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聊天》asatuki

3、9月10日 周三 多云

　　今天有点闷热。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空着肚子走到新庄立交那里去坐车。
　　预约的医院在鼓楼，这个时段坐车的人少，很快就到了。
　　检查的项目和家那边的医院差不多，我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一圈下来，最后回到医生的办公室。
　　你已经做过手术了？
　　医生一边翻看我从家带来的病历一边问。
　　我习惯性想去摸口袋里的烟，想起这里是医院，手又缩了回来。
　　做过了，右边的切了一半，您就直接说这次的情况吧，反正我什么都想开了。
　　心态很不错，应该保持下去。
　　扩散了是吗？
　　是的，情况有点不容乐观，但是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了，在家里做什么治疗？
　　停了。
　　停了？
　　对，都停了，我知道这毛病，最后就是一个人财两失的结果。
　　小伙子，你还年轻，路长着呢。这样吧，周五的时候你再过来一趟，有个专家从上海过来，你再让他详细检查一次，也许我们医院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会诊。
　　行，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出办公室的时候似乎还能看见医生有点同情有点惋惜的眼神。
　　出了医院的门，肚子在叫唤，可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沿着大路往前走了一段，人渐渐多了，热闹起来了，时不时有手里拿着包装劣质的碟子的大妈上来贼兮兮地问要不要盗版的。
　　啊，我竟然走到珠江路了。
　　鬼使神差停在数码大楼前，拐进去十分钟又出来，手里拎着装了摄像头的袋子。
　　反正已经出来了，那就沿着以前的路再走一遍吧。
　　太阳没有盛夏时那么毒辣，但是走得太久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到了新街口已经算是下午的时间了。
　　找了一家能看见德基的小店坐了进去，边吃边看着那栋楼，不知道安安会不会感受到来自下面的这道视线。
　　点的多，吃得少。
　　其实主要是没有食欲。
　　吃下去的那些也是勉强塞的。
　　从新街口到夫子庙的路比较长，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可能继续走。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开始感慨，两年的时间，南京这座城市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夫子庙也有变化，虽然总的布局还是那样，但很多以前我们经常光顾的小店和摊子已经不存在了。
　　凭着记忆，循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味道，我还是找到了那个卖臭豆腐的摊子。
　　依旧是那个有点驼背的大妈。
　　不同的是，大妈的背更驼了，头上的头发白了很多，摊子前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在排队了。
　　可豆腐还是很臭！
　　大妈，一份炸豆腐。
　　大妈拿了豆腐放进锅里，刺啦一声好响。
　　大妈，现在怎么没人排队了？
　　小伙子是老顾客啊？
　　我以前在南京上学就爱来您这吃臭豆腐，我记得那个时候要排老长的队伍。
　　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等周围的学校放了学，还有上班的人下了班我这里还是要排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生意的确是不如以前了，小吃的东西也多了，什么凉皮、土家烧饼，吃的一多，人的选择就多，我这里生意就淡了。
　　看看对面的小店门面，还真的是有很多以前没有的新鲜玩意。
　　来，小伙子，大妈我多给你一块，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
　　大妈有点脏的手捏了装着豆腐的杯子伸了过来，我接过来递钱。
　　料在那里，自己加。
　　不了，就冲这豆腐来的。
　　豆腐没有吃，一直拿在手里，也不管臭味飘满了整个公交车的车厢。
　　回到房间，把臭豆腐放在电脑的旁边。
　　那味道不好闻，可是闻得心安理得。
　　将装了摄像头的袋子甩在床上，进洗手间洗澡。
　　回到电脑的面前，开机，登陆，点烟。
　　等待……
　　哥，我回来了。
　　吃过了？
　　吃过了。但没有吃饱，突然想吃臭豆腐，哥你知道臭豆腐吗？
　　我看了看电脑旁边的那杯臭豆腐，凉了，味道就没有一开始重了，或者说，我的鼻子已经习惯了。
　　知道，闻着臭吃着香的东西。
　　我和他就好像是吃臭豆腐，明知道是不好闻的还是要吃，明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好的还是要在一起。放完寒假我们两提前回的学校，晚上房间里面只有我们，做起来就有点肆无忌惮，我甚至还轻轻叫唤过，在我享受的时候他也会在我的耳边叫我的名字，安安，安安……一晚上几次，是放纵的生活，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做到最彻底的那一步，好像知道走出了那一步就永远回不了头似的。
　　你们不会就一直用手来取悦对方吧。
　　在宿舍里其他人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他用嘴为我做过，然后他用力并拢了我的腿在我的腿间为自己解决过，真正的那一步，一直到我们分开都没有做过。
　　为什么？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等寒假开学人都回来了，我们就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偶尔在晚上用手解决一下，也许正是我们没有做完整吧，一直到毕业的时候同一个房间的人都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呵呵，隐瞒工作做得不错。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
　　毕业之后我在南京找到了工作，他的家里为他在家乡找了个工作，他说他要回去，等他有了自己的经济基础之后就来南京找我，然后我们就永永远远在一起。走的前一天，我们找了一家星级的宾馆开了房间，两个人像傻瓜一样戴着墨镜跑成人用品店去买了套子和润滑油，可是两人都脱光了躺在床上接吻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分别，什么兴致都没有了，就是互相搂着对方在那哭，哭到累了就抱紧了对方睡觉。
　　那他来找你了吗？
　　一开始我们还有联系，我告诉他我加了工资，他告诉我职位开始上升，就在我们商量要在哪里买房子的时候，突然一天他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要我忘记他，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准备找个女人结婚了，说完就挂了。之后我再打过去，他的电话一直是关机。
　　怎么会这样？你们就这么结束了？
　　之后所有的联系都断了，我给他打电话是关机，我给他发邮件他从来没有回，我每天都在注意他的□□和MSN，一直没有上过线，我甚至拜托同事帮我装了软件查看他是不是故意隐身在下面不愿意见我，可他就是不在线，他就这么失踪了。
　　你没有去找过他吗？
　　去过，又没有去过，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我对他的了解有多少，我只是知道他是哪里的人，具体的家庭住址甚至家里的座机号码都不知道，我买了去他那里的车票，在临开车的前一刻又下了车，首先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找他，其次我不知道在找到他之后要说什么做什么。我不是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没有失去什么，虽然他曾经有过承诺，却是什么都代表不了的一句话而已……
　　安安，你就这么放弃了？
　　那我要怎么办？是他先放弃我的，难道要我真的要像个女人一样找到他然后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做不到，我想过，他放弃我一定是有他的理由，至于这个理由我能不能接受，他都不愿意来和我说。
　　呵呵……
　　好长一段时间，安安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我也没有再敲击一下键盘，烟一支接着一支在抽，如果这个时候开窗一定会有人认为我的房间刚着过火。
　　心脏的部位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烟熏，眼泪停都停不了。
　　安安，我就在我们分别前的那个宾馆那个房间内，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就来找我吧，我十分想你，两年多的时间我没有一分钟是不在想你的，安安，安安，我的宝贝。
　　哆哆嗦嗦敲了上面的话，食指停留在Enter键的上方有五分钟，最后还是移至Backspace，重重按下去，看着字一个个在屏幕上消失。
　　安安，你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对不起，哥，刚才我哭了……
　　没事，在想哭的时候能哭出来也是一种幸福。
　　哥，我还是想他，我还是喜欢他，可是我们已经结束了。
　　安安，在有的时候表象是能骗人的，你看到的是结束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结束。
　　哥，你什么意思？
　　安安，你花了三天的时间向我讲述了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的事情我只想在一天之内说完。
　　为什么？哥的事情很简单吗？
　　不是的，安安，有些事情你在听我讲述了之后就会明白的。
　　我们的经历相似？
　　明天的老时间。
　　哥……
　　安安，早点休息吧，哭过了，睡前拿冰的东西敷一下眼睛，明天早上起来就不会红肿了。
　　哥……
　　我今天走了很多的地方，有点累了，安安你工作了一天也快休息吧。
　　……好的，哥晚安。
　　晚安。
　　我原想隐身，可是想到安安在他的电脑上装的软件，还是选择了关闭。
　　这是我在网上找到安安之后第一次在他的前面下线。
　　躺回床上，今天真的是走多了，放松下来就想闭眼睡觉。
　　拍了拍身下床空着的那一半，轻轻说，晚安，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