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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二十三 倒数十小时 Ⅳ 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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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倒数十小时 Ⅳ终
在展昭看来,白玉堂的右臂算是暂时作废了:原本只有指甲大小的伤口,因为剧烈动作和蟒蛇的缠压,被彻底撕裂开,任何动作都会让它重新流血。
“现在只能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不想感染,或者失血过多而死,接下来的路你就安分点。”展昭万分庆幸楚云深留下的那个小袋子牢固防水,里面一些保存完好的常见药物和绷带,在这种时候都是能够救命的。
“是我们都要安分点。”白玉堂换了个方面活动的坐姿,道:“换你了。”
展昭摇摇头,道:“不用,只是些淤血。”他指的是自己背部和双腿上,被蟒蛇抽出来的伤痕。
白玉堂一挑眉,用完好的左手碰了碰他腰背部的伤痕,引得展昭急声吸气,“猫儿,你能不能别死撑。”
“咝!你现在给我把淤血揉开了,我只会更疼。”展昭站起身,伤处疼得他不停倒吸气,待匀了气息后才拿起两人的匕首,蹲在溪边将上面的血迹洗掉,以免引来肉食动物。
十分钟后,展昭处理完血迹,两人重新上路。接下来的行程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除了中途遇见一只晨间觅食的野山猪,不过白玉堂左手开枪,十多发子弹直接将其头骨打碎。那丝毫不逊于右手的准确度,让展昭在暗地里颇为羡慕了一把。
大概在早晨八点左右,两人安全来到预定的汇合点——这片原始森林的某一处近海角——捻碎了韩彰和蒋平合作的一次性电子讯号发射器。十分钟后,韩彰开着快艇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这次原始森林历险记,勉强算是圆满落幕了。
* * * * * *
一回到陷空岛驻地,奥丽薇亚就领着两人去处理身上的伤处,等白玉堂缝合完右臂的伤口,回到树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沐浴后只穿了一条运动裤,白玉堂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浴巾下已经松开的长发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地心引力滴落在床前的地板上。听见浴室门的响声,他摇摇手中的药膏,道:“猫儿,来,我给你上药。”
展昭刚泡完热水,正擦着头发,闻言道:“不用,只是淤血,我自己揉开就可以了。”
“猫儿,你有本事自己给背后上药?”年轻的狙击手眼角挑起,带上些许嘲弄。
展昭眼眸一扫,见他额头渗出的冷汗,反问道:“你的右手还能动?”白玉堂做过药物免疫训练,药量不够效果差,药量够了又容易出事,就连先前缝合伤口时使用的麻醉剂,效果也不是很好。
所谓药物免疫训练,是指长时间服用特定的药物,以此来提高身体对某种药物的抵抗能力。很多特种部队都会专门进行这方面的训练。
“不能用力而已,又不是废了。”白玉堂一撇嘴角说道:“我只担心这条伤疤会不会很难看,虽然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但太难看了我还是不想要。”
“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做手术。”随口道了一句,眼见他似乎有些认真,展昭哭笑不得,“喂,你不是认真的吧?别忘了麻醉剂对你效果很差。”
“咳,趴好,我给你上药。”白玉堂摸了摸自己包着绷带的右臂,虽然做手术很疼,但是他才不要自己的身体上带着一条 ‘蜈蚣’。
展昭拉下浴巾,在双人床上趴好,和他同样赤裸的上半身,上至背部下至结实的小腿,都覆盖着一条条深紫近黑色的淤痕。虽然腰身到大腿一段被运动裤掩住,却不难想象出里面的景象。
白玉堂拧开盖子,直接将药膏挤到展昭背上。等乳白色的膏状物被人体的温度融化后,左手照着对方背部的一条淤痕重重拍下。
“啊!!”激烈的疼痛让展昭尖叫出声,“白玉堂,你轻点儿!!”
罪魁祸首把手掌挪开,见他背上迅速红了一大片,疑惑道:“这么疼?”
展昭吸了几口气,觉得不那么难受后才愤恨开口道:“你找条蟒蛇让它抽你十几下就知道了!”如果说这人是在趁机报复,自己都不会有所怀疑。
凤目一眯,白玉堂颇为讶异。他见惯了展昭的沉静稳重,就算是同样在森林里逃亡,这人也表现得从容自信,哪里像现在这样一幅快要抓狂的样子,所以一时间连反击都忘记了,“我是为了你好,现在下重手你淤血散的快。”
“我、知、道!”咬牙切齿。
涂药完后,是推拿化淤,这才是最痛苦的。展昭把脸埋在枕头里,咬紧牙关不再说话,只能听见细细的呜咽声。
真是爱逞强!感叹完这一句,白玉堂的思绪开始慢慢分散。这是他多年训练后遗留下的问题:必须集中精神的时候可以完全集中,但一旦没有了目标,他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周围的事物所吸引,这显得他的性格喜怒无常。
没有东西分散他多余的精力,房间里又只有这一个活物,于是理所当然的,展昭成为他观察的对象。
其实,如果忽略掉那些伤痕,这具的身体是非常吸引人的——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白玉堂就立刻推翻它——不,就算有这些伤痕,还是很吸引人。
阿玛斯塔夏下午的阳光明亮而刺眼,透过半开的遮光窗帘洒落在双人床上,展昭趴伏着,因为疼痛,他的背部肌肉绷起并且微微颤抖。白玉堂盘腿坐在旁边,看着他蜜色的皮肤上汗珠闪烁光泽,然后顺势滑落浸湿了被单。
脖子到腰身是非常流利的起伏线条,虽然是与白玉堂健硕不同的消瘦,但以东方人的眼光来看,已经完全可以用精悍来形容。而东方人种特有的细致皮肤,在蒙上一层融化后的药膏,更是显得滑腻,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触感应该不错。
脑子还没有下达命令,白玉堂的手掌已经自觉摊平。掌下的肌理当然谈不上什么柔软丰满细腻光滑,不过是结实和柔韧而已。零落的旧日伤痕,也明显的张显着主人的荣耀,同时也提醒他:这是一具和自己同性别的男性身体。
“…唔…”展昭的思维同样放松开来,背部有力均匀的力道,酸疼之后的舒畅,还有对方比自己略高的体温,如果不是那种酸疼的连骨头都发麻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他现在大概已经昏昏欲睡了。
展昭突然想到什么,翻身抬手搭上白玉堂的额头,不正常的温度让他担忧,“你在发烧。”
“…啊…”停下手上机械性的动作,白玉堂道:“是吗。”
“你自己没觉得不舒服?”
“唔……有点热,有点困。”白玉堂摇头,松散的长发随着摆动滑落,他拨开遮住视线的刘海,道:“又没什么要紧的。”
“你睡觉吧。”展昭起身让他躺下,离开时手腕被拉住,低头看见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微拢了眉。
“你的伤呢?”低柔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慵懒,却听不出虚弱感。
展昭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扬起笑容,“不用揉了,反正会自己消的。”
虽然很霸道很目中无人,但是有时候却意外的单纯,或者该说是意外的纯粹。一旦认定对方是同伴,似乎就跨过了某种代表陌生的界限,自然而然亲近起来。
* * * * * *
晚饭时白玉堂还在睡觉,大家决定不叫醒他。饭后,陷空岛驻地仅有的三个人聚到客厅,听展昭述说这次行动。
蒋平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有些失神的奥丽薇亚,问道:“那个人真的是楚云深?四年前从军校失踪的那个电子对抗的天才?”
“我们认识了四年,认错人的可能性实在很低。”面对他的质疑,展昭略带疑惑:比起天使光盘的消息,他们似乎更关心楚云深的下落。
“抱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真的是他,那事情就大条了。”蒋平苦笑,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消息传回去后,姓郑的那位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而江家的老爷子又会用怎样的手段来保护江家唯一的男孙。
徐庆猛地一拍沙发,道:“只要老五不回国,怕那家伙做什么!”
无奈看了他一眼,蒋平自我安慰这就是聪明人和莽夫之间的区别,一个能预料到之后的发展,一个只能等到事情发生后才做出反应。抬眼看向美丽的心理医生,他担心道:“奥丽薇亚,你还好吧?”
“毕竟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墨绿色的眼睛露出隐藏不了的忧伤,奥丽薇亚想了想,低声道:“我想等事情结束后,再把消息告诉老爷子。”
“一切都听你的,毕竟你最有发言权。”蒋平对她露出微带感激的眼神,顺了顺两撇小胡子,道:“展昭,这几天如果老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麻烦你立刻告诉我们。”
“没问题。”展昭应下,虽然对大家言语中隐隐约约的东西有些好奇,但随便打听别人的私事不是他的习惯。
回到树屋,想到白玉堂可能还没有醒来,展昭也就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没有拉上,月亮的清辉让双人床上隆起的阴影无比清晰,他的目光再也挪不开,散乱的长发,安静沉睡的容颜,放松后其实非常温柔的眉眼。
将心底的异样情绪归纳到‘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有些舍不得’,展昭摇头,暗笑自己变得多愁善感了。
“猫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玉堂已经睁开眼。
展昭坐到床边,试了试他的温度,道:“你还在发烧。”
“知道了,睡觉吧。”打了个哈欠,白玉堂合上眼。窗帘滑轮声响过,展昭在他身旁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