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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灯火昏黄摇曳,映衬着陆璟潇侧脸隐隐约约看不分明。手轻轻磕着案桌,一双眼睛发直,想来是走神了。
      听到萧篱与墨染在门外争吵声,脑中瞬间清明。陆璟潇急急朝门外走去,看见墨染紧紧贴着房门,脑袋上方乌云密布,十分嫌恶地想扯开黏在身上的这个烦人精。
      “走开。”
      “我不!”萧篱抱着墨染的腰,还随着墨染的动作扭了扭。
      “快走开啊!”
      “我死也不走开!我得对萧芸负责!!”萧篱的脑袋被墨染的大手捏得变了形。
      红狐狸的额前也有朵朵乌云高挂,沉声冷斥:“闹够了么?”
      萧篱甩头,墨染的嘴巴难逃厄运又被塞了几根发丝,趁萧篱不注意,一把推到陆璟潇怀里。
      “哼”的一声就朝房门走去。
      陆璟潇甩开萧篱,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萧篱整整头发,手脚有些不自在,手指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是他,他,又不顾廉耻的来找你了。我、我帮你解决他!”说完还自己点点头,加强真实性。
      红狐狸冷笑了一下,现在他脑子里满满都是“是可忍,夫不可忍!”一行字如同无数头草驴在他心里呼啸奔腾而过。
      红狐狸说不出话来,也重重关上了房门。好家伙,声音震得萧篱耳膜疼。
      萧篱走进他俩中间的房子,自顾自撑腮沉思,后又恍惚大明白了,倚着门听听这头还有动静没,再听听那头的水声停了没。
      水声停,她知道墨染洗完澡就好睡觉的,便放心地睡大觉。
      可惜白日里补眠时间太久,她晚上的入睡进行的有些艰难。奇奇怪怪,她今天一天,不是都在马上睡觉的吗?何况狐狸把马儿驾的那么快,她真的?睡着了?
      不知翻来覆去了多久,朦朦胧胧感觉一双手在轻轻拍打哄她入睡,她调整了一个好姿势。
      第二天起床时,明明觉得睡得挺迟,醒来时脑子却十分清明。
      把饭菜好好摆在桌子上,静静坐着,低眉敛手等着两位贵人下楼吃早饭。
      看到墨染与陆璟潇一起下来,萧篱拍拍脑袋觉得自己昨日睡得早了些。
      他二人不会,趁她睡着,又勾搭到一处去了吧······
      天可怜见,叫她拆散这一双有情的鸳鸳啊!
      萧篱迎着二位坐下,恭敬递上碗筷,并亲切询问二位是否需要布菜。
      墨染摇摇头,陆璟潇摆着一张臭脸,点点头。
      萧篱了解,他毕竟是南王殿下啊,昨晚的动静可能闹得是大了些,说不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去了,当今南王是个断袖?败坏了陆璟潇的名声,虽然之前的名声也不算太好吧,但是性质不一样。而且,这次的造谣,唔,未必是造谣的造谣始者是她。他可有一百种方法来折磨她啊!
      想到这里,萧篱很自责,十分自责地为昨晚的事小声道歉:“殿下啊,那个,其实我不是已经劝过你了嘛。断袖这桩事吧,还是要三思啊这个。”
      墨染的神色有些不对。
      “再者,即使墨染同意与你府上的莺莺燕燕称兄道妹······”
      “陆璟潇!”墨染眼底有火气。
      萧篱的声音细如蚊蝇:“怎么?他还不知道这桩事啊?”
      陆璟潇瞪了一眼萧篱,拿出红玉骨扇,作势要慢慢解释时,墨染就已经驾马往受灾方向去了,背影里有十分的怒意与耻辱。
      “殿下慢慢吃啊!我去牵马来啊!”萧篱飞奔着逃走到马舍,拍拍起伏不定的胸脯,连连道好险好险。
      一险自己差点要被陆璟潇生吞活剥,二险的是原来墨染只是在断袖的边缘试探,并没有一个猛子扎进去。妹妹还有希望啊。
      等了片刻,陆璟潇才徐徐出来。
      萧篱热络地打招呼笑:“嗨,殿下,我们出发吧!”
      陆璟潇目不转睛的无视她,跨上马。
      无妨的,萧篱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种时候更要要和颜悦色,温柔大方。她大方的将膀子伸出来,希望南王殿下可以扶她上马。
      南王直直掠过她,抛下一句:“那头驴,不是个摆设。”
      忍,要忍!萧篱皱起一双秀眉,牙齿生生把嘴唇要出了血印,看着这头蠢驴,上驴,玩命拍着驴屁股!
      要忍,要忍!
      “你他丫的快跑啊!!”萧篱吼出一嗓子,顿觉得很舒坦,就连蠢驴奔跑时拂过她面上的空气,也很、舒、坦。丫的!这驴怎么怎么跑着跑着还放屁啊!
      江边的泛滥的洪水肆虐着,风起云扬,浪涛滚滚,大有一番毁天灭地的姿势。萧篱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时,就看见红衣男子衣袂翩翩,负手而立,眉眼深深,薄唇微抿。
      红狐狸虽然不像墨染一样是个洁癖,但终究每每见到他时,还是干净清爽的白脸儿。但如今,啧啧,衣服下摆沾满了灰泥。
      她自觉是一个懂分寸的女孩子,不能因为红狐狸骂她虐她打她就不管不顾的不帮他。最重要的是,他可不希望若干干干年后,在江城降生的她是条鱼而不是个人。
      萧篱摆出端正的神色,跑到红狐狸身边:“殿下,可有发现?”
      红狐狸看了她一眼,眉宇依旧蹙着,并未答话。
      萧篱陪着他站了一会,觉着毫无用处。于是就自顾自拢了衣袖和衣服下摆,打算下河。
      陆璟潇见萧篱这番模样,又收了不苟言笑的神色,心里装了打趣的念头:“不知萧篱女侠,意欲何为啊?”
      萧篱见他模样比刚才看着顺眼了很多,就朝他笑得眉眼弯弯:“那自然是找昨天我和你说的由头了!”
      说完萧篱又转身摸索:“唔,这个堤坝怎么好好树在这儿。其实吧,我寻思着,昨儿个我也些许听到了他们讲的,江东连着几年风调雨顺,也没出现过什么大病大灾的。这场洪涝来得很奇怪。”萧篱弓着腰,一路好像在摸索着什么。
      陆璟潇跟着萧篱一路走,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
      这种浅显的事情,就不必说出来再叫本王知晓了。
      “哦。那你现在在作甚?”
      “殿下,”萧篱朝陆璟潇的方向走过去,黏着污泥的手无所谓的往自个的白裙上擦来擦去,不拘小节,走到陆璟潇身边,大拇指和食指缓缓摩挲着下巴做思考状,“殿下,据我多年来的经验,我有一个大胆的推论。但是,我不敢讲。我希望——殿下,你离我近一些。”
      “许是大风将我吹的远了些,无事,你走过来便好。你说,你希望什么?”陆璟潇眼睛直直盯着萧篱的灰裙子和她的灰下巴。
      “啊,是了,”萧篱恍然,右手拍了拍脑袋,“殿下能否带我去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要最严重的一处河段。”
      陆璟潇点点头,瞥了一眼萧篱全身上下,骑上马朝前头带路。
      “殿下啊,驴子跑不快啊!”萧篱驾着驴子,在后面张牙舞爪,大力嘶吼。
      她有心,蠢驴无力,奈何奈何嘛!
      陆璟潇在前头想着他方才所查探到的情况以及近日来的江东密报,一桩桩一件件,似乎与他体恤民心、爱戴百姓的好叔父脱不了关系啊。
      带着萧篱连着逛了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小镇,当地村民养家糊口的蔬菜牲口全被洪水冲了个干净,村民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但是君望国百姓是聪明的百姓,具体表现在他们也喜欢从现象到本质地抓由头,于是一股脑的将天灾怪在当今的草包皇帝无作为,恼怒了神明,神明打算给在位者教训,于是就有了这一档子事。想到这里,江东百姓便想起平王的好来。
      平王所据的封地原于他们只隔了一道水坝,平王的上游与下游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到了江东下游就水灾泛滥,焉知不是神明指示?
      小镇百姓不敢怨天怨地怨神明,就只好骂起山高水远的皇帝来。
      陆璟潇眉间浓雾又添一重,心下已有了差不多的计较。
      “啧啧。”萧篱摸下巴摇头。
      陆璟潇瞥了一眼。
      “啧啧啧啧。”萧篱换手摸下巴摇头。
      陆璟潇朝天一望,无奈道:“有事就说话。”
      小李故作神秘,踮起脚尖想悄声和他说话,陆璟潇眼角闪过一团黑泥,避开。
      萧篱急了,牵着蠢驴,抓抓头发跺跺脚跟上往镇子里走的陆璟潇。
      惨,果然惨!村民们失去了经济收入,房子也被淹了冲了,只能沿街乞讨,明知大家都是徒劳,可是无法自救,只能这么干。一些的妇女老人带着奄奄一息的小儿披头散发,满脸病容又或骨瘦嶙峋,憔悴不堪;身材壮一些的成年男子有的逃走了,有的碍于家人牵绊,无法离开只能对着苍天无力呐喊。
      看到镇里来了牵马拉驴的小伙姑娘,拖着一副残躯乞讨。
      陆璟潇眼见此情此景,心中颇为无奈,紧握的拳头松懈了一些,往怀里去掏银子,却被一双脏脏的手给拦住了,他疑问地望向她。
      她摇摇头,一脸沉重地看向他:“殿下,现在银子又做得了什么?”萧篱使劲儿把蠢驴拉上来,把绳子交到一个脸颊苍白的孩子手里,擦干净了手温柔摸摸孩子的头:“这头驴虽然笨,但看着膘肥体壮的,想来会好吃。不如大家把它烤着吃了,解解饿?”陆璟潇看着此刻努力安慰小孩的萧篱,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弯。人间若有天使,就该如同此刻的萧篱,虽然满身脏污,但依旧阳光灿烂,就好像在冷如冰窖,满目疮痍没有一丝生机的寒冬里一个明媚鲜艳的女仙掉落到下来,手一触碰一个地方,便会冰雪消融,刹那回春。
      萧篱站起身,伸手拉拉陆璟潇的衣袖,眼神略有试探:“殿下,这匹马能否?”
      陆璟潇面无表情的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又回头望望那些正高兴地慢慢啃着小块驴肉的百姓,有些老人甚至只慢慢吃了几小口便停住了,如至宝一般小心翼翼珍藏起来,嘴里喃喃:“这是两天的,是两天的······”小孩高兴地大口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停住了。
      “不行。”
      “可是殿下!”萧篱欲要分辩。
      “这不是一头驴一头马就可以解决的事,关于他们的粮食,我自有解决的方法。”
      陆璟潇站出一步:“这里的人,能自己走的,带着家人一块走的,往前一步,我带着你们出去。不能走的,现寻一处能稍微安稳的地方,明日,会有粮食供给。”
      说完,呼啦啦站出来一堆人。一个小孩自己孤零零缩在角落,想走一步,又退了回去。
      萧篱朝他走过去,轻声:“你可有亲人?”
      小孩的眼睛里一瞬就蒙了水雾,摇摇头,豆大的眼泪也滚了出来。
      萧篱的心里难受得很,帮他擦掉眼泪,就牵了他的手和他站在一起。
      陆璟潇把实在羸弱不过的小孩与老人放上了马背,牵着马朝驿站方向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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