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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江南岁尽多风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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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大惊,醉意立马醒了大半,正色道:“我看这就不必了。山野地方,沐浴本就是奢侈的事了。还要两人一起,实在是有违礼数。”该死的规矩,没完没了。
金烈也笑颜道:“是啊,爹,沐浴更衣劳师动众的,还是算了吧!结义贵在心意,而并非形式。今晚,我去弟弟帐中陪他便是。”
金爷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就这么定了。”众人有乐呵呵的开始载歌载舞,丝毫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什么就这么定了,真是够野蛮的。回看向金烈,倒是神态自若的。不禁有些恼火,自己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家子人。事事都喜欢自作主张,替人盘算,也不想想别人乐不乐意。
沉着脸来到池塘边,撩起衣袖准备洗把脸。不经意的瞥见手腕处的胎记,暗沉的夜色下有闪耀着银光。以前没有注意过,现在倒是有点奇怪了。
接着幽光,胎记所闪耀出的光辉显得尤为的突眼。
轻柔的手腕处刚好有一块莲型的胎记,眼下这样看来这块记号更像是人为的。
“那是流萤。”
“什么?”回身问道。
金烈懒懒的拎着酒壶斜靠在身后的草垛上,脸色映着远处的火光却显得有些冷。一口烈酒入喉,皱眉轻呼一口气,满足的开口说道:“你手上的那块记号,叫做流萤。”
不明所以,“流萤是什么?”
“你不知道?”金烈吃惊的反问道。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金烈眼底微敛笑意,:“流萤,是你们南国靖朝贵族女孩特有的纹身。所谓,凤为皇,鸾为贵,莲则为……”
淡淡的看着手腕处的流萤莲记,“莲则为相。”
“原来你知道。”金烈挑了挑眉,不意为然的说道。
抿了抿嘴唇,心口的位置却被死死的勒紧了“我,不知道。”
金烈丢下酒壶,走至我身旁,饶有兴趣的问道:“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的身世,还是不知道这流萤的含义。”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不知道。明天一早我就去向你爹辞行,你们还是自己上路吧,这江我是不会过的。”睁开眼,扑了扑身上的灰尘,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远处的金爷还在垂引着,其他商旅已经醉倒一片。望着金爷慈祥的面庞,放慢了脚步,心中隐忍着不舍,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倒在床榻上,思维涣散得狠,很努力的想要去记起一些画面来。又很努力的去忘掉一些画面,挣扎一番,怵然发现,无论是记起也好,忘记也罢烈沉着的回答道。
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为止,脑海里其实只在重复一个人的身影。
猛的坐起身来,狠狠的盯着手腕处的流萤。
为什么,为什么连金烈都知道的事情,我却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该死的命运,该死的姻缘,可笑一句,既有前世,何为今生?满心欢喜的轮回转世,不过是把旧事重演一番。
事到如今,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别人的指点下得知我原来也是生自名门望族,是相府里的千金啊。
抬起手,抚摸上那块印记。没了你,是不是就能证明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自己?
使劲的搓着那块胎记,直到周边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了。却不觉得疼,只觉得那快胎记依旧还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借着幽暗的火光清晰的看见那块明晃晃的银色光芒。
刺眼,夺目。
“这样怎么行呢?流萤是不可能这样就被你擦掉的。”金烈掀开帐帘,径自走进身侧。
“你和你爹都知道了?”
“恩。”金烈沉着的回答,并没有闪躲之意。
“你们之前的刻意接近,都是事先预谋的?”
金烈双手搭在我两肩,迫使我正对上他的眼睛,一瞬不舜,:“不,不能否认,我们对你很是感激,你救了我大哥唯一的儿子,我们金家的长孙。”
我冷笑一声,“所以呢?”
“从你身上这胎记,我们猜想你应该是当朝丞相的儿子。你是恩人,我们奉你为上宾,更不会以此来要求你什么。只能说,有一个不情之请。”
我抬眼,笑看他,坚韧的眉宇,挺拔鼻梁,淡淡的酒气更是气宇轩昂,就是这样的人,为何也要步步算计?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救金尔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金烈静静的答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浮动。
我听后不禁哈哈大笑,“原是我疏忽,是我疏忽,疏忽啊!”小小一块胎记,竟也能扯出一番是非来,怎不让人笑叹一番。
“这么说,你嫂嫂的柔弱,你侄子的天真,你爹的慈祥,你的热络。都是装的?为的,只是让我陪你们进京。”
金烈的神色微怔,开口辩道:“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自然不会这样的对你。”
漠然的点了点头,“你们明明是北国的“国商”,出入关卡都有官府的诰文批示,经商贸易也都有两国律法的保护。我能干吗?”
金烈轻叹一声,蹙眉说道:“莫弟有所不知,北国仅只有我们这一支商队在你们南朝境内实施货通贸易,其能力可堪尔尔。诚如你所说,南朝土地富饶,物产丰富,经济民力远在北国之上。我们北国的经济与之相比,实在是不堪一击。强国者,为富民之道。莫弟是聪明人,打开两国货通的渠道,就掌握在……”
“丞相手握重权,打通两国之间的商道,自然也不在话下。”我接着他的话说道,嗤笑一声,“只是,你们的算盘打错了。”
“此话怎讲?”
“很简单,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丞相,我连他姓什名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帮你们了。再者,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只是山野莽夫,自小无父无母,只与师傅相依为命,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才会想到出来游历江湖。绕是如此,只能跟莫兄你道一句,在下爱莫能助。”
“怎么可能,你手上的流萤,我只在那些皇室贵族的身上见过。况且,流萤记号是何其的珍稀尊贵,寻常老板姓根本不可能模仿其神。”金烈振振有词的说道,眉宇之间满是确定。
挑眉斜看他,侧脸笑道:“金兄一家都能讲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小弟佩服已久。金兄以商人身份,能够得颜于皇室贵族,更是令小弟望尘莫及。”
对面一阵沉默,不去理会继续说:“听闻,北国国姓为金。我猜金氏应该是北国的名门望族才对,哦,也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呢!”
“我看金兄,谈吐优雅,气质不俗,定不仅仅是商人这么简单吧!”
金烈沉笑道:“看样子,莫弟也不是山野村夫这样简单呢。”
两人相视一笑,下一秒,也同时扼制住对方的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