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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丁李氏死后半个月就过年了,三七都没过,所以这个年过得特别凄凉,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有兴致过年的。恨雪和文成连新衣服都没人给准备,只是丁老爷给了他们压岁钱,草草表示了一下。
      恨雪满脑子想着向父亲提议扶正母亲,可是她一天和父亲说不上几句话,连请安都懒得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正月初一,家家都在放炮仗,朝廷都拨款,从初一到初三的晚上连放三天烟花做烟火表演。似乎全国上下只有丁家才冷冷清清,不但自己不过年,连上门拜年的宾客也没有。百姓们私下里都说丁老爷重情义,谁知道丁老爷却在担心另一件事。
      白天,翠姑给了恨雪和文成没人十两银子,要恨雪带着文成上街买些自己喜欢的。大过年的苦了孩子,翠姑实在看不下去。
      上了街,文成跟在姐姐身后,一步也不敢离开,恨雪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却又无胆识的弟弟,一点逛街的兴致也提不起来。一转眼的工夫,文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恨雪四处找也找不到,到处都是人群,进来容易出去难。
      “文成!丁文成!”恨雪对大喊,被人群挤乱了头发也顾不得了。恨雪在心里咒骂以后再也不带丁文成上街,找累了,就在路边的茶摊休息。
      这时候忽然听见一阵马啸,原来小孩子放鞭炮惊了马,马车冲向人群。人们纷纷慌乱躲闪,马车经过的街道一片狼藉。恨雪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丁文成,他呆呆地站在街道中央,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看样子是被吓傻了。恨雪一边朝文成的方向跑,一边大喊:“快躲开,丁文成,躲开!”
      恨雪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她恨不得马上飞到文成面前。恨雪使出吃奶的劲跑到文成身后,一把推开他。弟弟得救了,可是自己却面对着惊跑着的马,恨雪看着飞奔过来的马,心里想:糟了,这下凶多吉少了。
      恨雪闭上眼睛等着马过来,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飞起来了,睁眼一看,果然人群都在脚底下。一个白衣男子救起了恨雪,抱起她,运用轻功飞到了客栈的阳台上。男子脚落地,看着怀中惊恐的恨雪,笑道:“告诉别人躲开,自己怎么站到马前了?”
      男子放下恨雪,恨雪顾不得道谢,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跑下客栈到文成面前,伸出拳头狠命地捶文成的胸口骂道:“你不要命了你!想死别在我面前死!”
      文成戳在地上仍惊魂未定,浑身发抖不止。恨雪见他满头冷汗,递给他自己的丝帕说:“把头上的汗擦擦。”文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恨雪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便问道:“刚才去哪了?”
      丁文成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玉镯子,说:“我见这个镯子不错,想买给你,可是身上的钱没带够,便回家去取,等我买好了,你却不见了。”
      恨雪看看镯子,问:“花了多少钱买它?”
      “十八两。”
      “傻小子,你被人骗了,这种镯子十八两够买两副了,你就买了一只。”
      “东西不在于贵贱,而在于情义。”刚才的白衣男子走到恨雪身后,恨雪这时才看清男子的容貌。他长得清秀俊美,身材高大,手持折扇,腰挂佩玉,一颦一笑皆不带世俗味,谈吐间又流露出一股高贵气。
      恨雪不服气的把头扭到一边说:“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就算你救了我,也别想我对你说谢谢。”
      男子笑笑,潇洒的样子足以迷倒万千,他说:“想不到你长得娇小可人,性格却不好。在下宣音心,敢问小姐姓名。”
      恨雪看他不像好人,名字又怪怪的,便拉着文成往家走。宣音心看着恨雪的背影,微微笑道:“有缘还会见的。”
      正月初八,四方酒楼的少东家大喜,媳妇是临镇宁员外的大千金,宁香梅。香梅大小姐长相一般,却很有福相。十六岁参选秀女的时候就因为这福相到过省府,只因皇后驾崩耽搁了青春,如今都二十二了。
      宁家与丁家稍有往来,宁员外还有个二女儿,宁香海,这个女儿真是只应天上有,漂亮得像仙女下凡一样,今年也十六岁了。
      听说宁员外几乎把香海藏起来了,哪家去提亲都碰了一鼻子灰,目的就是为了春天的选秀女活动。
      宁香梅用恨雪的话形容,就是憨傻憨傻的,配给四方酒楼道也富富有余。但是宁香海恨雪却没有印象,她的一切事情,恨雪也只是听说而已。如果春天有机会去选秀女,也许会见上一面。
      四方酒楼的少东家骑着高头大马,胸带红花,趾高气昂地从丁府门前经过,正好恨雪出门看见了娶亲队伍的队尾,听街坊议论,才知道是宁香梅倒霉。
      恨雪走到丁府大门接丁文成,文成问恨雪:“我们去哪?”
      “去四方酒楼吃席去,带钱了吗?”
      “带钱干什么?”
      “吃成亲酒席不带礼钱怎么成?”恨雪掏掏衣袋,“算了,我有几两银子,我们一起去,回来之后别忘了还钱给我就行。” 恨雪带着文成大摇大摆地走在迎亲队伍的末尾。
      因今日少东家大喜,十两银子以下的菜品全部免费。前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饭桌都要摆到外面了。恨雪找了张比较干净的桌子坐下,点个几道子房酒楼的大菜吃喝起来,小二们看见是她,虽心里不愿意,却又不能恶脸相迎,只好赔笑着招待。
      恨雪带着文成胡吃海喝,全然不顾别人的眼神。原来恨雪以为四方的生意红火,全是装潢高档的功劳,看来四方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一个乡镇的饭馆酒菜美味到这个程度也很不容易了。
      老板娘见恨雪吃得那么高兴,便吩咐小二往恨雪的饭桌上多塞了几道大菜,这么一桌子没有一百两,也有八十两了。恨雪以为是婚宴的加菜,肆无忌惮地吃起来。
      酒足饭饱之时,已是日落西山了,文成早已醉倒在饭桌上,恨雪也没想到一天下来吃了这么多。恨雪用力推文成,说:“醒醒,回家了。”
      文成迷迷糊糊的摇头,恨雪接着说:“再不起来,就自己走了啊。”
      姐弟俩刚起身要走,店小二拦住他们,说:“客官,你们还没付钱呢。”
      恨雪一看满桌子的残羹剩饭,想想不付钱是怪不好意思的,便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放到桌上,还没挪步子,又被小二拦住,他说:“客官,这钱,不够啊。”
      “嗯?”,恨雪皱起眉头,酒喝多了双脚不稳开始打晃,“不是说十两以下的菜不要钱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您桌上的菜都是十两以上的。”
      “哦,这一共是多少钱?”
      “一共是一百三十二两,收您一百三十两。”
      “不可能!”恨雪大喊,这一喊把文成道喊精神了,“我根本就没吃这么多,这,这,这”,恨雪挨个指着自己点的菜,“才是我点的,剩下的都是你们送的。”
      “怕是丁小姐喝多了酒忘事了吧,这些菜都是您自己点的,我们哪敢多赚您的钱。”
      “莫非丁家的大小姐想吃霸王餐不成?”老板娘又在拨拉算盘珠子。
      “我还能赖你几个饭钱?”恨雪朝她瞪眼,这个女人最招人讨厌。
      “不是这样更好,您付了钱,自会出我四方的大门。”
      恨雪气得摔烂了桌上的一只酒杯,大骂:“欺负到我丁恨雪的头上了,也不看看你几个脑袋!”
      砸场子,吃霸王餐的人老板娘瞧的多了,若是没有强硬的后台,四方也不敢铺这么大的摊子,她哪里把恨雪放到眼里,何况还是不受宠的庶出小姐。
      “来人哪,”老板娘冷着脸,“把这幅拜帖送到丁府,让丁老爷来领人。”小二刚刚接过老板娘手中的拜帖,一只玉手夹着一张银票放到她眼前。
      “做生意的,都图个和气生财,何必又多惹事端呢,丁小姐的饭钱我付了,这下他们可以走了吧。”这说话的人正是宣音心。
      老板娘见是一千两的票子,马上冷脸变笑脸,接过钱说:“当然,当然,也就几个酒钱的事,我们也不想得罪丁府。”
      宣音心走到恨雪跟前,还没等开口,恨雪便一头栽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起来。宣音心见恨雪睡得香甜,不禁心生怜爱,他抱起恨雪,对老板娘说:“把丁少爷安顿好,一会儿我来取。
      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说:“别忘了找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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