相当刻苦，假以时日，相信小亮一定会成为让整个柔道界刮目相看的领军人物吧。
　　“他最近好象交到一个同龄的朋友，所以才会那么高兴吧，前几天还特地要我向白川推荐那孩子去他那里的初级班。”行洋的嘴角挂着微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小亮那么天真快乐的表情了，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行洋并不希望小亮太早跨入职业柔道的大门。
　　“哦？老师亲自推荐的话，一定把白川吓了一跳吧？”
　　“呵呵，是啊，他还以为我发现了什么柔道天才要特别向他推荐，一听是个毫无基础的孩子，在电话里愣了好半晌呢。”
　　“小亮的比赛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绪方突然冒出了那么一句，原来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场内的练习赛，如他所料，年幼的塔矢丝毫不受与对手身高力量差异的影响，各种技巧的运用纯熟而恰到好处，已经隐隐占得上风。
　　“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哪会有精彩的比赛呢？”看到塔矢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结束比赛时，行洋突然间有几分感慨，“看来今年不能再让他去参加业余比赛了。”

　　“塔矢！”道馆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身学生制服的男孩一个踉跄跌了进来，收到场内所有人的瞪视，男孩一吐舌头，堆起满脸的笑，这个冒失鬼不是别人，正是进藤光。他在门外偷看了很久了，直到看到了塔矢那记过肩摔，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起来，真的是好帅气的动作啊！和他最崇拜的塔矢行洋老师比起来，都一点都不逊色呢！
　　“进藤？”虽然有点意外，但是塔矢的脸上却难掩喜色，他向对面的师兄鞠躬致礼，“谢谢你的指教，很抱歉，我要先失陪一下。”
　　也不等塔矢走到面前，进藤已经兴奋地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地猛摇，“塔矢，我看到了，好漂亮的过肩摔啊！也教教我吧？行吗？……呃不过，我是个初学者，这么难的动作要很久以后才能学的吧？”
　　看到进藤憋红了脸，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塔矢笑了笑，拉着他走到一块空场地上，说道，“我示范给你看吧。”
　　“真的？”一听这话，进藤赶紧丢下书包，脱下外套，把衣袖捋得老高，摆出了这两天刚从白川老师那里学来的姿势。见塔矢要做过肩摔的示范演练，道馆内的所有学员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练习，围拢了过去。
　　“呵，莫非就是那个孩子吗？”绪方饶有兴致地点起一根烟来，还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那孩子看起来挺有架势的，倒真看不出来是个才学柔道一星期的初学者呢。
　　“应该就是他了，才练了一星期，好象还挺象样。”行洋微笑着望着场内的方寸之地。

　　在进藤看来，塔矢就好象会变魔术一样，他的手伸向塔矢的瞬间，就被扼住了手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塔矢，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转身动作，然后下一秒已经感到了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离开了地面。在越过塔矢头顶的时候，他张口想喊塔矢的名字，不过出口时却化做了一声惨叫，因为他可怜的屁股承受了全身的重量，率先着地，就算地上铺着厚厚的榻榻米，依然不能完全消除如此大的冲击力。
　　“哇，太厉害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好不好？”进藤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兴奋地央求着。
　　塔矢有一瞬间的错愕，他刚刚一出手就后悔了，虽说是示范，但这样把进藤摔出去，似乎太狠了一点，他记得有过很多同龄的学员在这样被自己摔过之后，就怕得再也不愿意和他分在一组练习。他真怕进藤也会因此而害怕自己，但没有，进藤不但不怕他，还居然想要再来一次？
　　“进藤，你……有没有摔痛你？”塔矢不确定地问。
　　“还好啦，只有屁股有点痛而已，塔矢，我们再来一次嘛！”
　　“那好吧。”塔矢突然发现，他居然无法拒绝进藤这种几近耍赖的要求。
　　……
　　这一天，塔矢做了很多次的示范，而进藤当然没有能学会，只是被摔得头晕眼花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开心。

　　练习结束后，两个孩子还坐在场地边意犹未尽地聊着天。
　　“塔矢，你学柔道多久了啊？”
　　“六年。”
　　“啊！这么久了吗？难怪那么厉害，难道我也要学六年才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吗？一二三四五六……天，六年后我就十六岁了，到那个时候你一定比现在更厉害了，我可怎么追得上呀！”进藤数着手指，小脸闷闷地皱在了一起。
　　“你想追上我？”听到进藤的这番话，塔矢的眼中立刻明亮了几分。
　　“是啊，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做练习嘛，白川老师说，只有实力相当的两人一起练习才会互相促进，不追上你的话，我怎么好意思让你陪我练呢？”
　　“进藤……”塔矢笑了，感觉全身都好象被久违的阳光照射到似的，暖洋洋的，“那么你要加油！因为我也很想和你一起练习。”
　　从这一刻起，塔矢就开始期待能和进藤一起练柔道了，在他的心里，只有最单纯的想法，他觉得和进藤一起练柔道一定会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