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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二十二 倒数十小时 Ⅲ 蟒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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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二倒数十小时 Ⅲ蟒蛇
海德拉所在的小队,沿着靠近森林边缘的地带搜索。这一片的树木比林子里要稀疏不少,阻碍物少了,视野相对宽阔了,危险自然也就小了。可惜,这个世界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意外。
嘭!当一声枪响打破了寂静,海德拉意识到己方被人埋伏时。她的身体已经被后方的巨大力道扑倒,白皙的脸颊在地面摩擦,泥土里的碎石砾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舌尖品尝到血液的腥甜。
队员们立刻做出警戒,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更快——站在前侧面,靠森林位置的一个队员,被隐藏在枯叶间的树藤套住了脚脖子,猛然倒吊起来——深色的树藤在半空中带着他摇摇晃晃,这队员勾起身体用匕首割断树藤,却被突然飞来的子弹击中了背部。
“保护小姐!”三队的小队长发布完命令,立即通过无线电向总队长报告情况,“队长,三小队被埋伏,一名队员受伤。”
[保护小姐为主。]森林的另一处,总队长拿出GPS定位装置,小型屏幕上三个红点正不停闪烁,这是三个小队所在的位置。他按下无线电的多线通讯按钮,命令道:[所有人以三角形往三小队靠拢,注意,有埋伏。]
[二队明白!]
三个小队的距离并不远,总队长在路上将消息报告给主人约尔曼冈德,得到一切按照原计划的命令。尽管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服从,就像他自己说过的‘身为一把武器,你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服从就是你的天职’。
总队长领头走在最前面,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滑软的泥浆和早已经腐烂的木质物,在他们脚下发出呻吟。一团团藤蔓和凌乱攀爬缠绕的植物,使小队的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他突然停步,保持着脚掌刚刚触地的姿势,道:“有□□。”
身后一名队员立即走上前,小心检查一番后趴在地面,轻轻将周围的泥土扒开。五分钟后,他从地下挖出一个树叶包。碧绿的大树叶里,露出褐色的湿润泥土——没有火药,没有汽油,没有弹片,没有任何可以制作简易□□的原料,一个很普通的,包裹着泥土的树叶包。
被耍了!
总队长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死角。他先知道,且确定三小队遭到追捕者的埋伏,丰富的战斗经验提醒他,接下来的过程会有危险。然后他碰到了异常,就潜意识的以为这是敌人设计的陷阱。
心理战么?总队长沉声吩咐,“一切照旧。”
原本只需要短短六七分钟的路程,他们花了三四倍的时间才走完,一路上还发现了四个树叶包‘□□’。等总队长领着属下赶到时,二小队已经埋伏在预定位置,而三小队三人重伤,一人轻伤,幸好没有人失去战斗力。
也许是知道敌人人多势众,埋伏的一方没有任何声息。总队长扫了一眼,模糊的光亮中发现大家都做着同样的动作——端着德HK公司所产MP5冲锋枪。
这时,森林深处扔出个东西,总队长从背后拿下冷光棒,打开扔到那东西旁边——是一小段树干。
他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模糊的人影从昏暗中渐渐清晰,来者捡起冷光棒,随着高度,淡蓝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年轻而略显阴柔的俊美脸庞,以及面上清晰的嘲弄,“怎么不开枪?”
总队长一挥手,十六架MP5冲锋枪正对着白玉堂,道:“你还敢出来!”
“为什么不敢?□□的滋味——”
“把无线电丢过来。”打断白玉堂的挑衅,展昭走出阴影挡在他身前。
“现在占上风的可是我们。”
展昭扬了扬手中名列世界十大经典的手枪,道:“我手上这把是意大利□□92F型,每秒三百七十五米的初速度,起码二十发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
总队长嗤笑道:“你们那边是手枪,我们这边是冲锋枪,无论数量还是杀伤力都不成正比。”
“不错,我们是处于下方,但是你们呢?”
森林一时间除了风过树枝,不安的虫鸣外,再也没有人开口。总队长状似烦恼的揉揉额头,扬手将耳上的无线电扔过去。
展昭接过按下开关,顿了顿才开口道:“约尔曼冈德先生,打扰了。”
无线电那边的军火商,听到这个还比较陌生的清朗嗓音,一瞬间有些疑惑,[……是……展先生?]
“是。首先向你表示感谢,你并不没有真的想要追捕我们。”
[嗯……云深很好,你不用担心。]无线电传来约尔曼冈德轻笑的回击,他不是喜欢处于被动地位的人。
[……海德拉小姐也很安全。]
湖心岛别墅的卧室里,约尔曼冈德看了看西式大床上,依旧昏迷着的楚云深,举步走到画室,道:[展先生,我的属下不会输。]
“但他们也不会赢!”展昭并没有说错,他和白玉堂在布置这一场埋伏之前,就已经仔细商量过,然后得到一个对己方很有利的答案:约尔曼冈德并不是真的想要捉到自己,或者他希望活捉己方——不然前来追捕自己的敌人,不会那么轻松的就可以避开。
两人同样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比较高。展昭是楚云深很珍惜的朋友,约尔曼冈德不会真的去伤害他,白玉堂是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就冲着他的家世背景,这位军火商就不希望真的得罪自己。所以有了这次反击,然而此时,两人埋伏的敌人中,一个难缠的人物让计划有了变动。
约尔曼冈德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听到展昭的声音平淡而充满自信。他的手指在窗台上弹动,半晌,微微叹息道:[好吧,我们不需要那些虚伪的东西了。展先生,你的要求可以提出来。]比起天使光盘,猎头者和自己的关系更加重要,况且自己是做军火生意,不是贩毒的。
“第一,我们要天使光盘。第二,让你的保镖都回去。”
[十天后,让白来湖心岛别墅,我会把光盘给他。]
展昭按住无线电,对同伴小声道:“他要你十天后去湖心岛别墅拿光盘。”
白玉堂点点头答应,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只是沦为人质的海德拉有些异样。
“也许哥哥和我都看错了。”冷光下,一直没有开口的女人,弯起涂抹了深色口红的嘴唇,手指着白玉堂,用一种无所谓而又骄傲的口吻说道:“得罪了猎头者,就算你有这家伙保护也没用!”
目送他们离开,白玉堂想着刚才海德拉的话,觉得心底有些不安,“你得罪了猎头者,之后真要小心安全,需要帮忙和我说一声。”
“不用,我——”
不待说完,白玉堂就打断他的话,道:“展昭,咱们好歹是战友,别和我客气!”
他的关心让展昭加深了笑容,“白玉堂,保护自己的力量,我想我还是有的。”顿了顿,又道:“再说这件事结束后,我也会回国,他们不敢在国内乱来。”语末,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却没注意到对方的怔忪。
回国……临时伙伴……分别……
这个突然出现,却早已经注定好的结局让白玉堂不自觉皱起眉。
“找个地方休息,等到天亮后再起程吧。”展昭拿着冷光棒四处查看,选了一条比较宽阔的山道,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上来,“玉堂?”
白玉堂觉得有点莫名的烦躁,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是摇摇头,沉默的跟了上去。
* * * * * *
从森林里抬头往上看,原始森林的上空总是弥漫着经年不退的雾霭。当清晨的阳光在枝丫比较稀疏的地方出现时,能看见薄薄的灰色混合了淡淡的流金,一时间有让人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可是一低下头,就只能看见怪异的树根藤蔓,它们表面覆盖着浓厚的青苔,好像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穿插在其他树木的底部,然后顺着地面绵延开来再探入地下。树干也扭曲的千奇百怪,可都是努力的向高处生长着。繁茂的枝叶在半空中搭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天棚,把里面围得水泄不通,无论发生过什么,丛林都会把留下的痕迹掩盖掉。
黑色刀刃从树身划过,刮下刃上钉死的两只大蚂蟥。白玉堂将虎牙匕首上的湿滑黏液甩掉。刚想插回腰间的皮套,突如其来的不安悸动令他停住脚步,“展昭!”
走在前面的展昭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他慢慢退回来,“好像有东西在看我们。”
“而且正在靠近。”白玉堂将匕首正握,以便能随时发动攻击。他的直觉一向敏锐,尤其是感知别人的敌意与恶意,至今从没有出过错。
“快——”[走]字还没出口,展昭就看见从树丛上方的阴影里窜出一条蟒蛇,冷光下的血盆大口直奔自己。
白玉堂反应奇快,大步跨上前,一手将他推开,一手握住虎牙匕首,由下而下狠狠划拉。
蟒蛇这时刚好伸直身体,锋利的匕首切入,借助动能直接开了一条约手臂长的伤口,腥臭蛇血喷洒了两人一身。吃痛之下,蟒蛇大张的嘴里发出丝丝声,身体快速一转,就把只来得及躲开半个身体的白玉堂紧紧缠住。
这边,被推开的展昭刚站稳身体,一抬头看见这情况脸色大变。他看过蟒蛇吃人,蛇先伸展身体,一圈一圈缠紧猎物,随着猎物的每一次呼吸而缠得更加用力,一直到猎物窒息而死,然后被它囫囵吞下。不到一个小时,人类的脑袋就会被蛇的胃液氧化掉。
展昭一跃上前,避开蟒蛇扫来的尾巴,虎牙匕首准确捅进蟒蛇的下颚处,并且四处扭划着扩大伤口。疼痛让蟒蛇快速游动起身体,缠绕的更加用力,他几乎能听见从白玉堂身上传来的,来自骨骼的悲鸣声。
这个时候,谁先杀死敌人,谁就可以活下来。
展昭执着匕首的手,已经整个埋入蟒蛇的上半部身体里,并且奋力往蛇头部刺入。没有武器的左手也伸了进去,双手往反方向扭曲撕扯着,以此来扩大伤口。他的背部和腿部被蟒蛇有力的尾巴不停抽打,血液渗透出来,将黄绿色的森林迷彩服染成杂乱的紫色。
白玉堂的反应却有些奇特,只是右手的虎牙匕首不停扎在蟒蛇身上,空闲的左手撕扯着蟒蛇的皮肉。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见他攻击的地方,几乎都集中在一处。
大概两三分钟后,蟒蛇的缠绕力度越来越弱,大半个身体都松开软到在地。
展昭最后把蟒蛇头部整个破开,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开口道:“玉堂?”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体力消耗过大,还是因为别的某种原因。
白玉堂撑着膝盖站在原地,只能听见他克制的喘息声。直到展昭认为自己无法再忍受这种沉默,用力捧起他的脸,才看清他的表情。
总是慵懒微眯的凤目彻底睁开,浓重的戾气让应该异常清澈透明的深黑瞳仁蒙上一层淡淡的血红,原本冷淡的目光,此刻像火焰一样凶猛炙烈。
其中让展昭心寒的,是这双眼睛里带着的些许兴奋。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在享受生死之间的刺激,和战斗的快感。
像是回避一样拍开他的手,白玉堂低下头,刘海垂落掩盖了面部表情,半晌,才听见他回答,“没事,看看那条蛇。”
这是一条四五米长的森林蟒蛇,头部已经被展昭破开,身体中间偏上的地方几乎被白玉堂整个拦腰切断,反正是开膛破肚活不成了。
展昭只扫了一眼,注意力就集中在白玉堂重新流血的右臂伤口。伸手轻触周围,感觉到这段袖管被彻底浸透,手掌更是像捧过水一样,炙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下。
“……去溪边,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